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陶宏的底牌
北城門口,一隻奇異的凶獸擋住了妖族的第二位虛境強者。
一隻獸爪攜著爆裂的氣流拍出,紫袍人目光所至,儘是一片黑色。
他也不懼,右手攤出,一朵幽藍火花即刻成形。往上一托,風火相交,千百束煙花燦爛。
「果然。睜開一隻眼已經是極限了,這還是在大陣之中。」呂溫半蹲在垛牆旁看著。即使他已經開了六竅,卻連正常的觀戰做不到。
嘭!紫袍人先一步後撤,一退百步。右手輕輕抖了抖,只見其兩手一捧舉過頭頂,「吾有蓮一枝,碧荷生幽泉。」紫袍人雙眼垂簾,口中喃喃。
一朵朵碧藍色的蓮花,從手心中長出來,迅速變大,變長。猶如藤蔓一般,彈指不到,便已經纏繞在凶獸的身上。
「這是大夢道人的睡蓮歌訣,一旦被纏身會直接攻擊神魂,這大塊頭擋的住嗎?」呂溫不禁瞳仁大放。
「不妙!這傢伙沒有神魂。」紫袍人心中警鈴大作。一聲長長的嘶鳴——蕭蕭,凶獸的軀殼上泛起一陣濛濛白氣,眨眼之間,睡蓮便碎成殘片。
緊隨其後的是,一張空空的大口。一道滾燙的氣柱砸在紫袍人身上,他就像驚弓的孤雁,直直地落了下去。
卻在快落地之時,飄然抽身遁走。凶獸自然窮追不捨,一躍而上,入雲層,御風而行。
紫袍人的臉色很難看,修行到虛境,魂魄會變得異常強大,且感知力極其敏銳,這也就是所謂的神識。
此刻紫袍人才地感受到眼前的凶獸沒有任何生命氣息,但又不是鬼物,只有一種解釋:傀儡。
傀儡不會有任何疲勞,恐懼,只要有足夠的靈石驅動,就可以無休止地戰鬥下去。
一具虛境戰力的傀儡,可以作為一個大宗門的保命底牌。但這種東西已經有上百年沒有出現了。
黑袍人看到如此情況剛才還滿面春風,現在卻是急得兩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陶宏!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能弄到能匹敵虛境的戰鬥傀儡,這可是大宗門都要眼饞的寶貝啊。
不過王朝有規定,私人不能擁有戰鬥傀儡,你就不怕朝廷問罪嗎。」黑袍人厲聲質問著陶宏。
「王朝的法度怎容得你一個妖族來質問,況且這傀儡並非老夫私藏,乃是當年初代魔隗宗宗主—千機尊者送給錦蓉城守城所用,用在此刻正是再合適不過了。」
「本來老夫是想與你打過一場,好假裝不敵敗逃,再誘你進入埋伏,與傀儡一塊合力滅掉你,卻沒想到你居然有同夥。
不過這樣也好,多殺一個虛境妖王,便是為我人族多添一分氣運。今日這北城門外便是爾等葬身之地。」
此刻的陶宏氣質大變,若是陳和用破妄之眼觀看便會發現陶宏的身體周圍浮現了血紅的戾氣。
「哼!不過依靠陣法才能勉強抗衡我,居然如此狂妄,我便讓你明白明白,你我之間的差距。」黑袍人嘴角一撇。
啾!一聲怪異的鳥叫聲響起。只見那黑袍人身上烏光一閃已經變成了一隻碩大無朋的三頭怪鳥,看上去像是一隻變異的禿鷲。
「就讓你看看虛境真正的力量,老烏龜。」怪鳥心中暗暗想道。
突然之間,陶宏感到自己的後背變沉了許多,彷彿有看不見的手正壓著自己。
轟!陶宏的腰劇烈地向下彎起,膝蓋也不住地彎曲,整個人像是背負了一座大山。
「陶宏,這滋味不好受吧,這便是虛境的特權—結界。在這裡面,我可以小範圍改動天地法則,造成種種異象。在這裡,我就是天!還不跪下來乖乖受死。」
這聲音陰啞起來像冰錐扎進了脊骨。
只見怪鳥把三顆頭一揚,左邊的頭呼齣劇烈的狂風,中間的頭噴出熊熊烈火,右邊的頭泄出黑色的毒霧,三者混到一路,向陶宏攻去。
只見陶宏雙目圓睜,對著怪鳥大喝道,
「我乃一洲刺史,身負王朝重託,跪天子,跪父母,跪百姓。你不過是只扁毛畜生,何德何能也想讓我下跪。今日便宰了你,拔了你的毛。」
「啊!」陶宏緊咬牙關,啪啪啪!清脆的爆裂聲響起,陶宏站了起來。
他緊緊地盯住怪鳥,彷彿要將他撕碎,但是很快他的眼神便暗淡無光。
「你連站立都是十分困難,更何況與我交戰,我不信你這老傢伙能接下我這一招。」在他眼中陶宏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料戰局突變。
嗡嗡嗡!一道金光突然從陶宏的額頭中拔出,轉眼間便出現了一個淡金色的身形,他身高數丈,虎背熊腰,看上去充滿了力量,其形狀與陶宏無差。
「元神出竅!不可能,這明明是過了第二道闕之後才能辦到的事,居然……」怪鳥感到詫異無比。
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就算是元神出竅又如何,難不成我還怕了一個假實境不成,這一定是用了什麼秘法,一定會有時間限制,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然而事實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元神陶宏一躍便穿過了怪鳥的攻擊,幾乎在剎那間就來到了怪鳥的眼前。
嘣!一拳,只用了一拳陶宏就打爆了怪鳥中間的鳥頭。一跨,便騎在了背上,按住怪鳥雙翅便開始用力,
「我說過要拔了你的毛,我一向言出必行。」
「啁」一聲凄厲刺耳的叫聲響起,怪鳥的羽毛被活生生的拔掉一小撮,傷口處鮮血淋漓,怪鳥左右兩個頭,一起咬向陶宏,滿嘴黑氣,卻根本傷不到陶宏分毫。
「可惡這傢伙的元神竟有如此威力,這麼打下去,命怕是要交待在這兒了。不能跟他近身打。」
嘭!怪鳥的羽毛突然爆炸,便借著這股力量脫身,並迅速拉開距離,逃到了十里之外,並恢復了人身——雙肩處的袍子已經濕透了,被鮮血浸透了。
正在躲避傀儡的紫袍人分神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氣成了豬肝色。
「這個蠢貨居然用肉身硬碰元神,元神乃天命一點靈光在人身的顯化,威力無邊,玄妙無窮。不然又怎會如此難修鍊。真是蠢不可及。」紫袍人當機立斷,決定去支援黑袍人迅速殺死陶宏。
紫袍人左手一招,砰!正下方的幾十個妖族士兵全部化為一團血霧,他捏了個法訣,這些血霧聚集到一起,然後扔出了一顆紫黑色的蓮子,蓮子慢慢裂開。
最後出現了一條墨色的巨蟒,不過這巨蟒的身影卻是半透明的。
「唉!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魂種,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蘊養成熟了,沒想到會浪費在此地,希望這錦蓉城裡能有足夠的寶貝來補償,不然就虧大了。」紫袍人十分肉痛。
「去」隨著紫袍人的命令,墨色巨蟒與傀儡凶獸纏鬥起來。
嗖!三彈指五六息,紫袍人來到了黑袍人身旁。兩人的神識互相溝通起來。
「黑閔,你這蠢貨,連這錦蓉城的底都沒摸清楚,就慫恿我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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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寶貝魂種都折進去了,事成之後若是沒有拿到足夠的寶貝,你的那一份本源必須要分我一些。」
「白木你這個滑頭,不過一顆魂種而已,那比的上妖神賜下的本源重要。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我把我珍藏的一件紫靈紋靈寶送給你,我們如今還是快快合力殺了這個老匹夫,攻下錦蓉城,免得夜長夢多。」黑閔很爽快,喜上眉梢。
白木舉出一把長刀,一刀兩斷,刀光快如閃電,砍中了元神陶宏,他發出一聲悶哼,元神陶宏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中。
「老匹夫以為修行了元神秘術,就能天下無敵嗎,我兄弟的刀意專克你的元神,看你還有什麼本事。」黑袍人黑閔在一旁嘲笑著。
陶宏睜開雙眼,噗!一口精血吐出,臉色由紅變蒼,再變白。身體搖搖欲墜。這等秘法該是對肉身有著不小的損傷。
兩妖化為兩道流光沖向陶宏。陶宏卻沒有絲毫害怕。
「今日之禍因我誤信奸人所致,我身為刺史已經失職,我死不足惜。今日縱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會讓爾等越過城門半步。」
只見陶宏拿出一顆紅色玉珠,並捏碎了它。倏忽間,風雲變色。
天空中出現了一批士兵,他們身影黯淡,隱約可見的是,那一具具鎧甲的背面刻著一隻黑白色凶獸。
「諸位英靈!陶宏本不願打攪你們休息,可如今妖族兵臨城下,強敵當前,只得求助於先輩們。
望先人英靈助我殲滅強敵,護我百姓。」陶宏對著這群士兵跪下了。
奇怪的是這群士兵沒人說話,而且這群士兵的甲胄都十分古老,可能有個上百年了。
最奇怪的是,他們所有人的臉都看不清。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自己的臉。
「這是什麼鬼東西。不像精怪,也沒有鬼物特有的陰氣」黑閔在心中咒罵著。而白狇也是一臉的狐疑。
嗷!一聲熟悉的吼聲響起,又一隻黑白色的凶獸出現了,這次不是傀儡,而是由這些士兵組成的一個虛影。
只見那虛影浮現穩定后便一口將陶宏吞下。
「今日便讓你們知道,我錦蓉城為何千年來,一直都是和平之地。
和平從來都不是上天給予的,而是靠我們的拳頭去打來的。」陶宏的聲音從虛影中傳來。
電光石火之間,虛影便來到了兩妖面前,轟!一掌拍下居然充斥著雷霆之威,還有一股神秘的蠻荒氣息。
兩隻妖直接被拍飛了,連躲閃的時間都沒有,兩妖被那股氣息震攝住了,根本反應不過來。
同時在下方的戰場上也發生了改變。
一支五百人的騎兵突然從妖兵大本營的後方,一片芙蓉樹林中突襲而出。
他們身穿硃紅色鎧甲,頭戴鳳翅盔,手上拿著一桿長槍。
「兄弟們,刺史大人正在浴血奮戰,我等只有擊退妖兵,方能對得起大人和這滿城百姓。」為首頭領一聲令下,這群騎兵便排成幾列,分批衝殺起來。
他們的槍頭上浮現出火焰條紋,衝進敵群之中就像割韭菜一樣,不斷的收割著。偶爾有實力強些的妖怪抵擋,也禁不起他們合圍一擊。
很快,後方的大批妖兵便被分割成幾塊了。畢竟精兵都堆到前面去了。
而在城門口兩側卻出現了一排方形鐵皮大車,車上有三個大孔。每輛車旁都有一名身披灰藍色皮甲的士兵嚴陣以待。
「放!」城門之上呂溫一聲令下。旋鈕,開閂。鑠!
白煙一散。轟!幾十根重型弩箭,在積雲下炸開。萬箭齊發,帶著明亮的火焰焚毀著一切。妖兵如流沙一般在這片平原上散開。
朔雲之上,星光暗淡。此刻的陶宏已經脫離了陣法的範圍。
砰砰砰!兩隻大妖與陶宏所化成的凶獸虛影斗得十分激烈,黑白二氣流轉不斷,大片大片的雲層被撕成魚鱗。
不過每一次虛影的攻擊都令二妖全力抵擋,畢竟他們很清楚,妖族肉身雖然強悍,卻也禁不住這蠻荒凶獸一擊。
只見虛影突然兩足站立,朝天長嘯——
星光點點,煥發光彩。
轟!一道碗口大的天雷,從茫茫不知處,引流而下。雷霆之威,生殺洗禮,陰陽相激。
兩妖立刻聚攏,各自扔出一件法寶:一個赤玉乾坤圈,一個藍皮水葫蘆。啪!天雷之下,盡化劫灰。
「黑閔!這就是你說的『肥肉』,你是要害死我。如此深厚的底蘊,你竟絲毫不知。」
「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廢話做甚,這虛影雖然強悍無匹,卻後勁不足。
我不信他能堅持多久,況且我帶來的妖兵數量眾多,馬上他們就會聚集在一起,以摧枯拉朽之勢攻入城門,我倒要看看這老匹夫拿什麼去救他的百姓。」兩隻大妖暗中交談著。
此時的情況確實如黑閔所說一樣,雖然多出了赤羽營,飛羽營兩隻奇兵,可妖族數量太多,竟已有合圍之勢。
同時,北城門內,一個英姿勃發的年輕將領正集合著一支特殊的隊伍,這支隊伍穿戴整齊,皆身披玄色重甲,配製式黑底金紋陌刀。
「諸位同袍,我天巡營乃是王朝直接設立在各個州府的直屬軍隊,上報君恩,下衛百姓,如今妖族已經兵臨城下,而景大人更是生死未卜。」
「今日便讓這群畜生見識見識我天巡營的厲害,更要讓他們血債血償,已慰死去的將士與百姓。」說話的正是景懷空的二弟子呂濤。
「賞善罰惡,替天巡道!隨我殺!」呂濤帶領著天巡營五百鐵軍。衝出城門,急速前進。
他背負一柄長劍,手上拿著一桿紅纓槍,騎著一匹烏黑色的駿馬,衝鋒陷陣,如入無人之境。
啊!呂濤身上浮現出一層金光,他就像一個人形火藥,普通妖兵是擦著就死,磕著就爛。更何況,一桿大槍被他耍的虎虎生威,一紮就是一條串。
他背後的天巡營士兵雖然穿著重甲卻始終跟在其身後,隊形整齊劃一,手中陌刀也是按照規定,一砍一收。這波再次集結在城門附近的妖兵很快便崩潰了。
幾千隻妖兵被活生生剷出一條直道。天巡營已經成了一台絞肉機,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收割著戰場上的妖兵。不到片刻,這支不過五百人的隊伍就衝到了先前的妖兵軍團面前。
「騎黑馬的小子,莫要囂張讓我來收拾你。」一隻玄關境的白虎妖沖著呂濤吼道。白虎妖雙腳一震,便令他腳下的土地添了幾道裂痕。
只見他跳到上空,手持一柄白銀大刀向下方劈來,白虎妖大喝一聲,刀身周圍似乎出現了五頭猛虎,長牙咧嘴,一口斷魂。
呂濤卻是挑眉罵道:「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大喊大叫。」
他右手握住劍柄看著白虎妖,就在刀快砍下來的時候,唰!一道劍光閃爍,劍光很美,像一把扇子緩緩展開,上面的景物五光十色,美不勝收。
但越漂亮的東西往往越危險,沒人看到呂濤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了光華消散后,白虎妖的無頭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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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陣!」呂濤下令,所有的天巡營士兵立刻分成四個方陣,他們每個人都舉起了手中的陌刀。
「替天巡道,行天之罰!」手中陌刀散發出一股微弱刀意,匯聚在一起,每一個方陣之上都出現了一柄黑刀虛影。
黑刀一掃,便有數名妖兵梟首,四柄黑刀封鎖住四個方向,直接向前推進。
幾個玄關境的妖兵頭領本想來阻止,卻被呂濤一人擋住了,呂濤騎在馬上,手中長槍一劃,一條深深的裂縫橫在了他們面前。
「此線如天塹,越者殺無赦。」呂濤一人一騎直面幾位玄關境的妖兵頭領卻沒有絲毫畏懼,在他看來這不過是群會說話的畜生罷了。
他們很清楚呂濤攔不住他們這麼多妖,但是他們更清楚第一個動的,一定會死,畢竟他們的實力最多與白虎妖不相上下。
戰場的形勢盡收眼底,兩隻大妖在暗暗互相抱怨。
「黑閔!你不是告訴我天巡營已經出去找那個姓景的了嗎?有那個騎黑馬的小子,他只開了最多四竅,居然能殺了開了五竅的白虎。
你居然沒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就這樣的情報準備,你居然敢叫我來幫你,你腦子長哪去啊!」
「這種時候還說什麼風涼話啊,你放心,我還有後手。
在我邀請你的那一天,雲夢妖宮的兩個弟子居然也找到了我,說要來分一杯羹,還好我答應了。」
「他們兩個都是玄關境大圓滿,現在應該已經潛入城中了。
等到他們屠盡滿城,再放火燒城。那時,陶宏定會心神失守,實力大減,我們趁機殺了他。
下面那群小崽子不足為慮,不過是一時匹夫之勇。幾百人就敢襲擊我們五萬大軍。等著瞧,他們必死無疑。」
「你們已經無路可走了,若是投降,我以刺史的身份擔保饒你們性命。」陶宏的聲音從虛影中傳來。
「哼!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老匹夫今日便看看誰能笑道最後吧。」話音未落,黑閔的手中突然出現一桿黑色長槍。
兩隻大妖,一槍一刀,左右夾擊。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都是不要命的在打,似乎是想拚死一搏,陶宏不敢大意只得全力以赴,無暇多想其它。
兩隻大妖暗自竊喜,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只要不出意外,這個計劃便成功了,他們不認為錦蓉城裡有人能對付兩個玄關境大圓滿的妖族。
戰場的形勢果然如黑閔所言。首先是赤羽營開始撤退,然後是天巡營。借著弩炮的掩護,全速奔襲。
妖兵也因速度不一,分成了大小不一的三個部分:最快的豹妖兵,其次的馬頭妖兵,最後的大批部隊。
一個精壯漢子騎著馬跟在部隊最後。他叫李大壯,是楊村裡的農戶。他背上中了一箭,血流不止。
疼痛越來越輕,腦袋越來越昏。他的雙手死死攥著韁繩,
「我不能倒在這,好不容易才拿到這個任務。只要回去我就是大英雄!小花她爹一定會讓她嫁給我。」
噗!又一根。他還想掙扎一下。「要死也得死在門口。這樣才夠英雄。」念頭一轉。
突然撲通一聲。倒下了。當然,很快就被踩成了爛泥。這樣的人還不少。
城門大開,就在他們快要抵達時。
騎兵棄馬,所有人向著城門外的兩座瞭望塔跑去。這塔有五層,一座可容五百人。
一眾妖兵狂喜。可他們還沒能笑出聲來,便僵住了。
轟轟轟!大開的城門,白浪濤濤。猶如萬馬奔騰一般,以不到一里的距離直接沖向了妖軍。——此刻子時到了。
於此同時,西城是另一番景象。
滿天揚塵,火光衝天。自西城門至春華街前的倉庫,一片火海,聲如雷震,風火之間,竟如地獄群鬼畢至。
這還不算完,當餘下的修士們離開春華街后。一場人造洪流,借著西城的爆炸而開裂的土牆,席捲而來。
可憐這群精疲力盡的修士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不過這洪流畢竟是分流過的,威力不大。一群修士花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安然渡過。這洪流也終於是散了。於是乎就各奔東西了。
沒過不久,北城區,天河大橋的一條滿地狼藉的小巷裡,陳和已經與莫愁一行人匯合了。
「我就說西城的妖兵為何如此不堪一擊,原來是你殺了他們的統領啊,你可真是藝高人膽大,越了三個小境界開打,也不怕運氣不好,一命嗚呼。」莫愁還是一如既往的調侃著陳和。
「好了好了,莫要再損我了,當時的情況你不清楚,逃跑是死路一條。
所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背水一戰,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還在哪說個不停。你真是……」
接下來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們看到了四個人正站在天河大橋上,兩兩對峙著。
準確的說是兩人兩妖。那兩隻妖外表與常人無異,除了額頭上長有獨角,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虛境妖族便可化為人形,這兩隻妖已經快修成人形了,也就是說他們最起碼是玄關境九竅的境界。
如果陳和的傷已經痊癒了,再加上邢玄或許還能抵抗一二,可現在,邢玄動用秘術后,與陳和的狀態差不了多少。
不過,當陳和的目光轉向另外兩人後,他便鬆了一口氣。
一男一女,超凡脫俗。
那男子站在大橋中央,身穿一件丹硃色鶴氅,以白玉冠半束髮。
背負一張古琴,星月相映下,只見他目如朗星,唇紅齒白,好像少女一般,而又溫文爾雅,風姿瀟洒,卻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擬。
他全身上下,看來一塵不染,竟似九天之上的謫仙下凡。
那女子頭髮半扎半散,兩綹頭髮垂過雙耳,長發及腰。左手持劍,一襲蒼青色單衣。
一輪明月剛好嵌在她臉龐所向的夜空中,映出一張英氣又秀麗的面孔。她的眉毛很平整,乾淨,卻有一雙鳳眼。
整張臉顯得十分凌厲。若非額頭上的水晶玉墜,被認成個美男子,也不算稀奇。
即使是陳和這種一心死宅,不求於外的死道士,也不禁有了驚艷的感覺。
縱使在這強敵當前之時,她的「降臨」卻把一切轉化為山光潭影的空靈之境,如真似幻,動人至極。她雖現身凡間,卻又好似會隨時離開。
看到那男子的裝扮,和那張鳳凰古琴,以及女子劍鞘上的雕刻靈山秀水,再加上兩張看了就不會忘的臉。
陳和便猜出了二人的身份。
青皇榜上,萬年的冠亞軍。
當朝丞相獨子,五大宗門之中最有權勢的太虛觀觀主的小徒弟:宋含章。
另外一個則是有第六宗門之稱的天劍山莊的少莊主,也是天劍山莊有史以來第一個在十歲就領悟出劍意的絕世天才:程凌霄。
妖族的好算盤徹底打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