第二十五章 屋檐上的星空
本來就有些困意的楊定戎被秋玲這一舉動弄得有些不得其解,意識也清醒了不少,他疑惑地詢問道,「你?干......幹嘛!」
將楊定戎推進房間后,秋玲覺得有些稍顯得扭捏,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就是來看看你們住的還習不習慣,嘻嘻!」
「嗨!這又不是你們何府,你還問我們習不習慣,這話我問你才對吧!大小姐!」楊定戎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完后就癱在了床上倚靠著床板的枕頭閉目養神,似乎有對冒昧打擾他休息的秋玲稍有不滿。
秋玲沒有理睬他的調侃,有心無意的四處環顧,尋找真一的身影,她的眼睛在四周溜達了一圈,將本來就不大的房間來回巡查了一遍,秋玲睜著大眼不解的詢問,「咦!那小鬼去哪裡了?怎麼不見他的人影。」
「你說真一啊,晚上吃完飯就不知道去哪裡了。」楊定戎繼續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哦!」秋玲點了點頭沉寂了不一會兒,但忽然間又質問道,「誒!今天他都便那樣了你還放他出去溜達,你怎麼一點也都不關心他,萬一出事了怎麼辦!哪有這麼當叔叔的!」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這也怪我,人家有手有腳我哪裡能關的住她,再說了這是誰今天惹得事。」說著抬起放在床頭邊的酒葫蘆悶了一口下去。
這話說得秋玲自是理虧,也不好逞辯,低著頭喃喃自語道,「那我怎麼知道他心靈這麼脆弱。」她又圍著客房裡的客桌走了兩圈,看著還躺在床上不知真睡假睡的楊定戎,她在他面前重重地拍了拍手掌說道,「不行,得去找找這他。」
楊定戎被這突然的一下,嚇得驚坐了起來,責怪秋玲道,「喂!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非要在腦門拍個掌算怎麼回事,我睡眠很淺的好不。」
「你還有心思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小子沒點靠譜的,不看著他又在外面惹事了!」秋玲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拽楊定戎的身子。
「哎喲,我還以為你對少修哥哥才會這麼上心呢!看來你還是也很關心他的呀,放心啦!他不會有事的啦,這小子滑的像泥鰍會出什麼事。」楊定戎有意調侃著。
「我那是怕他惹禍,到時候又得麻煩我們,你知道這小子經常就幫倒忙!再說了你這叔叔,人家把孩子交給你,你不好好照顧,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你是不是他親人呀!」秋玲不依不饒的說著。
「你放心啦,他可沒你想的那麼脆弱,你也不用自責,畢竟你的性格他也是很清楚的!」楊定戎道。
「說什麼呢!我這性格怎麼了。」秋玲說著重重地在楊定戎肩膀上拍了一下,而後坐到了床沿邊,「我知道我性子急,有啥話都不會藏著掖著,所以經常會傷害到別人,但我真沒有什麼惡意的!」
「我知道啊,真一也知道的,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把你當成夥伴的。」楊定戎道。
秋玲臉一紅磕磕巴巴的說道,「對啊,我們算是夥伴,所以我才擔心他的,其他一點兒也沒有,我最多就是把他當成弟弟!」
「哼哼,我又沒說啥,你解釋個啥。」楊定戎不以為意的冷笑道。
「才不是呢,誰讓大叔你老是開我玩笑。」秋玲埋怨道,「我本來想送個東西給他賠罪的,可是他又不在,那你幫我轉交給他,當做給他賠禮了。」說著從懷裡取出五個金屬物件遞給楊定戎。
「傻孩子,都說了不礙事了,還送什麼禮物呢!這些是什麼玩意!」楊定戎接過了這幾個物件好奇的問道。
「這些都是些益智玩具,這可是機巧閣做出來的,目前還沒在市面上出貨呢!」秋玲頗有些炫耀的成分。
「機巧閣,就是那個專門弄各種天馬行空的機關玩具的地方啊!?」楊定戎問道。
「那可不是,無聊的時候專研它們可好過時間了呢。」秋玲又低下聲,輕輕地靠近到楊定戎耳邊繼續說道,「特別可以治毛躁的個性!」
「呵呵,這要讓他知道又得吵架了!」楊定戎無奈地笑道。
「嘻嘻,他本來也就有一點點嘛,你看這些我都沒玩過呢,送給他我都覺得有些心疼呢!」秋玲是真的有些念念不舍的說道,「這可好玩了,比如你看看這個。」秋玲拿出了其中一個物件,這物件是一個八角體的玻璃木盒,其中有許多木頭做的軌道,軌道上滑著一個大小與軌道相符合的鐵球,其中還有些通往內部的暗道,在底座下還有一個小孔也與鐵球大小相當,秋玲指著這玻璃木盒道,「你看這目的要把鐵球從盒子里取出來,一般你以為按軌道走是正確的,其實這樣的話是很難讓它滾出來的。但是我將它從這個暗道口進去,然後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音后將它放在平面上用力旋轉一下。」說著秋玲將其放在了椅子上,將物件旋轉了起來,不過一會就聽到了,鐵球砸在椅面上的聲音『搭搭』聲,那顆鐵球果然掉下來了!
「哇!居然還有這種方法!」楊定戎感嘆道。
「嘿嘿,神奇吧,我可是花了很多時間琢磨出來的呢!」秋玲自信的說道,「這我總結了一下這些東西規律,就好比是看上去是空間問題,其實是時機的問題!」
「看上去是空間問題,其實是時機的問題?嗯......有意思,但是你確定他會玩么?」楊定戎道。
「你也別小看人家了,真一也很聰明呢!」秋玲誇道。
「哈哈,你這麼說我可真替他高興呀,然後,你想知道這小猴子竄到哪去了么?」楊定戎故作神秘的問道。
「嗯?那小鬼跑哪去了?」秋玲不明就裡的問道,被楊定戎表現的很神秘的樣子,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楊定戎指了指天花板,意味深長的道,「這些事你們自個聊一聊效果可能會更好呢,比我當傳話筒來的好些。」
剛說完沒等楊定戎接著說,秋玲也不搭話,只做略微思索就出門尋去了。楊定戎也可能在仔細回味著什麼,但見她出去才喊叫道,「喂!你的禮物不帶啦!呵呵,這小妮子。」剛說到這裡,他突然像是又回過味來,拍了拍手臂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穿過秋玲他們所住的內廊,拐出來便是外廊了,這裡一組的客房的房門是正對著外廊,與內廊的客房不同,與之相對的內廊客房的窗戶才是開孔透光的地方,這裡外的走廊疊成的樓層像是為了增加房間的數量特意隔開的。
秋玲倚靠在走廊的圍欄上墊著腳尖試探性的朝屋檐上張望著,隨處又看了看又沒有什麼落腳可以登高的地方,心裡嘀咕著道,「這臭小鬼到底是怎麼上去的。」
無計可施之時,秋玲墊著腳正想朝著屋頂輕喊一聲,但是張開的嘴像是在思考以什麼方式發出聲響一樣,只覺得一股子氣堵在嗓門,張合許久卻也不知道以什麼方式發出聲音。正在懊惱之際只聽得街巷一頭聽到一陣銅鑼竹筒的敲擊聲,往聲源看去在街巷盡頭的回角處是泛起的一陣陣聲波,更像是老和尚在深夜的佛堂中空靜中敲打著木魚和磬,叮叮咚咚混雜的迴音聲把秋玲思緒也帶了過去,這麼快就到戌時了?她有些獃滯的遠遠看著,此時在這種小縣城中人們的作息往往都會受到牽制,一般在打第一個更響時,所有在外的人都必須回家熄燈睡覺,如果過了這更響還未回家的人被尋夜的差役發現會被處以罰金,更為嚴重的還會受到牢獄之災。
突然間,秋玲像是有一道靈光閃過,她忽然想到了這店家的客房為了維繕客棧必然需要有需要梯子架著上下打理,何苦還讓自己在這苦思冥想呢?想到這裡她也不自覺的為自己的機智暗暗稱讚。
此時的真一果真在屋頂上獨處著,他頭枕著房屋的正脊,身子曲躺著,像是躺在草坡一般愜意,腳下就是陣陣依漣的潺潺流水。也就是每每這時候是他最能靜下心的時刻,雨後的天空也顯得格外的透凈,彷彿一陣微風也能把天空中點點的繁星吹送到鼻息中,就這樣他躺在這已經睡過了一陣,忽然間只聽得背後傳來一陣吱吱呀呀的踩梯聲,他一下直起身子,好奇的向後張望。只見得一個圓圓的小腦袋從屋檐下探了出來,四處張望一陣,正好與他的眼神相對,秋玲注意到了真一同時也看了過來,朝他招了招手,笑靨如花的她迅速地竄了上來。
「你果真在這呀,我還以為你一個人跑到哪裡去了呢?」秋玲不等真一開口問疑,率先說道。
「喂!你怎麼也跟著上來了啊!?」真一有些不快地問道。
「這不是大叔怕你出事嘛,讓我上來看著你,就怕你笨手笨腳的摔了下去。」秋玲檢查了屋頂到處都是黑漆漆的苔蘚無從落腳,只見屋脊的那條光滑的正脊還能落座,便用食指堵著鼻孔小心翼翼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然後才緩緩的折著裙擺坐了下來。
「切,才怪呢,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爬的,才不會有什麼問題,還有你幹嘛自己自作主張就上來了,一會你要是不小心滑到了,還得我費功夫救你呢。」真一有不以為意的說道。
「切,你這臭小鬼還真不知好歹......」秋玲憤憤的說道,「對了,你剛是怎麼上來的又沒踩樓梯又沒墊腳的地方。」
「哼哼,我才不告訴你呢,誰讓你上來打擾我休息的,我這安安靜靜的躺著可自在了呢!」真一不屑的辯解道。
「戚~早知道你心這麼大就不上來自討沒趣了,我還以為你還為之前的事生氣呢!」秋玲撅著小嘴抱著腿彎著身子,納悶道。
「之前的事?」真一皺了皺眉,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像是在大腦中檢索的樣子,「哦,你說剛才啊,想什麼呢?我才沒放在心上呢!」
「啊哈!我還擔心你會不會想不開呢......」秋玲拖著悠揚的聲線聽起來確實十分悅耳。
「喂!瘋丫頭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又不是小姑娘家家的,說兩句話就慪氣出走。」真一坐起了身子。
「小姑娘家家?你好像是在說我小氣嘛!」秋玲眯著眼惡狠狠的盯著真一,就像是要將真一用眼神活活殺死似的。
真一齜著牙,尷尬的笑著,連忙移開了幾步身子,弱弱的說道,「沒沒沒...我沒這麼說你呀,你怎麼看上去也不像這樣的人。」
「噗呲。」見真一一副認真又恐懼的模樣,秋玲忍不住捂著嘴笑出了聲,「逗你的啦,嚇唬嚇唬你,看你這樣子,我有那麼可怕嗎?」
真一抹了抹額頭,尷尬的笑著算作回應,秋玲接著說道,「你說你經常爬到屋頂上嗎?是在看星星嗎?」真一恩了一聲恢復了剛才躺卧著方式,繼續看著天空。
說道這裡,秋玲也抬頭看了看天空,確實她也有好久好久沒抬過頭靜靜的看著天空了,這美麗的銀河,像是在漆黑不見咫尺的晚上,一池波平如鏡的河水反射著月光的倒影,又在外力作用下將倒影打破,那一陣陣泛起的漣漪像是漫山遍野的白光螢火在眼前跳躍閃爍。
「哇!真的好美啊!」秋玲慢慢後仰著身子由衷的嘆道,突然間他想到要是陪在他身邊一起欣賞這美妙星空的人若是少修哥哥那該多好呀!但是這想象也僅僅是一瞬間,因為他知道杜少修從來都不抬頭看星空,甚至對美的事物都有抵觸的心理。「想起來,我記憶中第一次看星星還是爹爹帶著我去穆爾泰森草原的時候,白天在草原上學著騎馬,趕著羊群,晚上躺在爸爸的懷裡一起看天空的星星,好奇的我一個個問這個星星是什麼那個星星是什麼,爹爹就和我說這顆最大的代表是爹爹,那顆最閃的是娘親,最亮的那顆就是我了,旁邊的都是我的哥哥姐姐門,他們都時時刻刻的守護在我身邊!」秋玲說著臉上洋溢著難以言訴的幸福,那深深的酒窩更是襯托出這瓷娃娃的甜美和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