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沒女人味的丫頭

也許是因為心裡對西門婷婷的執念，也許是因為和裴蓓在一起很放鬆，顧少謙那晚喝了很多酒，以至於他最後斷片，第二天醒來時是在江北大學的男生公寓。

「顧老師，你醒了？」

顧少謙看著啃著包子坐在床邊的魯一墨，問，「這是……」

「我宿舍，你昨天喝的太多，還沒結束，你就趴桌子上了。」

顧少謙揉了揉太陽穴，很是尷尬，他也算是在酒桌上長大，可是從來也沒喝趴下去，想來確實是歲月不饒人，怎麼能和比自己小了十幾歲的年輕人拼酒呢？突然想到裴蓓，昨晚她也喝了不少呢。

「那裴老師呢？」

「她讓我和孫岩把你抬到宿舍，安頓好后就回家了。」

顧少謙立刻對裴蓓又有了新的認識——酒仙。

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將搭在架子床邊的西裝外套取過來，摸了摸，竟沒有摸到手機。

這時，魯一墨遞過來一隻手機，「喏，你手機，今天一大早就開始響，我剛從你衣服里取出來就關機了，所以才給你充了電。」

顧少謙點頭說了聲謝謝，接過手機，開機，輸入密碼，一個未接來電，是張壘打過來的。

顧少謙回撥回去，「喂，找我什麼事？」

那邊張壘有些抱怨的說，「少謙哥，你去哪了啊？我早上來你公寓接你你不在，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再打就關機，我到處找你，這會正在派出所報案呢。」

「報案？報什麼案？」

「人口失蹤啊！」

「我沒事，你趕快來接我吧，我在江北大學。」

「你去江北大學幹什麼？一大早去的？」

「少廢話，趕快來接我。」

掛斷電話，魯一墨已經遞上了一隻未開封的牙刷和一個壓縮毛巾。

顧少謙接過牙刷，看著包裝帶上的字——極速網吧！問，「現在網吧還送牙刷？」

魯一墨點頭，「有時候刷夜，早上網吧會送一支牙刷和毛巾，這樣我們就可以直接從網吧去教室了。」

顧少謙點了點頭，起身去盥洗室洗漱了。

再出來時，孫岩已經回到宿舍，正坐在床邊擦劍。

顧少謙問，「你們兩個是室友。」

魯一墨回答，「嗯，還有兩個有對象，人家住校外的。」

「你們學武術專業，畢業后就業方向是什麼？」

孫岩一邊低頭擦劍，一邊回答，「教師。」

魯一墨遞給顧少謙一瓶純凈水，「也不光是當老師，也有很多，比如武術研究，當兵保衛國家，安保公司都可以。」

顧少謙想了想，問，「那劇組的武術指導，武術導演也可以吧。」

魯一墨笑著說，「幸虧裴老師不在，在的話估計得給你來一套組合拳。」

「為什麼？」

孫岩表情淡漠的回答，「陳小北就是裴老師的前男友。」

顧少謙驚訝的問，「陳小北，你是說那個很有名的導演陳小北？」

魯一墨立刻小聲的說，「噓，小點聲，別讓裴老師聽見，聽見得扒了我們的皮。」

顧少謙覺得世界實在是太小了，陳小北最初是杜東的御用武術指導，不知怎麼的被自己表妹林宛如看上，窮追不捨在七年前終於喜結連理。

當年結婚時，他也參加了婚禮。雖然婚後見面次數不多，可這一切也太巧了吧。

孫岩淡淡的說，「你太誇張了，我覺的裴老師早就放下了，只不過是因為陳導太出名，翻牌率太高，所以裴老師才會特別討厭聽到這個名字。要不你說她大師兄，也是那個圈子裡的，她不也經常特驕傲的宣傳么。」

魯一墨搖了搖頭，「石頭，你是不知道，去年有個電影，陳小北來咱們學校挑武術群演，我聽系主任跟王老師說，那個陳小北以前跟裴老師訂過婚，好像婚房都裝修好了，結果到結婚前半個月的時候，突然跟裴老師分手了。」

這麼大的瓜突然送到顧少謙的嘴邊，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打斷他們，「你們這樣背後說老師，好不好啊？」

魯一墨嘿嘿一笑，「裴老師不在，才敢八卦一下。」

話音剛落，就聽窗外傳來裴蓓的聲音，「顧少謙，顧少謙。」

顧少謙連忙走到宿舍陽台往下看，裴蓓穿著一套運動服，騎著一輛小摩托站在樓下叫他。

魯一墨也從窗戶探頭出來，招了招手，「裴老師好。」

說完又對顧少謙說，「剛才老師發信息問你起來沒，我說你去洗漱了，她說過來接你，送你出去。」

顧少謙笑著說了聲謝謝，又跟孫岩道別，這才匆匆下樓。

裴蓓一見顧少謙便問，「昨天睡得怎麼樣？」

顧少謙搖了搖頭，「床有點硬。」

「魯一墨說你打了一晚上呼嚕，吵的他們睡不著。」

一句話讓顧少謙很是尷尬，「應該是喝了酒的原因，我平時不打呼嚕的。」

裴蓓笑著說，「估計你打但是你不知道，反正你睡著了。」

「真的，我從來不打呼嚕，不信改天你跟我睡……」話到嘴邊才知道自己說過了，笑了笑，「突然覺得你很適合當哥們。」

裴蓓白了顧少謙一眼，將散落在胸前的長發往後一撩，「我也覺得你挺適合當姐妹的。別廢話了，趕快上車，我帶你去食堂吃點東西。」

「不吃了，我讓朋友來接我，你送我去學校門口吧。」

「行，哪個門？」

「那我得問問。」

顧少謙趕緊掏出手機給張壘打過去，問清楚后對裴蓓說，「他說在西門。」

裴蓓點了點頭，身子往前挪了挪，讓出好大一塊位置，顧少謙這才抬腿騎坐在裴蓓的小摩托上。

從男生宿舍到西大門距離可不近，足足行駛了十五分鐘。難怪裴蓓會送他出來，要是讓他走出來，別說迷路，光走都要走一段時間。

一出西門，就看見張壘開著大奔停在馬路對面等他了。

「謝謝昨天的酒，下次有機會了我請你和同學喝。」

「不客氣，上次你還幫我贏自助餐劵，有空來找我玩！」

說完頭也不回的騎著她的小摩托扭頭就進了學校大門。

顧少謙的「再見」還掛在嘴邊，裴蓓卻已經一溜煙的跑遠了。

顧少謙在心底用了一句時下最流行的霸道總裁口頭禪，「這女人真有意思。」

過了馬路，上了車，張壘開口就問，「少謙哥，來學校泡女學生嗎？」

顧少謙揉了揉太陽穴，「張壘，我就不應該答應你哥讓你做我的特助。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整天總是想著男女之間的那點破事。」

「怎麼就是破事了？」張壘委屈的一邊發動車一邊說，「明明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顧少謙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並不想回答張壘的話。

張壘又問，「少謙哥，這會回公寓還是去公司。」

「回公寓，我得洗個澡，換身衣服，都快臭死了。」

張壘笑眯眯的湊過來問，「哥，我特別好奇昨天晚上你幹了什麼？」

「喝酒，吃烤肉，在大排檔。」

「啥？大排檔？你？我的媽啊，少謙哥你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嗎？」

「沒有，跟女大學生去吃的。」

「哦，那純粹就是為了泡妹子，哥，我真沒看出來你為了妹子還挺下功夫的。」

「閉嘴吧，讓我眯一會，到了公寓叫我。」

張壘撅了撅嘴，只好收聲專心開車。他可不想一下把顧少謙惹毛，然後把他送回英國，交到他哥哥手裡。

顧少謙回到公寓換了衣服，整個人都輕鬆一大截，再出來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肚子空空如也，突然想起裴蓓說要帶自己去吃食堂，此時此刻竟有點後悔，沒有跟著去吃了飯再回來。現在手頭上一堆事要去公司處理，只好在路邊的麵包店裡買了一個麵包墊吧墊吧。

到了公司，前台的接待小跑迎過來，「顧總，顧少霆帶了一個人來，在您辦公室等您。」

顧少謙揉了揉眉心，張壘在一旁低聲問，「這個二世祖來幹嘛？」

顧少謙扭頭看了眼張壘，心中好笑，「你還說人家是二世祖，你何嘗不是因為是個二世祖才被你哥送到我身邊的？」

張壘抽了抽嘴角，「他能跟我比？」

顧少謙搖了搖頭，進了電梯。

顧家本是當地的望族，現在的顧老太太育有三子一女。自從顧老太爺去世后的這幾十年間，顧家像是蒙了厄運一般，接二連三的出事。先是顧家長子顧長山和妻子在一次度假時死於意外，十幾年後顧長山留下的唯一兒子，也就是當時顧氏集團的執行總裁顧少恩又因為車禍成了植物人，常年躺在床上由專人照顧。

顧氏便由顧家的老二顧少謙的父親顧長安掌管。好景不長，兩年後，顧長安就查出惡性腫瘤，這才把顧少謙從國外叫回來繼承家業。

而這位顧少霆是顧少謙小叔顧長青的兒子，比顧少謙小了七八歲，從大學畢業之後，跟他老子顧長青一樣，除了交友泡妞，沒幹一件正經事。

顧少謙對這個弟弟並不親近，因為小時候時常打架，長大一些過了打架的年齡，可是顧長青夫婦卻離了婚，這位顧小公子就顧家蘭家兩頭跑，顧少謙見得也就少了。再後來，顧少謙出國求學，一去就是十年，再回來時彼此都已長成，也有了自己的圈子，幾乎沒什麼交流。

一進辦公室門，這位顧家小公子顧少霆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笑著說，「二哥，見你一面太不容易了。」

顧少謙淡淡一笑，「是嗎？」明明有自己電話，想約他隨時可以啊，而且每周周末他都要回顧家老宅陪奶奶吃飯，只要顧少霆沒應酬也會在家裡見到，怎麼能說見不到呢？

顧少霆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帥氣又有著一點痞氣的男人說，「這是我同學姜九州，非要拉著我來，說要認識你。」

姜九州咧著嘴笑著說，「二哥，你好，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坐一坐，可是您忙，我也忙，一直沒時間。今天一有空，硬是拉著顧三過來跟你認識認識。」

顧少謙心裡好笑，這說的叫什麼話，你忙我也忙，今天你有空了就非得見我，也不問問我是不是有空搭理你。這小子真是年輕不懂規矩，就這麼愣頭愣腦的跑到自己辦公室。可突然想到他的名字，姜九州？莫非是江北市以前那個無惡不作這幾年才洗白的姜家？

顧少謙低聲問，「你和姜方圓是？」

「他是我爸。」姜九州漏出一排小白牙。「不過二哥你放心，我和我爸不一樣，現在時代進步了，幹什麼都要講法，你說對不。所以咱們年輕人能夠與時俱進，合作親密無間。」

顧少謙問：「姜先生說的合作是指……？」

姜九州笑著說，「九州市那個項目。」

顧少謙瞟了一眼現在身旁的張壘，使了一個眼色，張壘立刻心領神會，退出了辦公室。

顧少謙笑著說，「姜先生消息好靈通，我們也剛有開發九州這個項目的雛形。公司的股東大會還沒開始就這個項目具體開會表決，姜先生就來這裡談合作了？」

顧少霆聽了立刻說，「二哥，我可什麼都沒給他說，昨天晚上在夜總會，他一見我就說讓我帶他來見你，想插一腳九州那個項目，我當時還以為是開發他自己呢！九州九州，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姜九州嘖嘖兩聲，「什麼叫插一腳？」又一臉諂媚的表情對顧少謙說，「求提攜，求提攜。」

九州的項目確實還屬於公司集團內部消息，計劃方案都還沒有出，知道的沒幾個人，雖然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是對於姜家能這麼快得到消息著實讓顧少謙感到吃驚。

「九州這個項目，目前我們還沒有具體計劃，也不知道顧氏和你們的合作從何談起，不如等項目部把計劃書做好，到時候再談？」

「好說好說，我今天來主要是跟哥認識一下，你說我和顧三這麼好的關係，顧家的人我都熟的不能再熟了，唯獨二哥您，別說以前你在國外我見不著，回國后這麼多年也沒機會見。哎，我今天就權當認個門，以後啊，我經常來看哥。其實九州那項目吧，我也不貪心。哥喝湯吃肉，讓我溜個縫就行。」

說完從包里掏出一張卡，放在顧少謙的面前，「初次見面，也不知道該給哥送點啥。這是我們會所的vvip會員卡，所有服務酒水全是最好的。」

顧少霆站在一邊突然開口說，「感情你說給我二哥備了一份好禮就是這啊？從小跟你玩到大，你怎麼沒給我一張。」

姜九州扭頭對顧少霆說了句，「你有錢。」說完立刻滿臉堆笑的對顧少謙繼續說，「哥一定要來，只要來，我必到，我陪哥喝好玩好。」

顧少謙拿起桌上精美的卡片看，呦，這會所居然在城西，離大學城不遠。一想到大學城，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裴蓓。想到她今早在大學門口扭頭離開的場景，心中竟有一絲絲不舍。這丫頭，活該找不到男朋友，完全沒有女孩子應該有的樣子。

顧少霆已經上前來拉姜九州了，「走吧，走吧，我哥不會去的，他酒量是我們家最差的。」

姜九州嘿嘿一笑，「不一定喝酒，會所項目多，二哥，我等你來。」

顧少謙禮貌的笑著，將卡片放進了抽屜里。看著顧少霆將姜九州半拖半拽的拉出了辦公室。

兩人剛走，張壘拿著一沓a4紙走進來。

「顧總，這個姜九州是姜家姜方圓的獨子，初中高中都是和顧少霆一個學校，可他比少霆學習好太多，他高考以698分的成績考進了江北大學的建築系。在江北大學本碩連讀，同時還拿到了mba。」

顧少謙接過張壘整理的資料，一邊看一邊問，「我只是好奇，姜家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

張壘笑著說，「二世祖說的唄。」

顧少謙搖了搖頭，「不可能是他，他從來不管公司的事。你先去查，看是誰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張壘點頭，「行。」說完，又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封國際信件，神秘兮兮的說，「少謙哥，這是剛才收發室送過來的，英國的哦！你說會不會是某某大明星寄給你的情書呢？」

顧少謙一把將信搶過來，看了一眼信封，心中有一絲絲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