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錦蓉城(二)
夜。夜雨如絲。冰冷的雨絲無情地打在陶宏的臉上,可卻無法打滅他心中的喪子之痛和對整個錦蓉城的憂心。
因為這方土地是他的家鄉,他在這出生,成長,修行,入仕,娶妻生子,直到成為一州刺史。不知不覺他已經在這錦蓉城待了三十多年了。
「老爺,下雨了。您心裡有什麼不舒坦的,做啥子都行,別傷了身子啊!」後花園里,那名老僕撐開一把厚厚的油漆傘。
「你以為我是在發火,不,我沒有那個心力發火,我只是想冷靜一下讓自己多點耐心。
我們是人,城外山裡的卻是群畜牲。你見過獵戶打獵嗎?打獵最重要的不是獵戶有多麼身強體壯,而是要沉得住氣。」
「從三百年前把刺史府修在城牆邊兒上起,這兒就從來沒有過亂子。眼前局勢,縱然我已有萬全之策,卻也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啊。」
「不說這些了,我吩咐你注意然兒有沒有什麼異樣,你這兩天可有什麼發現。」陶宏與老僕并行走著。
「老爺啊,小少爺是你的親兒子啊,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他這兩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愧疚不已,連飯都沒吃一口,我看著心子痛啊。」老僕的眼角夾了些淚珠子。
「義山啊!不是我這個當爹的太薄情,而是如今這局面由不得我有半點私情啊。
罷了,也盯了幾天了。把人撤回來吧。」陶宏加快了腳步,來到了閣樓。
學道客棧,位於學道街,一條專門印刷出版經史子集的街道。距離刺史府不過五里的腳程。
此刻睡不著的不止陶宏一人,陳和和莫愁正點著蠟燭,坐在窗前夜談。
「我沒聽錯吧,你懷疑刺史府的二公子勾結妖族。我想不通他有任何動機,妖族與人族向來都是你死我活,妖族攻打錦蓉城,他能有什麼好處?」莫愁蹦起身來望著陳和。
「小點聲,這只是個猜測而已,不過目前來看陶然的嫌疑很大。」陳和示意莫愁坐下說話。
「首先,據我所知陶然並沒有任何官職,也就是說第一次去探查四華山,陶大人不可能主動派他去,而是他自己毛遂自薦。
一個沒有官職的官宦子弟為什麼要冒風險去探查妖族?
第二,妖族的兵力完全碾壓陶然一方,為什麼會讓他逃回來,只是為了示威嗎?
第三,一位天巡使率領的精兵親自出馬,居然會全軍覆沒。要是他們真這麼厲害,還需要在城外蟄伏嗎?。」陳和一點一滴地分析著陶宏話語中的疑點。
「你的意思是……。」莫愁遲疑道。
「你我兵分兩路,我去找陶大人問個清楚,而你潛入陶然住處,好生察看一番說不定會有驚喜。」陳和胸有成竹。
「不過在走之前要做好準備,免得翻船。」
只見陳和雙眼閃過一道精光,手中便多了兩個泥娃娃。
「對著天靈蓋吹口氣。」陳和遞過去一個。
呼!呼!兩口氣一吹,兩個泥娃娃自個跳到了地板上,一攤爛泥慢慢長高長大。最後長成了兩個人。
仔細一看就和陳和莫愁二人長得分毫不差。「戊土童子,可以抵禦巫蠱咒術,使用者還有一次替死機會,你怎麼會有這種寶貝。」莫愁眼睛鼓鼓得跟青蛙似的。
「第一次下山,怕死得很,自然要準備好保命的東西了。事不宜遲,我們快點行動吧。
有了這兩個娃娃,就算在刺史府遇到危險也可以瞬間將其與本尊交換。沒有後顧之憂才能臨危不懼。」陳和嘴巴咧嘴一笑。
兩人稍微收拾一下便出發了。很快就到達了刺史府。
「魍魎衣,暗殺潛藏的必備之物,陳和,我現在懷疑你不是什麼道士,而是個刺客。」門前明明空無一人卻有輕微人語。
「這些東西不過是師門長輩賜給我防身用的,你別亂想。
總不可能告訴你,這些東西都是我私自用宗里的好東西換來的吧。」陳和心中偷偷發笑。
在大堂分開后,陳和便直奔刺史的寢居而去。若是沒有魍魎衣的話,便能看到一道灰線快速地穿過刺史府的花園,再穿過幾個廂房最後停在了一座小閣樓下。
陳和爬到窗戶旁邊窺視,案前只有一根紅蠟燭,只見陶宏孤身一人坐在書案旁在勾畫些什麼。
砰!閣樓的窗戶被打開了,
「什麼人!」陶宏立刻察覺到有人潛入自己的房間里。
「刺史大人不用驚慌,晚輩陳和,特來有要事相商。」陳和撤去了偽裝。身上滴水未沾。
陶宏定睛一看,發現是今天晚上那群修行者中的一個,他對陳和的印象很不錯,因為在他的眼中他沒有看到任何的貪婪,慾望,就像一塊璞玉般穩重,厚實。
「你深夜前來到底有什麼事,快說吧。若是耽誤了老夫處理要務,定不會饒了你。」陶宏放下筆,輕聲喝到。
「我想問大人一個問題,還請大人能給我個準確的答覆。錦蓉城除了景懷空大人之外是否還有其它的力量可以匹敵虛境修士。」陳和恭敬地問道。
「這是機密中的機密,你一個無名小卒憑什麼讓老夫告訴你。」陶宏的眼中閃現出一絲怒意。
陳和一聽,便交出一個物什給陶宏,「這個憑證夠了吧。」
透著微弱燭光,看清了形狀。是一個—核桃。
「小子你竟敢戲耍老夫。太放肆了!」一股厚重的氣勢從陶宏身上慢慢散發出來。
這時,一道火光順著核桃上的紋路閃過,一個虛影從中冒了出來。
虛影舉著一把劍,橫斜刺向天空,彷彿要捅出個窟窿。腳下一條青龍栩栩如生,龍眼垂簾卻讓仍陶宏感到短暫窒息。
僅僅是一瞬,就有如此威壓。這威壓只持續了一瞬,在核桃上空便浮現出一排排文字記錄。陶宏一掃,便頓時瞭然。
虛影便被陳和召回。
陶宏吐了一口氣,「原來是雲真人的高足,剛才失禮了。」陶宏賠了個不是。
「在下正是劍閣當代弟子首席:陳和。此次奉師命前去雍州辦事。
剛好路過此地卻不想碰到錦蓉城被妖族覬覦。
我願全力幫助大人,但我需要知道我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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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實力才好作出最合理的安排。」陳和做了個揖,鄭重道。
「你猜的不錯,城中確實還有其它抗衡虛境的力量。老夫有一秘法,可以助我凝聚軍魂,而老夫所修功法特殊,可以與軍魂融合。
如此,便可短暫擁有超出自身數倍的修為,不過這種力量十分粗疏,而且最多只能維持一個時辰。」陶宏悠悠地盯著陳和。
「既然大人如此有誠意,那我就只說了,我懷疑陶二公子與妖族勾結,已經讓我的同伴前去察看,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了。」陳和毫不避諱。
令陳和詫異的是陶宏沒有任何憤怒和驚訝,反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其實在你們之前我就已經查過他了,可卻什麼都沒有查到。」
「所以,大人是認為我冤枉了二公子是嗎。」
「不,我的看法與你一致。我只是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不願意去相信自己的親生兒子是一個和妖族勾結,殘殺自己同胞兄弟,置生養他的故鄉於災難之中的畜生啊!」陶宏說到此處已是老淚縱橫。
陳和卻沒有辦法去安慰他,因為他所做的事無異於是在這位老人的心口撒鹽,陳和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與此同時,在二公子陶然的房間外,正對著窗戶處,有一顆齊房檐高的大柳樹。
雨水稀疏著滴落,卻碰到空隙處轉了個彎。莫愁正蹲在枝頭……吃饅頭。
「還好我帶了吃的不然在這蹲這麼久肯定餓死了。陳和真是會瞎說,這二公子長得一表人才,分明就是個好人怎麼會與妖族勾結吶。
這麼晚了不睡覺,還在看城防圖,想著如何抵禦妖族入侵,多少官員都比不上啊。」啃完最後一個饅頭,莫愁打算直接回客棧去數落陳和。
這時,一陣熒光從房間里散發出來,莫愁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黑色虛影。
「噢,小鬼,你為何現在才聯繫本王,莫不是顧及父子親情,想要棄暗投明了。
哈哈哈!想都別想。一日是叛徒,一輩子都是叛徒,你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助本王拿下錦蓉城。到時,少不了你的好處。」虛影傲慢又鄙夷。
「你不需要激我,我一直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
這兩天我父親一直派人監視我,今晚才沒人來。我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做到,我只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諾。
不然,我一定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此刻的陶然滿臉猙獰,那還有什麼翩翩公子的樣子,倒像是個誤入人間的惡鬼。
陶然與虛影商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虛影便消失了。而陶然又變成了那個心憂百姓的正直君子。
一刻鐘后,
陳和與莫愁一前一後回到了客棧,互相交流消息。
夜晚的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小雨也停了,黎明到了。
翌日清晨,陳和跟莫愁又是第一批到達刺史府的人。
很快,昨天晚上的其它修行者也都到齊了,眾人在大堂安靜地等著刺史陶宏的安排。
「我還以為除了我們,最多只有三個人來,沒想到他們居然都到了。
『青玄秘境』的吸引力,已經完全壓倒了他們理智。」莫愁站在陳和身旁碎碎念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路過錦蓉城的修行者里大部分都是散修。
沒有師門引導,缺乏修行資源,一步慢,步步慢。若是天資一般,恐怕這輩子最多就是止步玄關三竅了。」
「這次雖然危險,但我們只是對付些普通妖族,若是能湊夠數量,立下大功。
一枚青玄令可就到手了,青玄秘境算是對散修和低等級修士最友好的秘境了。
再說了就算拿不到青玄令,只要能撐過去,就可以進入稍微大點的宗門,擺脫散修的困境。從此以後,未必不能求得長生大道。」
陳和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
「他們不傻,知道這次一定會死人。可他們都認為,死的人不會是自己。即使他們大多數人的修為和戰鬥經驗都差不多。你說這是不是也算,『求仁得仁』。」
「與其關心一些不想乾的人,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破局吧。昨晚所見所知,你就沒什麼應對嗎?」莫愁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放心吧,我想陶大人既然已經知道這一切了,定然做好了準備。我們只需要告訴他具體的時間就行了。
只不過這麼做確實是難為陶大人了,畢竟那是他唯一的兒子了。」陳和不禁嘆道。
正說著,陶宏就走到了正中間的公案前對著所有人道:
「諸位能來,老夫深感欣慰。無論你們是因何種緣由前來,只要能擊退妖族,守衛這錦蓉城裡的百姓,那都是英雄。
老夫答應你們的絕不會食言,不過在此之前,老夫要跟你們約法三章,若是覺得辦不到的便趁早離開。」
「第一,老夫會安排好你們各自的任務,凡不服從命令者,殺!
第二,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置百姓於草芥者,殺!
第三,貪功冒進,擅離職守者,殺!」陶宏的聲音不算洪亮,卻縈繞在每個人的耳邊。
沒有人想去質疑陶宏的話,除非他們想承受一個刺史大人的怒火。
「好了,現在願意留下來的就在廂房住下,等候自己的任務,不願意的,出門不送。」
很快,這幾人就被安排好了住所,陶宏則回到了自己的閣樓,陶宏走到窗前,對著空氣中某一處說到,
「出來吧!」
「大人真是厲害,我這魍魎衣可以隱去周身氣息,除非是精通此道的人,不然即使是虛境強者也發現不了。」
咻!一道烏光閃過,陳和出現在了陶宏的面前。
「今日來找大人,我想大人應當知道是為了什麼,我也就不說廢話了,二公子他們定在今晚動手。」
「噢!他們可真是心急啊,這麼快就要動手了嗎。
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做什麼,有老夫在,不用擔心。你快回去歇息吧,你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大人,你認為我們有多少把握能全殲這支妖族。」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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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很清楚這個回答很關鍵。
「全殲?陳和,你確實很聰明。我便實話實說了,有沒有你們這批人,老夫都不會輸。
只不過多了你們,就能讓更多的人活下來,讓這錦蓉城少一些破壞。」說完陶宏便坐到了椅子上,閉目養神。
陳和自然告辭。披上魍魎衣,穿過游廊,花園,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廂房裡。
陳和掏出了一個褐色的小瓶子,
「『明心見性,劍心通明』。這明心丹,我本想等到自己修出劍意,並積蓄到圓滿之時,再來服用。
好提前模擬劍心通明的境界,助我更上一層樓。
可惜,只能放棄原來的計劃了。不過也好,我雖自幼習劍,可終究沒有經歷過太多實戰,這次便是我手中的水雲劍開鋒之日。」
服下丹藥,陳和盤膝而坐,五心向天。運行著劍閣的獨門心法,不斷地凝練著體內的五行之氣,腎藏水,肝藏木,肺藏金,脾藏土,心藏火。
修行到通竅境便可以提取體內的五行之氣。五行之氣可以用於戰鬥,畫符,鬥法,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輔助修鍊,磨練己身,洗筋伐髓,開發人體的潛能。
品級越高的心法,提煉起來就越快,越充足。
「我如今修習的僅僅只是門內弟子人人都會的『聽雨訣』。就已經能在短時間內將自身調整到最佳狀態,體內儲藏的真氣和五行之氣都多出他人一大半。
「這只是一門真品心法而已,在此之上還有聖品,神品的心法。真不知道創出這些心法的人是怎樣的奇葩。」
熱身完畢,陳和便開始心神合一入靜下來。陳和本來在下山之前就可以衝擊玄關境,只不過想要悟出劍意,便一直壓制著。
可如今只能先破鏡了,一團雞蛋大小的狂暴真氣在體內遊走。
陳和很費力地慢慢牽引著這團真氣,在自己的上中下三個丹田裡按照逆行任督的路線運行著,河車運轉。
一直這樣運行了十九個循環。
嗡!這團真氣猛地從上丹田往下衝擊,頃刻之間便打通了三個丹田。
『琴心三疊舞胎仙,九氣映明出霄間』,上丹田存神,中丹田聚氣,下丹田藏精,三個丹田和合為一,精氣神初步融合,則大道根基初成。
睜開雙眼,陳和自顧自笑道
「原以為只能打通兩個丹田,卻直接通了三個,或許是老天爺看我倒霉安慰我吧,希望能在生死搏殺之間領悟出自己的劍意,這樣便是圓滿了。」
左手輕輕地指向地板,那用上好石料打造的地板竟然多出個核桃大小的來,陳和用手指量了下,約三寸深,
「玄關境可以凝鍊出真元,隔空傷人,只要多加練習其威力真是可怕啊。」
陳和看了看窗外發現太陽還沒落下,便開始打坐,鞏固境界,熟悉一下玄關境的奧妙。
嘭嘭嘭!一個小廝在門口敲門,「陳公子,我家大人吩咐了,今夜戌時在後花園中心的亭子處集合,還請陳公子莫要誤了時辰。」
陳和應了聲,小廝便走去通知其他人了。
「看樣子,今天晚上這刺史府註定要流血了,只不過,流的是誰的血還說不定呢。」陳和邊走邊想。
等到了涼亭邊上,陳和看到了這幾日以來,刺史府招募的修行者幾乎全都到齊了。
總共不到五十個人,陳和掃了兩遍,發現其中大多數都是剛剛入門蓄氣的外家子。
通脈境只有昨晚那對黃衣男女,那三個散修,再加上莫愁。
紫衣女子邢玄,和剛剛突破的陳和都是玄關境修士。
一般來說,高境界對低境界的探查相對準確,低對高相對模糊。但都只是相對,如何精準探查,估算他人的修為與境界,這也是一門功夫。陳和這方面也算頗有心得了。
「你說刺史的底牌到底是什麼啊,從明面上看,妖族來勢洶洶,而且小妖數量遠遠超出修行者。
即使妖族的虛境強者被牽制,單拼普通修士我們也必敗無疑啊。」莫愁說完便望著陳和,好像他一定會給她一個答案。
「你太小看王朝的力量了,九州都府都是王朝樞紐。若是王朝那麼容易亂,這各大宗門早就坐不住了。
直接起來推翻王朝,大力吸收弟子,而不是像如今被壓得死死的。等著看吧,今晚的戲一定很精彩。」
戌時,所有人都準時到達了涼亭,只有一個人,還沒到。
「老爺,會不會是二少爺那出了什麼事啊,我親自去看看。」
「不必了,義山叔,我已經來了。」話音未落,陶然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他今日的穿著與以往大不相同,一身大紅袍,長發披肩,袒露胸膛,身上沒有任何裝飾品。
全然沒有了以往那種君子風度和儒雅,空蕩蕩的左袖反而彰顯其洒脫,不凡。
「刺史大人,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今夜之後,錦蓉城就是只存在於回憶里的東西了。
而你也必然會失去一切,你的官位,名聲,百姓對你的愛戴,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灰燼。
我知道你早就開始懷疑我了,只是沒有證據不願輕易打草驚蛇。你想等一個機會,化解局面,所以你才大肆招募修行者,企圖用這些炮灰來掩蓋你真正的底牌。
可惜你百密一疏,盯了我那麼久,卻在昨晚,撤去了監視,我才有機會來粉碎你的計劃。」
陶然站在湖邊對著這一群修士笑了起來
「你們這群人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反正跟著你們的刺史大人是死,死在我手裡也是死,不如死在我手裡做點貢獻吧。」
話音未落,一道紅色光柱從刺史府拔地而起直衝雲霄,整個刺史府的青石板上顯現出一個奇異的圖案,那是一尊不可名狀的妖獸。
「這是妖族特有的祭神陣法,只能從裡面打破。陶宏!沒了這群炮灰,沒了你親自坐鎮指揮,你說外面的將士能撐多久呢?」
陶然笑得眉頭緊蹙,眼白都快凸出來了。嘴角的肌肉緊緊繃直,這張臉已經不是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