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牌卧底
第十三章金牌卧底
「大姐，你說的對。這小子還真是不願意，太不識抬舉了。」悠閑地吐著煙圈的李娟子翹著二郎腿對坐在她對面的女人吐槽道。
「知道就好，一個保鏢而已，讓爸把他身邊的派一個給你就得了。你非得犟，自己選的有啥好的。」一身商務裝的女人和這輛商務車很搭配。
「嘿嘿，身邊的人還是得自己培養的才放心。他這種有點腦子但不夠聰明的人就不錯，認死理，好控制。」李娟子有自己的想法。
「你還是算了。不夠聰明就是蠢。你看看前段時間老八手底下人惹出來的破事。」商務女看著窗外的風景說道。
「不說他了，活該。話說，老爸那裡怎麼交代？」
「就正常說，他會有辦法的。」
商務車遠去，拉出了一路煙塵。
張明完全沒有考慮去混，他對這些規則破壞者深惡痛疾。
他沒有多喝酒，很快也離開了「大鬍子」，他現在就想沒日沒夜的睡，睡夠了，繼續賣力氣掙錢。
剛才房貸提醒的簡訊來了，他已經沒多少錢了。
於是信步到一處取款機，拿出早上李娟子提到的卡，一查嚇了一跳，卡上竟然有三萬。
這錢來路不正，用還是不用，張明有些猶豫。這路子來錢太快，多少人都拒絕不了，最終陷了進去。他自問自己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所以不太敢嘗試。
正猶豫間，聽到街上一陣吵鬧。只見一個小姑娘在前面跑，後面幾個人追，一路撞得路邊行人罵罵咧咧。
張明懶得招惹這些爛事，這鬼地方誰知道每天發生些啥。
他掉頭就準備走了，可瞥了一眼跑在前面的小姑娘才發現，這姑娘竟然是老馬的丫頭，小妮。
這下不管也的管了，誰知道這小丫頭跑出來惹出什麼禍來了。沒辦法，他堵到街口，喊了一聲，小妮看到他，一溜煙躲到了他身後。
「幾位？怎麼了？有啥事好商量。」張明攔住了追來的人。
「你是個什麼東西？管的挺寬。」領頭的穿著保安服，一臉兇相，伸手就推張明。
張明沒搞明白怎麼回事，也沒有還手，看著小妮看她說什麼，哪知道這姑娘緊閉著嘴就是不說話。
被連續推了幾把，推的張明都有點冒火了，突然見幾人後面擠過來一個小個子，悄聲和帶頭的說了幾句話，然後幾個人狠狠瞪了張明一眼，什麼都沒說，竟然直接掉頭走了。
張明有點鬱悶，沒頭沒尾的都什麼事啊。
「你怎麼來這了？上班也別來這上啊，去市裡啊。」張明忍不住擺起了長輩的譜。
小妮一點沒怕，這孩子性子隨他爹，膽子大，乾脆利落。
「這裡不方便說。哥你再哪住，我借宿幾天。」張明記得上次她是叫自己叔的，這一下子給自己輩分喊小了。
張明有點為難，對方是個小姑娘，住自己那實在不方便，屋裡亂七八糟更是沒法看。
「你身份證帶沒？我去給你找個賓館先住下吧？」
「不去，太危險了。」
姐姐啊，你住我一老光棍屋裡才危險吧。
張明又找了幾個理由，都被否決了，只好一路帶她回到了宿舍，坐下喝完一杯茶后，小姑娘才開始說話。
「哥，我是去當卧底了。」小妮眼睛了精光四射，張明有點懷疑她電視劇看入魔了，「我爸的事我忍不了。我打聽了，那天去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麼警察，就是保安公司的人。」
「等等，你上哪「卧底」去了？」
「鳳凰水城。這是寶山集團的產業，那天去的那些穿警服的保安是金輝公司的，這公司也是寶山集團的。」
「等等，這和那幾個人追你有什麼關係？」張明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
「那幾個是鳳凰水城了打手，我幹了沒幾天，聽他們的員工聊了些，還有些是我和那些姐姐們問出來的。」
這小姑娘還真是帶來了些消息。
「金輝公司和鳳凰水城都是李家兒子的產業，他還有小弟在外面放高利貸，他們都叫他瑞哥，全名不知道。最近你們礦上的事，還有他手下幾個小弟追債把人逼死了，網上傳得很厲害，市裡領導很生氣。最近姓李的都在借他爸的關係找人往下壓。不過效果不行，惹出人命的幾個人據說就一個主動承認去自首了。」
張明沉默了。那晚車上是三個人，看來他們是棄卒保車了。但老馬的事很明顯被蓋過去了，群體事件的影響比一條人命大。
「我是當服務員的，他們非得讓我陪客人，我才不幹呢，直接把他們門廳的大花瓶推倒干碎了，然後就跑了。」
張明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有點佩服她。
自己早沒了凡事追究到底的衝動和勇氣，在這個小姑娘身上他看到了年輕人的朝氣，不禁想到自己只比她大了10歲多一些，可渾身上下都已經暮氣沉沉了。
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了，張明有點頭大，屋裡就一張床，這惹麻煩的還一臉得意。
他簡單把床單被罩換了下，找出夏天的涼席給自己鋪了地鋪，指了指床，讓小姑娘睡覺。
「哎，哥，今天早晨聽說有人在李家的場子里鬧事，把他們老大最好的打手都干翻了，不知道誰這麼牛……」小妮看起來是累了，念叨了幾句后沒心沒肺的呼聲很快傳來，張明則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在想老馬的事，想陳勝利的事，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都只想過平凡的生活，但卻個個在自己眼前消失。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身死神滅，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人人平等，可是總有人動動嘴皮子，就有人搭進去一輩子，或者乾脆連命都丟掉。
想起老馬那雙堅實的手，想起了老陳那平靜的眼神，秋夜的燥熱讓張明無端的一陣悸動，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他悄悄走出門外，在小院里安靜的坐下，點起煙，冷冰冰的月光灑在地磚上，泛起微微的光暈。
一支煙燃盡，豆大的火光熄滅，但張明心裡久違的怒火確越燃越旺。
有的人，必須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