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賽霍斯的藍圖

早晨，賽霍斯醒來就看見克萊爾一動不動坐在地板上，她需要充電。查看使用手冊才得知，機器人有一個配套的設施，賽霍斯選中一款座椅，這樣克萊爾能坐著充電，而且還具備宇航服的功能，能起到一定程度得保護作用。

在賽霍斯列印座椅的時候，塔蜜拉突然講話，嚇了他一跳，雖然塔蜜拉被要求關機，但是一些重要功能是不能被關閉的。塔蜜拉說：「母飛船一直在提示缺水，賽霍斯，你得去尋找水。」賽霍斯見關不掉她，便說：「你有對我友好一點的模式嗎？塔蜜拉。」塔蜜拉鏈接集裝箱的顯示器，調取菜單出來。

賽霍斯一口氣關掉了十幾個功能，得意的說：「現在你不能對我發號施令了。」儘管塔蜜拉只是機器。

當座椅列印出來，克萊爾自行使用，透過座椅密封的透明窗口，賽霍斯看見座椅不僅在給克萊爾充電，還在清潔保養。

看過了塔蜜拉的功能強大，賽霍斯不在拒絕使用她，他將嚮導功能交給塔蜜拉，這樣方便許多。

吃過早飯，賽霍斯來到隔離門前，用抹布擦拭掉宇航服的灰塵，按照塔蜜拉得提示，穿戴規範。然後通過雙門，出門作業。

賽霍斯認真閱讀過使用手冊，原來該型號的宇航服可以補水，只不過是回收的過濾的水，賽霍斯覺得不能接受，便自行做了更改，他在宇航服裡帶了幾瓶純凈水，列印了吸管放在嘴邊，渴了就扭頭吸一口。

今天，他打算尋找建設農田的最佳地點。

他騎上四輪摩托，飛快的馳騁在漫天風沙中，尋找心目中合適的地點去建設大棚。他的想法是找一個山嶺，背風，搭起大棚，在裡面種菜。

他想，這裡的溫差很大，風沙也很大，簡易的大棚顯然不夠牢固，他尋找背風處，有了山體天然的遮擋，建設就會事半功倍。

他不能貿然動手，需要準確的數據，因為資源本就匱乏，如果有什麼損失，將會是難以承受的。

他尋找到幾處備選地點，在地圖上標記，並且放置了測量設備。該設備可以測量很多數據，溫度，光線，風力，甚至磁場。

忙活了一天，賽霍斯回到集裝箱屋子，塔蜜拉說：「今天你沒有進行鑽探作業，但是你卻做了許多其他的事。能和我說說你想做什麼嗎？我可以提供技術支持。」

賽霍斯便跟她說：「我想在山腳建一個大棚，裡面種植蔬菜。你這有樣式供我選擇嗎？還有，是否有比薄膜更適合的材料？」

塔蜜拉通過屋內牆壁上的屏幕，傳來幾張設計圖紙。一個球型建築引起了賽霍斯的注意。

他在腦袋裡構想，如果能列印建造這樣的建築，我可以把球形建築嵌入山體。上半部在地面，下半部在地下。建築通體透光，嵌入山體的半圓不用來種田，在山體外的半圓是種植區。

裡面需要調節溫濕度，所以發電設施，空調，程式控制主機都可以放在建築下層，下層還可以建蓄水池，污水處理設備，倉庫，甚至避難所。

「我這樣的設計，實施起來有困難嗎？」賽霍斯問塔蜜拉。

塔蜜拉介紹現有的工作機器人，給出了三天完成的工期預測。

這麼快的速度，倒讓賽霍斯吃驚，如果自己用人力挖掘，可能工期得有半年。

賽霍斯隨即更改設計，他說：「規模擴大一倍。」

他打算在球形建築的種植區，建上多個大棚，種上不同品種的菜。每個大棚能獨立調節溫濕度，澆水量，二氧化碳濃度，氧含量等。他讓塔蜜拉做表格，每天記錄數據，找出成果的最佳數值。

因為是背山，陽光不充足，賽霍斯擬在對面山上安裝反射鏡，解決光照問題。

塔蜜拉說：「如果只是解決光照，完全沒有必要，一來建築十分結實，無需考慮普通的風災。第二，平地上施工簡單，更有效率。」

賽霍斯和她討論，就像多年同事。他說：「建在山體里有我自己的考量，多年的風沙侵蝕足以損壞建築，萬一出現罕見颶風，種植的作物有可能被毀。這是我不能承受的。」

賽霍斯將克萊爾喚醒，然後在屏幕上劃出一條路說：「這條路通向山口，我的集裝箱房子要移到這裡。能行嗎？」塔蜜拉說：「運輸無人機隨時可以吊裝。」

賽霍斯注意到塔蜜拉控制著這顆星球的繞軌同步衛星，在地圖上標示幾處位置，他問：「能派無人機探測器去嗎？」

塔蜜拉說：「為何是這些地方，如果是尋找水源，我已經計算出最佳地點。」

「然而，你到現在還在找水。」賽霍斯冷冷說。他有些生氣，便說：「塔蜜拉，你可以退出休息了。」塔蜜拉回復：「好的。」

賽霍斯感覺這次尋求塔蜜拉的技術支持沒收穫，他跟克萊爾說：「但願這些探測器能得到準確的數據，這裡的科技固然很發達，但是顯然這解決不了所有問題。」他知道克萊爾聽不懂，他只是想找人傾訴。

不一會，克萊爾準備好了飯菜，賽霍斯說：「請把場景換成高級餐廳，這個摩天大樓的頂層就很不錯，可以俯瞰繁華的都市夜景。」克萊爾說：「我的主人，你太客氣了。我會繼續做的更好。」說話間，已經將集裝箱場景布置完成。

繁華的都市夜景，真讓人懷念，他看了看克萊爾，還穿著圍裙，便說：「這景象如此高級，克萊爾，你需要一套禮服。」說著，列印了一套禮服給克萊爾。

穿上禮服的克萊爾美極了，可是她不吃飯，只能坐在對面陪著。即便如此，賽霍斯還是很愉快的吃了晚餐。

賽霍斯列印了一些固定件，用來固定可充電的座椅，這樣，可以在無人機搬運集裝箱的時候，座椅不至於傾覆，克萊爾不至於摔壞。

第二天，賽霍斯開始準備工作，安排路徑給無人機。

無人機一般從母飛船出發，完成任務后，回去待命。塔蜜拉控制無人機出色的完成任務。賽霍斯也將集裝箱用固定件加固，他打算長住於此。

賽霍斯還讓塔蜜拉將印表機搬到施工地點，那是一台功能更加強大的印表機。先是列印出來材料，大棚的透明薄膜，賽霍斯檢驗了下，比想象的還要堅固，柔韌。

然後是種田用的土壤。賽霍斯想到了自己宇航服里的排泄物袋子，用上有機肥，濕潤的土壤經過改良，應該適合種植。

接下來是水源問題，種田需要大量的水，很顯然，這是最大的困難，飛船本就缺水。一開始，賽霍斯覺得這麼久沒找到水，是鑽探機挖掘不夠深，如果繼續向下挖掘，可能會找到地下水。他讓塔蜜拉更改了鑽探深度。可是還是沒有找到更多的水，越往地下，土壤反而更乾燥。

賽霍斯猜想發現，這裡的水，為什麼只在表面，這裡以前可能是某個冰彗星的撞擊坑。在這裡形成湖，然後乾涸了形成，或是降水形成的。不是遠古時期河流，湖泊，海洋乾涸形成的。

想到這，賽霍斯調取同步軌道衛星資料，查看星球地貌，希望找到點什麼。

他看到北極有冰，那麼靠近北極的溫帶，冰融化會有水，便選擇幾個可能存在液態水的地點。在那裡，雖然表面氣溫劇烈變化，水可能結冰，可能蒸發，但是，持續的水補給，水可能會流到地下，而在地下，氣溫變化不劇烈，可能以液態水的形式存在。也就是說，挖掘的夠深的話，可能會找到地下水，

賽霍斯說：「塔蜜拉，我想在這裡打一口井。能行得通嗎？」

塔蜜拉說：「在那裡打井，需要大型設備。但是大型的機器，無人機吊不動，需要運輸車輛，而開運輸車，就需要修路。」賽霍斯問：「你可以控制飛船運輸嗎？」

塔蜜拉說：「雖然飛船可以運送，但是，耗費很大。而且，自動駕駛系統，之前發生故障，還在修復中。」

賽霍斯拿出自己的方案：「要想富，先修路。」

他繼續說：「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在這裡試探鑽探。如果找到了液態水，就把路修過去，打井。找不到就直接修路到北極，取冰化水。然後用運輸車取水，補滿飛船。雖然這將是一條長達一千公里的道路，取水車還要不停往返許多次，才能補滿飛船。但是，總比找不到水好吧。」

賽霍斯憧憬著未來：「找到水源后，也在旁建起大棚，種植蔬菜。我就轉移陣地」

「你覺得是嗎？克萊爾」賽霍斯希望她給出一點建議，可是她只聆聽。賽霍斯卻不失落：「我知道你回答不了我，我就是想和你說說。」

接下來賽霍斯讓塔蜜拉調取建造機器人，維修機器人，多功能機器人的參數資料。他覺得工期還可以縮短，並且想出來一個計劃，取了個名字：「蛙跳計劃。」所謂蛙跳計劃，就是根據修路的進度，用無人機將集裝箱吊到一個地方，在這個地方建相同的農田，種大棚蔬菜。像青蛙一樣一跳一跳的，往北極進發。

賽霍斯需要計算好時間，並且讓醫療機器人待命。避免中途發生意外，而自己得不到支援的情況。他算了一下，想要到達目的地，至少需要七次蛙跳。

他現在的位置是在赤道。從這裡赤道向北，修一條路的話，從地圖上看可能需要架橋，還有開隧道。「塔蜜拉，工程機器人能做這些嗎？」賽霍斯擔心複雜的地形會成為此計劃的阻礙。塔蜜拉說：「我不確定，不過你的計劃如果正確，運用空運是最保險的方式。」賽霍斯鋪開了宏偉藍圖，迫不及待的想實施。他覺得空運耗費能量，而且不能到處種田，顯然不是個好選項。

不多久，塔蜜拉派出的無人探測器到達了預定位置，這裡白天溫度適宜，是二十五攝氏度。可是晚上卻是零下八十度，如果用大棚種菜，必須使用空調恆溫。

其中一個探測器在一座山的陰影處找到了一些東西，那裡擋住了寒風。從傳回的視頻可以看到，在背山處，太陽升起將冰融化。一個湖赫然出現在眼前。之前的探測資料顯然有錯誤。「是液態水，塔蜜拉，我以前找了這麼久的水嗎？以前都是你計算的地點嗎？這麼簡單的任務需要六年時間？」

塔蜜拉命令探測器取樣飛回，也就是一天時間。樣本就到了賽霍斯手裡。賽霍斯小心翼翼的分析，生怕污染了水源，結果，沒有發現外星生命。

賽霍斯早有預料：「在地球有無處不在的微生物，如果這星球有生命，定有微生物，有的話早就該找到了。現在看來，假如水裡什麼也沒有，那就真的什麼也沒有。原本我計劃切割冰塊，現在簡單多了。直接修路去那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