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來是一場「誤會」
「膽子夠大啊!販賣人口還敢報警?!」柳涵反問道。
話音未落,小院門口衝進來三個人,最中間的是林老師,柳芊和白一萊緊隨其後。
來人邊走邊喊:「快住手,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你們跑......」剩下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就噎住了。
柳芊跑上前,上下左右仔細檢查柳涵——分毫未傷,但看看四周,六七個大漢鼻青臉腫,面目扭曲,哀聲一片,塵土中還混雜著些許血腥味兒。
「我沒事兒!」柳涵一臉輕鬆道。
「你沒事兒,我們有事兒!」最後走出來的老頭憤怒道,「深更半夜,把我們的人打了一頓,小小年紀不學好!」
「打的就是你們這些人販子!」柳涵怒斥道。
之前他心裡還有些膽怯,自從交手之後,原來五大三粗不過是繡花枕頭,底氣便更足了。
「哪個是人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老頭氣不打一處來。
柳涵指著絡腮鬍道:「不是人販子,他能把我們賣到這裡來!」
眾人把目光都投向絡腮鬍,此人登時兩眼發獃,一頭霧水。
「就是他,說我們兩公一母,還說能賣個好價錢!」柳芊立馬站出來證明道。
絡腮鬍先是一愣,轉而一臉苦笑:「我說的是貨箱裡面拉的三隻孔雀,老闆安排我去養殖場挑個好的,結果半路碰到一個養殖戶急於出手,讓我撿了個便宜。」
「這倒霉催的,怎麼就碰到你們這幾個二貨!」絡腮鬍邊說邊拍著大腿哭道。
老頭為了自證清白,立馬招呼人打開貨箱,從裡面抬出來三個大鐵籠,一個裡面關著一隻孔雀,正好二公一母。
絡腮鬍指著證據,厲聲道:「你們看!」
一聲喝罷,柳芊剛才囂張的氣焰瞬間滅了,拿眼睛剜了一下柳涵,悄聲說道:「真是被你的盛世美顏打敗了!」
柳涵更是無地自容,連忙伸手去扶絡腮鬍:「實在對不起,我們誤會了,大叔......不是,大哥!」
「去去去,」絡腮鬍推開柳涵遞過來的手,「好心送你們一程,我還以為遇到搶劫了,唉,從你叫我叔叔開始,我就應該猜到你丫就是個二貨!」
柳涵尷尬的撓撓頭,賠笑道:「我是二貨,我是二貨!」
林老師和白一萊也趕緊招呼著扶起其他人,道歉之聲不絕於耳。
誤會解開了,老頭也大度,把一行人讓進屋內,稍作休整。
白一萊把柳涵拽到一邊,悄悄問道:「一打七?你確定沒事吧?」
「點兒事兒沒有,打得還有點兒興奮呢!你們不來還能再打一輪,信不?」柳涵得意的聲音有點大。
絡腮鬍坐在對面,即憤怒又羞愧,咕噥兩下嘴巴,想說又沒敢說出來。
林老師從兜里掏出一千幣,放在桌上:「實在抱歉,學生不懂事,這點錢你們收下,回去我好好批評他們。」
老人臉上一陣臊紅,道:「老師批評批評就行了,年輕人別衝動,也是我們技不如人,收下這錢臊得慌!」
擺擺手,把錢推了過去。
寒暄一陣,林老師帶著三個學生離開了小院。
老人目送一行人遠去,冷峻著臉轉身吩咐道:「把張九優叫過來。」
昏暗的燈光下,絡腮鬍捂著鼻子進來,隱約還有血絲慢慢滲出,看來傷勢不輕。
「老闆,有什麼吩咐?」聲音從絡腮鬍手指縫傳出。
「呵呵!」老人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眼神示意旁邊侍立著的兩個壯漢,又用手指點點了張九優。
那兩個壯漢,立馬領會,掄起沙包一樣的拳頭,朝張九優腹部猛錘過去。
張九優,一聲悶哼跪在地上。
打了約么數十拳,老人厲聲嚇住,兩個壯漢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歪躺在地上的張九優嘴角淌著鮮血,已經不省人事。
老人表情漠然,冷冷道:「再他媽給老子惹麻煩,老子廢了你!」
聲音不高,卻陰狠氣十足,字字擲地有聲。
折騰一了晚上,林老師第二天安排全班營地休息一天,無故不得外出。
學校一早加派了一個副校長過來,具體巡查高二全員現況,除了要跟學校、家長委員會和教育局彙報受災情況外,還要馬上安排受傷學生及時返城治療。
野外特訓是第七中學的特色,年年都要組織當屆高二近二十個班級開展一個月。
雖然往年也都碰到過惡劣天氣,但是相關預防和應對措施都配套得當,並沒有出現過意外。
然而這次天氣的異常情況嚴重超出了預期,甚至達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整個雙廊山區,數百座山頭,共分成5個營區,每個營區4個班級。
正常情況下,第二天的特訓項目會根據前一天的氣象預報調整,即便有突發性的惡劣天氣,也有專門老師密切在線監控,隨時通知學生和老師做好應對。
但這一次,惡劣天氣偏偏只出現在柳涵所在的高二三班轄區,速度之快,史無前例,最高風速達到十一級,轄區電力和無線通訊設備損壞嚴重,致使學生和老師失聯長達十一個小時。
更悲催的是,高二三班當天開展的還是最長距離跨轄區返程特訓,十幾個小組像十幾隻迷路的小鳥,零零散散飄落在群山之間,如何返程只能各憑本事。
其實,按照計劃好的線路,柳涵帶隊的第三組是能夠在天黑之前趕回營地。
出發之前王偉卻當著全班的面,挑釁柳涵,以第一名為賭注,誰輸了一口氣做兩百個俯卧撐。
王偉是體育特長生,兩百個俯卧撐不在話下,深信高二三班除了他沒人能超過一百個,更何況他的記錄是兩百三十一個。
柳涵是年級學霸,王偉是年級學渣。
月考、期中考、期末考......一年數十次考試,一個是逢考必誇,另一個是逢考必罵,各科老師挨個兒點評,末了還不忘把這兩個人拼在一起對比一下。
真真讓人覺得,柳涵有多好,王偉就有多差。
你以為回家就好了么?王偉他媽自知自己兒子倒數第一名,還偏偏喜歡打聽年級第一名是誰?每次必問,每次還都是柳涵,導致王偉他媽張口閉口就拿柳涵當標杆。
柳涵就是王偉生活和學習中的一座大山,壓得他喘過氣兒,又無力反抗。
因此,王偉平時沒少在柳涵面前抬不起頭來,這次特訓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回,他定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機會。
柳涵卻是天才的腦子,二哈的性格,衝動又愛面子,王偉也正是抓住他這個弱點,三言兩語,柳涵就上套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柳涵為了能跟王偉爭第一名,臨時起意抄了近路,不曾想狂風暴雨致使很多山路被滑坡阻斷,東拐西繞,反而大大增加了徒步難度,甚至一度迷路。
柳涵和白一萊住同一個宿舍,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
柳涵頂著一腦袋亂髮,從床上坐起來,睡眼惺忪地嘟囔著:「太吵了,都沒怎麼睡好!」
扭頭看看另一張床上的白一萊,安安靜靜地裹在被窩裡,睡得那叫一個香。
柳涵抄起自己床上的枕頭、被子一股腦兒往白一萊身上扔去。
白一萊一個激靈被嚇醒道:「發生了什麼?」
「白菜,你昨天晚上太生猛了吧,放屁、打嗝兒、磨牙、打呼嚕、說夢話,你是一個動靜都不少啊!此起彼伏,吵得老子一晚上都沒睡好。」柳涵笑罵道。
白一萊平時斯斯文文,不苟言笑,一半源自他出身文人世家,另一半源自他體弱多病。因此,永遠是一臉淡然。
一大早卻被柳涵說得這麼不堪,臊得登時從臉到脖子通紅一大片。
「柳涵,咱倆從小玩到大,你什麼時候見我睡覺,能是這個德行。」白一萊辯護道。
「呃,還真是哦!」柳涵抓了抓腦袋上的炸毛,憨笑道。
「真不是你?」柳涵看著白一萊一臉的真誠,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