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屍鬼襲來
我們原本以為下了這麼久的雨該是時候停了,可是沒想到卻是越下越大。沒辦法,我們只好冒著雨一路小跑到教學樓。
直到跑進了樓道里我才發現四周空無一人,都沒有上下午課學生們的影子。
「早知道沒人過來上課,咱們就不用冒雨來這麼早了,還把自己淋成落湯雞一樣。」我轉過身來對他們說道,可是更加奇怪的事是他們竟然沒了蹤跡,我的身後根本就空無一人!
「琛子、嘉偉!「我在這空蕩又略顯黑暗的樓道里叫喊著,但是除了我的回聲根本就沒任何動靜。
我越想越不對勁,莫言去了文學社,而我和嘉偉他們的課程是一樣的,按理說應該我們一同跑進來才是,剛才的滂沱的雨水聲沒有使我聽見他們疾跑的腳步聲,但是我們確實是一起從宿舍樓里出來的啊。
突然前面昏暗的過道里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是誰在那裡?」我壯著膽子問了聲,可是只有我發出的回聲在四周回蕩著,我想是其它的學生吧,由於在漆黑的樓道待得心裡發怵,我只好向那傳來腳步聲的地方聞聲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竟撞到一個物體上,我立刻被反彈了回來,跌坐在地上,而那東西卻像是人的肚皮。
「是誰啊!」我邊站起身來邊問道,那東西緩緩走近前,臉上卻泛起詭異的綠光來,這時我才看清了前面那人竟是警衛室的老伯!
想起他今天異常的言語舉動,我不由得心中加速,幾乎用著顫抖的聲音問道:「你,你想幹什麼,你究竟是人是鬼!」
他咧嘴笑道,臉上的綠光更加猙獰起來,「是人又怎麼樣,是鬼又怎麼樣?幾個臭小子,不自量力,想要插手我們的事,那就都別想活命了。我就先從你開始吧,一個一個地收拾你們!」
他怒吼著說完就有一股龐大的力量將我從地上托起,將我的脖子狠狠地掐住,任憑我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漸漸地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手也使不上勁了,我想我就不會就這麼死了吧,從此學校里就又多了一個叫夕夜的鬼魂了吧。到那時候我就可以和無衣做伴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會去找她勸她放下仇恨,然後一起去安心投胎……
不知過了多久,我猛地被摔到在地,接著劇烈地咳嗽起來。等恢復了意識后,卻發現是無衣的鬼魂出現在了我的身前,白衣飄飛,宛如仙人。
那老伯忿恨地嚷道:「你這怨鬼,不去過奈何橋,竟敢跑到這裡來多管閑事!」
無衣也不甘示弱:「你們究竟是要密謀什麼大事,我沒工夫去管,但是你膽敢傷害我眼前這個人,就休怪我不客氣!」
說著他們便相互打鬥起來,但是無衣明顯要弱於那老柏,幾次都差點被傷到要害,眼看她就要招架不住,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突然想起身上還帶著一張靈符,我便掏了出來使勁向他們扔去,可是卻引起了一陣巨大的光波將我重重擊倒在地,這時我脖子上的那塊「茅山封鬼印」劇烈搖晃起來,不斷激蕩出一層又一層的光芒。
隨即莫言沖了進來,拿了一把黃符撒向他們,無衣「啊」的一聲立刻消失不見,不過那黃符沾到那老伯身上傾刻便化成了灰燼。
那老伯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區區黃符就想困住我,小子,還有什麼招式就儘管使出來吧。」
「你這閑魂野鬼,今天我就讓你魂飛魄散!」莫言說完又撒出一把黃符,只見黃符都似燃燒般的發出耀眼光芒,莫言自腰間抽出一根纖細的鞭子衝進那光陣里,只見那光陣里不時顯現出兩人交織互搏的身影,光芒時而明滅不止,時而又熾熱發亮。
我則躲在一旁緊張地觀望著,片刻那光陣破裂,兩人都被反彈了出來,依舊警惕地對峙著彼此。
只見莫言肩上和臉上多了幾道划痕,那老伯撕裂的衣物也顯示出了他身體上的鞭傷。
他忿忿不平地說道:「毛頭小子,年紀輕輕鞭法卻如此厲害!」
莫言冷笑了聲,對他說道:「並不是我鞭法厲害,而是我這柳鞭是經黑狗血和童陽涎浸泡七數之月而成。」
老伯臉色一驚,隨即說道:「看來你是要將我打回原形了!」
「你這老鬼見識甚廣啊,魈魅魍魎人人得而誅之。碰見我也算是你倒霉,乖乖受死吧!」
莫言說完又揮鞭沖了上去,這時那老伯渾身卻溢出層層黑氣裡面不時有著殘肢斷頸顯現,紛紛哀號著、掙扎著。
他將莫言緊緊吸附住,陰笑著說道:「既然修為相當,那麼就同歸於盡吧!哈哈!」
沒想到莫卻冷笑起來,「你想拉我墊背卻是枉想,你還是自己下地獄吧!」說完雙袖閃出一陣亮光,從滾滾黑氣中射出,像是久未見日的陰雲中照射出的光亮一樣奪目刺眼。
莫言緊緊擁住那老伯,袖裡的東西將他的身體刺了個透穿,耀眼的光亮從那破處溢出來,越脹越大。
那老伯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己身體被穿了一個洞出來,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他顫抖地說道:「那是,那是什麼法器……我乃陰魍惡鬼,積惡靈噬氣所化,它怎麼可能傷得了我?」
「聽過揚文之匕么?鋒利無比,因其光耀如日,不可直視。
名曰:揚文,那是唳氣極重的殺戮之兵,對付你這種老鬼最適合不過了。」
還沒等莫言說完。那老伯痛苦地大叫一聲黑氣散盡之後只剩下腐爛見骨的遺骸了。
「啊!」看到他迅速腐爛之後我不由得驚叫起來,連忙向後退去。
莫言抓住情緒失控的我,對我說道:「不要驚慌,那老鬼已經散魂了,沒想到看門老伯竟是『屍鬼』!從屍骨腐爛的程度上來看他起碼死了已經有十多年了。」
這時我想起了由來已久的腐屍事件,恍悟道:「我知道了,那些腐屍以前都像這警衛室老伯一樣是『屍鬼『?」
「嗯,是的,沒錯。」莫言點了點頭,又說道:「這些野鬼只有控制了人的軀體,徹底蝕噬了宿主的魂魄之後便和宿主的肉身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從此就不會再懼怕日頭和明火,利用宿主來作崇害人。」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我拉著莫言就要上樓,看到莫言遲疑的眼神,我對他說道:「現在這裡死了人,要是讓別人看到我們倆出現在這案發現場,那我們就和這事脫不了干係了。」
「那要是再有一個『屍鬼』混進來了呢?樓上的同學豈不是有危險了么?」莫言問道。
「那『屍鬼』和宿主結合在了一起,那他就是一個所謂的『人』了,不是么?那你們是有什麼秘法能迫他們現身么?」我問道。
「這倒是沒有,自古以來陰魂與宿主的結合都是極難成功的,不知道這群野鬼是得了什麼秘法。所以在我們的道術中沒有提及到能看破屍鬼真身的法術。」莫言又皺了皺眉頭說道。
「既然沒有,那還等什麼,趁還沒人發現,跟著我趕緊開溜吧。」
我抓著莫言上了樓躲在後門樓梯處,隨後樓道里傳來女生尖銳的驚叫聲,我緩了一口氣。
之後便聽到樓道里匯雜了許多人,喧鬧聲、爭吵聲混為一片,莫言對我說道:「這回我們應該是置身事外了吧,那我就先行離開了。」
說完正要下樓,我喊住了他:「你的吊墜,可以物歸原主了。」說著我正要解開領扣將那吊墜還給他時,他卻阻止了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處,掛著同樣的一枚吊墜。
對我說道:「這枚『驅鬼印』就送給你了,我還有保命的東西,你有什麼危險我也好通過這吊墜感應到你。」接著又說道,「這個你帶在身上,萬一再碰到些什麼孤魂野鬼,你也能應付得了。」
說著他從腰間抽出那根隨身攜帶的柳鞭送給了我。
我隨手接了過來,只見那根柳鞭周身柔軟,觸感光滑細膩,如同潤玉,周身布滿花蒂狀的紅色線紋,手握處則凸雕出層層細鱗質,用紅繩捆裹。
完全不像是一件驅鬼的法器,倒是像極了精美的工藝品。
「這,這能管用么?」我將信將疑地問道。「怎麼不管用,剛才我就是用它打退那惡魍的。俗話說『桃木燒妖、柳條打鬼』,就是你不出手,鬼魂看見了它照樣也會懼怕三分的。」莫言說道。
我如獲至寶地學著莫言的樣子將它纏在腰上,再抬起頭的時候莫言已經失去蹤跡了。
我感慨著他的神秘,然後轉過身上了樓,回到了教室。
此時教室里已經堆滿了人,沸沸揚揚地討論著剛才的腐屍事件。而我卻詫異著剛才樓內空無一人,為什麼傾刻間卻又是人聲鼎沸,嘩然一片?
阿斌和琛子走了過來,還沒等我開口呢,阿斌便是忿忿不平地說道:「真是邪了門兒了,明明走進了教學樓,不知怎麼回事卻硬生生地出現在了圖書樓,這也就算了,趕回來的樓道里雖然還碰了個腐屍,真是倒霉死了。」跟在他身後的琛子也一臉的晦氣。
我佯裝不知,迷茫地問道:「這麼邪乎?不知道又是誰死了呢。」
阿斌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據說是看門的老頭兒,中午還笑呵呵地給我們開著大門,沒想到就突然死在了教學樓的過道里。周圍還殘留著一些燃燒過的紙屑,十分離奇。」
之後琛子又鬱悶地補充道:「屍體也是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
我嘆了口氣,語氣沉重地對琛子說道:「那你就該停止對這件事的調查吧,這樣對誰都好。」
琛子對於我轉變的態度十分驚訝,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對我說道:「為什麼啊,你中午的時候不還是挺支持我的么?再說我還準備找你錄口供,讓你寫證詞呢。除非你給我一個適當的理由,我就終止調查。」
他望著我,而我卻又陷入了深思,我不想讓更多的人卷進這場靈異事件當中,那樣只會給更多的人帶來心靈上無法抹除的陰霾惡夢,甚至可能帶給他們的是死亡……
莫言插手這件事是因為他是茅山道派的後裔,視斬妖除魔、框扶正道為已任,而我幫助莫言也是因為無衣的緣故,我要弄清發生在她身上的陰謀,不想讓她死得不明不白,讓她安心去投胎……
看我想事情想得這麼入神,琛子輕推了推我,打斷了我的思緒。
「想什麼呢,這麼投入啊。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呢?」他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像是能從其中窺探到我的心思。
「沒,沒想什麼啊。」我說道。
我盡量避開他那犀利的目光,把頭轉向窗外看著頭頂陰沉的天空,而他的目光也一直尾隨了過來,不住地追問著我:「夕夜,你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要不然你為什麼對我的問題避而不答,這不是你的性格呢。」
「就是啊,你知道了什麼秘密就和我們說說,保證不外傳,我們可是好哥們兒啊,有什麼事可不要瞞著我們。」不知嘉偉何時湊了過來,也跟著搗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