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舊字帖，初識江老

一分鐘時間過去了，秦毅用右手的兩根手指揉了揉自己有些脹痛的腦袋。心裡不由得苦笑道：「這漏也不是那麼好撿的啊，這不大的小攤上，足足將自己這一分鐘的機會全用光了才發現一件寶物。」

想到這，秦毅也不敢再耽擱，指著老攤主手底下按著的那本紙張都發黃的字帖，開口道：「大爺，麻煩您把手底下按著的那本字帖遞給我一下。」

聽到秦毅的話，老攤主也是毫不含糊，直接把字帖拿起來，放到了秦毅跟前，嘴裡還念叨著「小夥子，你算是抄上了，這字帖可是我這小攤上不可多得寶貝，這字帖來頭可大著呢，這可是張大千的親筆手書呢......」

在老攤主那滔滔不絕的誇讚聲中，秦毅淡定的從小攤上慢慢拿起這本紙張都泛黃的字帖。小心的翻開這字帖的封皮，光看這裡面的字，就知道這大爺可能連這字帖的封皮都沒打開過，因為這裡面的字都是楷體，而張大千的書法，右肩高聳、翩翩欲飛，被世人稱作「風幡體」。這大爺真的是吹牛皮不用上稅，絕了。

並沒有理會老攤主的自賣自誇，秦毅慢慢地看起了字帖裡面的內容。

「百年有幾，而震旦之開學，距今又二十多年耶......先是，及門諸子，因希臘、辣丁、德、奧人自以其國文為遠宗天竺，而後起之英、法等國語，又以為近祖辣丁，英尚襲其什之七，余且八而九，故願仿歐西大學，誦習辣丁，不徒欲探歐語之源流，並欲一探希臘、辣丁人震古鑠今之愛知學也。」

慢慢地越看越心驚，秦當看到「震旦」這兩個字時，秦毅甚至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漏跳了一下。但是秦毅並沒有表現出來，老攤主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還在那口若懸河的介紹著自己的字帖多麼多麼的不凡。

為了驗證自己內心的猜測，秦毅憑藉著自己從小就開始練習書法的底蘊，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這字帖上的字，發現這字帖上的楷體字，個個舒展挺拔、骨力不凡。

驗證了心中猜想的秦毅，拿著這字帖的手，也是不自覺的緊了緊。秦毅將目光從字帖上移開，看向那還在不斷向自己推銷著的老攤主，突然覺得這老頭也沒那麼煩了。

「大爺，您老先停一停，這字帖什麼價兒啊？」秦毅直接開口問道。

「小夥子，這可是張大千的親筆手書，怎麼著也得三四千才能出給你」，好傢夥，老攤主直接獅子大開口。

秦毅撇了撇嘴，心裡吐槽不已，這要是張大千的字，您老人家還會捨得擺在這，早送去拍賣行了。秦毅也不想跟老攤主再啰嗦下去，直接揭穿道：「您老還是歇著吧，這字帖上的字明明是楷體，而張大千寫的是他自己獨創的『風幡體』，況且這字帖還沒個署名，您這是打算欺負我不懂行嗎？」

「哎呦小伙砸，瞧你這話說的，大爺哪能騙你呢......這樣吧，看你這小夥子挺有眼緣的，這字帖就便宜點出給你吧，你說個價吧」，老攤主完全不在意秦毅揭穿他的虛假廣告，表現得很大度地說到。

「二十。我也就是看著這字體不錯，想拿著回去臨摹一下，貴了不值得」，秦毅果斷地說道。

「額...小夥子你在加點，六十吧，大爺今天早上還沒開張呢，就當給大爺開個張」，老攤主先是嘴角僵硬了一下，緊接著滿臉堆笑的說道。

地攤前的秦毅故作猶豫了一會，這才表現得想吃了大虧似的開口道：「那行吧...這物件我就帶上了」。

付過錢后的秦毅，故意將這幅字帖隨意的拿在手裡，慢悠悠的轉身向其他攤位走去，實際上心裡早就笑開了花，「才花了六十塊錢，就撿了一個這麼大的漏，這回可真是賺大了。怪不得這麼多人即便在這古玩市場上被坑了，還是樂此不疲的來淘寶。嘖嘖嘖，古董可真是個暴利的行業啊」。

剛撿完寶的秦毅，這邊正一邊走著，一邊想著如何把這本字帖轉手出去變現時，目光看向前方，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自己迎面走來。

恰巧，正在陪著自己長輩來古韻街找他的徒弟的王震，突然感覺到對面有人看著自己，於是便抬頭一探究竟。就看到昨天救了自己女兒的那個小兄弟秦毅，正在自己對面不遠處盯著自己看。

此時的王震也是有些驚喜，趕緊向自己身邊的老者告罪一聲，「江老，對面那個小兄弟就是昨天救了我女兒一命的秦毅，您看咱能不能把他帶著一起去老楚的古玩店裡去？」

江老也不是那不通人情的老頑固，當即對著王震擺擺手道：「不妨事，怎麼說人家也是對你有著恩情，遇見了也不能當沒看見不是，你且問問人家願不願意一同去」，說罷，便站在原地等著王震。

王震得到江老的肯定之後，便朝著秦毅揮了揮手，示意秦毅過來。

剛看到王震也看到了自己，秦毅也有心想上前跟王震打個招呼，但是見到王震身邊還有位老者，也是怕打擾到王震，便沒有貿然上前。現在見到王震朝自己招手，示意自己過去，秦毅也是連忙向王震和老者站定的位置走來。

「秦老弟，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沒在多住兩天觀察觀察」，王震先是關心了一下秦毅的病情，不等秦毅回話，緊接著便給秦毅介紹道：「老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江城市德高望重的古玩鑒賞大師江老，尤其擅長書畫鑒定方面，還是國內著名的文物修復專家，之前參與過不少故宮博物院的文物修復工作」。

聽到王震的一番介紹，秦毅連忙向老人微微躬身行禮，有些局促的說道：「江老您好，晚輩名叫秦毅，見過您老人家」。

「哈哈哈，小夥子不必太過拘謹，老頭子我又不吃人，隨意一些就好」，江老見秦毅這小夥子謙遜有禮，也是頗為讚賞，於是樂呵呵的寬慰道。

見此時的秦毅有些局促，王震也是適時地打岔道：「老弟，你這是淘到什麼寶貝了嗎？」說完，特意指了指秦毅手裡拿著的紙張都發黃了的字帖。

此時的秦毅聽到這話，連忙雙手把字貼遞到兩人面前，「是的王哥，今天上午剛在那邊地攤上買的，還沒仔細看呢，請您二位多多指教」。

看著秦毅雙手遞過來的字帖，江老對這個雙手遞東西的小傢伙更有好感了，現在的年輕人像秦毅這般有禮貌，還如此注重細節的可不多了，江老也是內心感慨一句。

「小夥子，這字帖你還是先拿著吧，這裡不是鑒賞地方，咱們到小文的古玩店裡再看吧」，江老沒有去接，而是向秦毅邀請道。

秦毅連忙點頭答應道：「一切全聽江老先生的」。

得到答覆的江老轉身向著自己徒弟在這古玩街上的店鋪走去，王震在旁邊充當調和劑，不時挑起話題，秦毅就像小學生一樣，多聽少講，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