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拜見小姨

第十五章 拜見小姨

駱文雪出了駱府,直接往城西去了,一路上向不少人問了路,總算走到了城西的德福巷,陸老太太說過,小姨家開的葯堂就在這條街巷裡。

岳城西邊是平民區,人口眾多,德福巷相對於其他的小街巷,還是比較寬敞的,但路上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四周儘是老式的木板門麵店鋪,矮矮的屋檐下,木製窗欞也裝上了玻璃,有新有舊,耳邊充斥著小販的叫賣聲和小孩的嬉鬧聲,以及婦女們的嘮嗑叫罵聲。若是一般的名媛千金,恐怕會覺得這個地方很嘈雜,而駱文雪卻覺得舒坦無比,比起富麗堂皇卻死氣沉沉的大宅院,她更喜歡這裡的氛圍,富有生機,熱鬧非凡,每個人的笑臉,都那麼的真實可親。

文雪順著路人的指引,來到一座葯堂店鋪門口,她抬頭看著那塊木製匾額上的四個大字「徐記葯堂」,便知道自己到了地方。她走進葯堂,撲面而來的是藥材那甘苦卻又帶著清香的氣息,她很喜歡這種味道。她往裡一瞧,葯堂生意看起來不錯,兩個小夥計忙裡忙外地給客人抓藥討價,葯櫃前圍著很多人,都熱情爽朗的和一位四旬男人說話。

男人應該是葯堂的掌柜,戴著一頂黑色瓜皮帽,身穿前朝的馬甲長衫,中等身材,臉方方正正的,鼻下留著些許濃密的鬍子,長相併不出眾,頂多算是端正,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起來憨憨的。他身邊那些人似乎是來道謝的,大大小小的禮盒往他手裡塞,男人笑著擺擺手,但最後耐不住眾人的熱情,還是收下了。文雪待那些人離開后,她才緩緩走近那男人。男人臉上依舊保留著收到謝禮后憨實的笑容,他看見文雪后,微笑道:「喲,姑娘,抓藥還是看病呀?」

「掌柜的,請問您的妻子是不是叫柳若芳?」文雪開門見山問道。

男人聽后一愣,疑惑道:「是是是,我媳婦兒是叫這個名,請問你是?」

文雪笑道:「那就對了,我是她外甥女,我是來看望小姨她的。」

男人遲疑的看了看文雪,溫和的笑道:「小姑娘,你是不是找錯地兒了,我媳婦是有兩個外甥女,一個嫁人了,一個住在靈霧山,哪會又多出一個外甥女來?」

文雪掩嘴一笑;「我就是住在靈霧山的那位外甥女,我叫駱文雪,前些日子剛回來,這不,一有時間就來看望小姨她來了。」

男人半信半疑的看著她,開口道:「小姑娘,你先等一下,我去裡面問問我媳婦。」說罷,男人便掀開藥堂內的一個門帘,走進了內院,過了一會兒,他又走了出來,道:「小姑娘,我媳婦問,你說你是文雪,可有什麼證據能證明?」

文雪取出一塊雕琢精緻的玉佩,那是巫醫族族人的信物。她遞給男人,道:「您將這個給她,她自然就明白了。」

男人接過那玉佩,又跑回了內院,又過了片刻,院內傳來很急促的腳步聲,以及男人的叫聲:「哎哎唉,媳婦兒,慢點跑慢點跑!」

門帘忽被掀開,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容貌秀麗的中年美婦,她看到文雪時,失神片刻,隨即眼中又驚又喜,文雪看到她時,一時間也有些失神,這位中年美婦眉宇之間,像極了母親,文雪確信,她就是母親的妹妹,自己的小姨,柳若芳。

柳若芳看著文雪,試探地問道:「你….是雪兒?」

文雪眼眶有些溫潤,道:「小姨…..是我,我是文雪。」

柳若芳激動的捂住嘴,眼眶也變得濕潤起來,隨即沖她招招手:「雪兒,快,快過來,到小姨這邊來。」

文雪順從的走了過去,柳若芳雙手托住文雪的臉,端詳片刻,然後將她緊緊摟入了懷中,抹抹淚道:「是,是我的雪兒,我的雪兒回來了,圓滿了,一家人真的圓滿了。」

文雪被她摟入懷中,感受到那溫暖的氣息,一時間竟有些情緒失控,眼淚如決堤的水般涌了出來。從母親去世到現在,她第一次感受到家人帶來的溫情,這樣的懷抱,她等了太久了。

葯堂內的夥計和客人被這相擁而泣的兩人吸引了注意力,紛紛將目光投向這裡,中年男人瞧見后,沖眾人訕笑了一下,然後將兩人帶進了內院。柳若芳和文雪發泄完情緒后,依舊不舍的膩歪在一起,柳若芳更是捧著文雪的臉,左看右看硬是看不夠,她抹抹淚,道:「你跟姐姐年輕時真是太像了,剛才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是姐姐回來了。」

兩人又是傾訴了一番相思之情后,總算是想起身邊還站著個傻獃獃的活人,柳若芳掩嘴一笑,拉著文雪道:「雪兒,你可能還沒見過他,跟你介紹下,這是我男人,叫做徐大富,我還有一個閨女,叫做秋燕,還在學堂沒回來,等她回來了再給你介紹,大富呀,這是雪兒,我跟你提過的。」

徐大富遲鈍了片刻,隨即恍然大悟,一拍腦袋道:「哦哦,這就是我那小外甥女是吧,哎喲,你要來也不說一聲,姨父我都沒準備什麼見面禮…….」他說著,在身上摸索半天,卻又沒摸索出來個什麼,一抬眼看到石磨上放著的一袋瓜子,趕緊抓過來塞給文雪,笑道:「這是新買來的香瓜子,你拿著吃,味道可正宗了。」

「去去去!吃什麼瓜子!」柳若芳笑罵著拍了他一下,接著道:「我親外甥女回來了,哪能用這個湊合?快去,去廚房,整倆大菜!中午我們好好接待一下雪兒!」

「唉!好嘞!」徐大富爽快的應了一聲,先跑回葯堂吩咐夥計幫忙照看下生意,然後跑到院內的廚房忙活去了。

文雪問道:「怎麼?平時都是姨父他下廚做飯嗎?」

柳若芳的臉泛起一抹緋紅,掩嘴笑道:「他這個人呀,哪裡捨得我碰油煙,都是親自下廚,搞得我一大把年紀了,連煮粥都煮不好,說出去怪丟人的。」

文雪聽后,心裡一會兒欣慰,一會兒落寞。欣慰是因為小姨她嫁對了人,日子過的很幸福,落寞是因為,母親選錯了人,最後…….

柳若芳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羞愧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自己在雪兒面前賣弄什麼呀,人家沒了娘、爹又不疼,說這些不是給人家心裡添堵嗎。

駱文雪察覺到小姨變化了臉色,便微笑道:「沒事的,小姨,您日子過的好,我是高興的,若是我小肚雞腸看不慣別人過的好,那我也不配為巫醫族的女孩。」

柳若芳聽到她提起巫醫族,心裡感慨萬千,那是自己的母族,自己的故鄉。按照族中規定,凡是下山歷練的女孩,若是遇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並與其結合,便認作入了俗世,以後便以尋常人的身份與配偶廝守終身。既然成為了尋常百姓,便再也沒了出入巫醫族的資格,也不可向外人泄露巫醫族的信息和所在地,否則會受到先祖的懲罰。柳若芳自與徐大富成親以來,便再也沒回過巫醫族,雖自己不再具有巫醫族人的身份,但那裡的一草一木、親人朋友,她無不想念。

柳若芳擔心母族的事被外人聽去,便拉著文雪進了卧房,兩人坐在羅漢炕上,她問道:「雪兒,你在三歲那年就去了靈霧山,那族裡的人都還好嗎?你在山上可有拜師學醫?」

文雪笑著答道:「小姨放心,族人們的生活還是像以前一樣,和諧美滿、無憂無慮的,我被杜嬸帶回靈霧山後,便拜師學了醫術,師承巫醫族長柯清茗。」

「你說是柯師姐?」柳若芳驚呼一聲:「她現在已經成了巫醫族族長了?」

「是呀,先族長仙逝以後,師父她作為族中最優秀的女子,便繼承了族長之位。」文雪提到師父,語氣格外的恭敬。

柳若芳沉思片刻,點點頭道:「也好,也好,柯師姐她醫術超群,公正嚴明,巫醫族在她的管理下,一定會走向繁榮的,不知她如今身子可還好。」

「師父她如今有六十高壽了,身體依舊很健朗,做事也很精明,族中的長老算過,師父她能活到一百多歲呢!只不過……師父她聽到這個消息時,似乎並不高興。」

柳若芳聽后,嘆了一口氣,道:「唉,師姐也是苦命之人,當初她下山歷練,也遇到了自己愛慕的人,本來也能像我一樣,和那個人生兒育女,和諧美滿的生活下去,可惜上天不公,那個人卻移情別戀、忘恩負義,打算另娶他人,還雇了殺手要去刺殺柯師姐,師姐命大,活了下來,卻傷心欲絕,對那個人失望透頂,只得回了靈霧山,她也想過自行了斷,可前任族長正要把族人託付給她,所以不允許她這樣糟踐自己的生命。對師姐來說,被愛人背叛後日子,一分一秒都是折磨,她一直希望閻王能早點帶走她,好讓她解脫,如今聽到自己竟然長命百歲,能高興的起來嗎。」

駱文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師父,曾經也陷入過愛河呀,可惜跟母親一樣,錯付了真心,也落得了被愛人傷害的下場。

文雪湊近柳若芳,打趣道:「我想,只有像姨父那樣,才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好男人吧。」

柳若芳臉一紅,輕輕掐了一下文雪的臉,笑罵道:「小小年紀,胡說些什麼呀。」

她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很贊同的,不由得想起以前的往事,感嘆道:「其實剛認識他時,我挺瞧不上他的,他長相一般,家境一般,人還傻裡傻氣的,可他有一個優點,就是對我好,是真的好,他年輕時家境不好,卻總會省下一些錢買我愛吃的零嘴,我喜歡聽戲,可他又買不起戲園子的票,只好自己去戲班子外面偷學唱戲,結果被班主揍的鼻青臉腫的,還傻笑著跟班主商量『只要你教我唱幾句戲,以後我任你打』。我當時嘲笑過他好幾次,但他卻來一句『我承認我很傻,但我一生中做的最明智的事,就是看上了你』。」她回想到這裡,心裡泛起暖意,微笑道:「或許正是因為這句話,我竟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他的求婚,然後稀里糊塗的和他成了親,入了洞房,待我回過神時,閨女都已經長大了,但我從來沒後悔過,因為我打心底覺得,能跟他過日子,這輩子,值了。」

柳若芳投入陳年往事的回憶里,不知不覺回想起了姐姐,她一時間有些感傷,也可以說是氣憤,姐姐她那麼好的人,怎麼就遇到駱振海那個沒良心的貨色呢?害得端兒和雪兒從小就沒了親娘。

不過好在,雪兒她回來了。這孩子一定是來投奔自己的,自己一定要替姐姐照顧好她。

柳若芳拉起文雪的手,親熱道:「雪兒呀,若是不嫌棄的話,以後就住在小姨家!我這就給你收拾屋子,你也別把自己當外人,就放心住下,跟你表妹也能做個伴兒。」

文雪輕輕搖搖頭,笑道:「小姨,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現在有地方住,就不叨擾小姨和姨父了。」

「你有地方住?住哪裡呀?不會是你大姐家吧」柳若芳一提到端兒的夫家,頓時沒了好臉色,擺擺手道:「可千萬別住那兒,你大姐夫楊忠他就是個色痞子,小老婆一大堆,你過去了還不得被他糟蹋了。」

文雪掩嘴一笑,道:「小姨誤會了,哪裡有妹妹長住姐姐夫家的道理,我呀,就住在陸府,你知道在哪兒的。」

「什麼?陸府?陸大帥府?」柳若芳再次驚呼,這還不如住在端兒夫家呢!她急道:「好端端的,哪兒不能住,幹嘛住陸府呀!」

文雪不以為然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母親與陸府的太太定了娃娃親,父親他接我回來完婚而已。」

柳若芳一聽到「完婚」這倆字,差點抽過去,那地方才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窩呢!

前幾天徐大富回家,說大街上可熱鬧了,陸大少爺要迎娶駱家三小姐,她還以為大富是聽錯了,沒想到竟是真的!

「駱振海那個混賬東西!」柳若芳惡狠狠道:「害了我姐姐、坑了我的端兒還不夠!現在又想拿我的雪兒去攀陸家的親,做他的春秋大夢去!雪兒,你現在帶我去見他,我找那混蛋說理去!」

文雪見柳若芳一副要抄傢伙和駱振海拚命的架勢,急忙拉住她,道:「小姨,你先別著急,這些利害得失我如何不知,但為了讓我母親沉冤昭雪,我顧不了那麼多了。」

柳若芳一怔,疑惑道:「沉冤昭雪?」

文雪嚴肅道:「當年我母親因治死了霍太太才被父親賜了白綾,可是小姨,你真的相信母親的醫術會差到治死人嗎?如果不是有人蓄意陷害,母親怎麼會白白丟了性命。我不妨向您坦白,我此次下山,就是為了給母親報仇和伸冤的。」

柳若芳眼中再次含了淚,拉住文雪的手,道:「雪兒,我如何不知姐姐是被冤枉的,我這幾年無時無刻不想著為姐姐伸冤,可我沒有證據,而且勢單力薄,實在那個沒有能力呀!而且那件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警察署那幫人哪裡會搭理…..雪兒,你聽小姨一句勸,不要趟這渾水了,你母親她沒了,端兒的一輩子也毀了,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你往火坑裡跳了,你娘一定也不希望為了她白白毀了自己。」

文雪握住小姨的雙手鄭重其事道:「小姨,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我當然也希望能和你一塊平平安安的生活,可是要我忘了母親的冤情,若無其事地活著,對不起,我做不到,這世上從來沒有兇手逍遙法外、受害者獨自舔舐傷口的道理。您放心,我若是沒有足夠的決心和把握的話,我是不會下山的。」

柳若芳看著駱文雪此時堅定的神情,彷彿從文雪身上看到了姐姐的影子,姐姐也是個執著又倔強的人,當年她那般愛戀駱振海,甚至不聽勸阻毅然決然嫁了他,出嫁那天也是這般堅定果斷,結果一步步走入了深淵。如今雪兒又要步她的後塵了,柳若芳如何能答應。

柳若芳無奈搖搖頭,道:「雪兒,你別怪小姨我話多,你畢竟是個女孩子,為一個死者平反冤案不是那麼容易的,那個兇手能同時害死兩個人,肯定是有一定勢力的,而且駱家那麼多陰險小人,哪裡容得下你,再說說陸家,陸家大少爺是個不亞於楊忠的登徒浪子,那些腌臢長輩肯定把你當成眼中釘了,還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小人我還沒算進去呢,而你空有一個駱府三小姐的身份,卻沒什麼依靠和勢力,如何斗得過那幫牛鬼蛇神?」

文雪沒有動搖,繼續道:「自古以來,有多少人將不可能化為可能,這世上沒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敢做的事,與其含著委屈和悲痛活下去,不如放手拼一把,能為母親報仇自然最好,若是報不了仇,將來我下了地府與母親相見,也能底氣十足的跟她說,女兒盡自己所能為她伸冤了,而不是忘了她,獨自在人間享樂!」

「可陸家那些人……」柳若芳還是不死心。

「我從沒想過在陸家待下去!我現在需要的,是陸家未婚妻的身份,這樣我才能在岳城站穩腳跟,才有能力為母親報仇。我已經想好了,等大仇得報后,我就去陸家求一紙休書,然後回靈霧山去孝敬師父,為她老人家養老送終。」文雪說到這裡,默默低下了頭。

這句話,她從成親當晚就跟陸一寒說明了,不僅是因為自己對陸一寒沒有感情,更重要的原因是,有了母親和師父那樣的先例,自己再也不敢對一個男人付出全部真心了。

柳若芳稍稍鬆了一口氣,喃喃道:「也好,也好,至少這樣不會像端兒那樣…….」

「大姐她怎麼了?」駱文雪對這些細聲細語向來很敏感,「駱家人對大姐隻字不提,您從剛才也一直在說大姐這輩子毀了,她究竟出了什麼事?難道是大姐夫待她不好嗎?」

柳若芳本來不想說這些傷心事的,可也明白紙包不住火,文雪遲早會知道,只得對她坦白了。

「你大姐夫楊忠……那就是個王八羔子!」柳若芳語氣充滿憤恨,眼中的淚光有亮了幾分,怒道:「明明不愛端兒,卻硬要娶她,娶了她還不好好待她,沒完沒了的娶小老婆,端兒她是個沒城府的直腸子,哪裡治得了那群鶯鶯燕燕,後來端兒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結果……被一個賤妾害得流了產,大夫一診治,說她再也沒法有孩子了……..」

駱文雪聽著,臉色變得愈加陰沉,冷冷問道:「那楊忠什麼態度?」

「所以我說他是個王八羔子!」柳若芳怒火中燒:「端兒受了這樣的委屈,他不但不替她出頭,還說什麼家醜不可外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端兒哪裡會忍,直接掏了槍,當他的面把那個小賤人給斃了!」

「斃的好,就應該這麼干!」駱文雪大聲贊道。這確實是大姐的風格,大姐她從小剛強勇敢,不喜歡學藝繡花,反倒喜歡舞槍弄刀,巾幗不讓鬚眉,日日在校場騎馬練槍,早就練就了好槍法,文雪小時候在想,大姐長大后一定會成為萬眾矚目的巾幗英雄,可沒想到,卻是如今這般光景。

「這還沒完!」柳若芳怒意未減:「端兒槍斃了那個小賤人,本來是天經地義的,結果楊忠那王八蛋嫌她讓自己失了面子,便徹底冷落了她,這件事傳開后,人們反而都在說端兒的不是,說她心狠手辣、牝雞司晨,沒一點賢妻的樣兒,從那以後端兒就被冠上了悍婦、惡婦的罵名…….明明端兒才是受害者呀!那幫長舌婦憑什麼這樣說她!」說到這裡,柳若芳把持不住,掩面抽泣起來。

文雪的臉徹底陰沉下來,淡淡道:「如果我猜的沒錯,起頭的人,是秦家的貴婦和商販吧?」

柳若芳一愣:「你怎麼知道?」

「果然如此!」駱文雪激動的起身,道:「秦桑桑那妖婦,害了我娘還不夠,連我姐姐都不放過!」

「你說的駱振海那新老婆?莫非……」柳若芳聽了她的話,恍然大悟。

「沒錯,陷害我娘的,就是姓秦的那老妖婆!本來」駱文雪心裡暗暗發誓,自己不僅要讓秦桑桑血債血償,還要讓她秦家家破人亡!讓她也感受感受失去親人失去一切的痛苦!

文雪見小姨哭的實在傷心,就想著給她泡些紅糖水來降降火,她先去找的小姨父,可姨夫他忙著炒菜走不開,就說葯堂里就有紅糖,去找夥計取吧。文雪聽罷,便穿過院子走進葯堂,正好有一個小夥計在葯櫃前抓藥,她立馬上前,問道:「兄弟,打擾一下,請問有紅糖嗎?」那夥計正投入在工作中,聽到身後有人喚他,便轉身看向了她。

那夥計轉身的一瞬間,文雪竟有些看呆了,眼前這個人,長相實在太俊俏了,一下子驚艷到了她。這人年紀不大,約莫十六七歲,面容白皙乾淨,俊秀無比,眉目間透露著些稚嫩,雙眼如黑曜石般漆黑溫潤,他個子不高,身材也有些單薄,雖穿著尋常的銀灰色粗布制服,但硬是讓他穿出一種大氣的感覺。文雪在想,若是這人長大成年,必定是位迷倒萬千少女的美男子吧。

夥計也認出文雪是剛剛和老闆娘相認的外甥女,語氣比較恭敬,溫和問道:「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文雪回過神來,微笑道:「你好,我是你們老闆娘的外甥女,小姨她不太舒服,我想取些紅糖給她泡水喝。」

那夥計一聽,臉色一變,忙問道「師父她不舒服?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緊?」

「你師父?」文雪喃喃道。

夥計的語氣有些焦急:「老闆娘她就是我師父,哎呀,先別管這麼多,師父她哪裡不舒服?我這就給她弄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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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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