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相

「不用感到驚訝，你原身就是如此，之前不過是被御靈那老東西給封印了而已。適應了也就好了。」鯤鵬仍然儘力的想要說服面前的金小川，接受現在的自己。

「不！我不信……我不信！」

金小川依舊執拗，轉頭憤憤的看著面前的鯤鵬，怒道：「你，是你，是不是你用了什麼術法將我變成如此樣子！還想誆騙我！我不會相信的！你別白費功夫了！」

看著他依然倔強的模樣，鯤鵬著實有些頭疼了。

「你說，到底要怎樣，才肯接受你就是吾兒的事實？」

金小川轉頭，看向了墨塵與宋陽。一字一句的道：「除非是墨塵上神親口告訴我。」金小川看向墨塵的眼神充滿了絕對的信任，又帶出了絲絲的惶恐與祈求。

老鯤鵬無奈的對上墨塵。眼中的意思很是明顯，卻始終張不開口求於他。

「金小川，你的確是鯤鵬之子。」

金小川滿心滿眼的期待，期待墨塵上神的否定，得到的卻是這個答案。

「什、什麼！？為什麼？怎麼會這樣？」得到墨塵的肯定后，小川只覺得自己的人生觀似乎都要崩塌殆盡。

墨塵也不顧他痴傻的模樣，手指一捻，一道影像憑空出現。

「小川…」

熟悉又親切的聲音，引得小川抬起了混亂又有些麻木的腦袋。

「誰？」目光搜尋到影像上親切的身影，金小川木訥道：「御靈…師尊……」

「小川……」看著癱在地上，一身狼狽的小鯤鵬，御靈只一眼就認出他。「到此，相信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錯，你的確是鯤鵬之子。只怪鯤鵬萬年前殘虐嗜血，法力太高，難以掌控，所以才由墨塵上神與我共同將鯤鵬封印於這鯤海的深淵之底。

且當時的你尚未孵化，怕你被其帶的同樣殺戮成性，所以便決定由我來收養你。

所幸你天性善良，也沒白費我的苦心。

如今你已成年，今日讓墨塵上神將你帶到這裡，為的是你們父子團聚，該是讓你知道自己身份的時候了。

不然，總被困住真身，你的法力也難有寸進。

現在，你已知道一切，回來還是留下，全憑你自己抉擇。你——自由了……」

說完，御靈看他最後一眼，終是沒敢等他的抉擇，掐斷了聯繫。

自由了，這是自己期盼了多久的願望，如今聽到御靈神尊如此說出來，更多的感覺倒像是自己被拋棄了……

難道要留下？

這麼想著，金小川回頭看了看巨大無比的鯤鵬，又看了看對面的墨塵上神。

墨塵上神依舊冷若冰霜般站的筆直，臉上神色淡然，看不出情緒，天神降臨般，看著自己。

「兒子，那御靈老頭已經道出實情，你確是吾兒。你現在既已晉陞神君，快與為父一起聯手，逃出這鯤海深淵之底，那些凡是對不起你我的，都殺個痛快！包括那御靈老兒！哈哈哈……」這麼說著，鯤鵬似是已經看到那一片片的腥風血雨，笑的愈發猖狂起來。

金小川看了看已經因為慾望而有些扭曲了的鯤鵬，心中確定一件事。

「我金小川，是不會與你一處的。」金小川頓了頓，繼續道：「雖然你是我的生父，可對我從未有過養育之恩，我心性已成，你我註定沒有父子之緣。互相保重吧！」

就算鯤鵬沒有這麼的嗜血，單憑自己最為崇拜的墨塵上神與他站對立面這一點，自己就絕對不會跟著他走的。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鯤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提高了聲音怒吼道。

此時的鯤鵬看起來有些恐怖，金小川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可卻是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我不會跟你這個生父走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你！你這個不肖子，已然被御靈那老傢伙洗腦，既然如此，你這兒子不要也罷！」這麼說著，鯤鵬張大嘴巴，準備將面前的小鯤鵬一口吞下，連同他神君的法力也將一併吞噬。

「你這畜牲！虎毒尚且不食子！」墨塵說著，一道在手中凝實，帶著磅礴靈力的劍直接擊出。

鯤鵬迅速合上嘴巴，全力抵擋，堪堪擋住這一攻擊。

趁此間隙，宋陽直接閃現在小鯤鵬身邊，拖著他來到了墨塵的身後。

金小川雖已經晉陞神君，可一時間尚未適應這身體，對於突髮狀況的反應總是慢了半拍。

等他意識到自己的生父要吞噬自己的時候，墨塵的劍已經朝著鯤鵬而去。原本還想著自己這麼做，怎麼也是欠了生父。可如今，兩清了…

因為失望和暴怒，鯤鵬開始大聲的怒吼了起來。整片深淵之底皆回蕩著那震耳欲聾的巨獸吼聲。

隨著吼叫，其周身藍白色紋絡也開始變化了起來。那一身的藍色，變成了黑色，而那貫通全身的白色條紋變成了金色。

黑金色的龐大身軀散發著黑色的靈力，看上去更加恐怖了幾分。

「不好！」墨塵皺眉，暗叫一聲。

「怎麼了？」宋陽看不出端倪，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老鯤鵬入魔實力暴漲，要晉陞了。看來，他體內早已被種下魔種，就等這一刻了！入魔后，其實力會暴漲數倍，有些棘手。」墨塵神情凝重了幾分。

這還是宋陽跟隨主人後，第一次見他有如此沉重的表情，自然心中警醒，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主人，要怎麼做？」

「你全力護好自己與金小川。接下來，我恐怕難以分心再管你們了。」

「是！」宋陽鄭重點頭，迅速將自身法力盡數灌輸到周身守護法陣中。

墨塵抬起了一直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兩手快速結印后伸出，在面前畫起了圓形。

整個鯤海隨著這雙手開始形成了一道防護結界。結界大的覆蓋整個鯤海海域。

鯤海上空

劫雲終於開始翻滾了起來，數十道的天雷，同時劈下，一次兩次………如同下雨般，打在海中。

不過幾下，海上已然浮屍無數。

「哇……什麼情況！這……這還能稱作是劫雷嗎？」這變態般的雷劫，別說是青離，就算是活了多少萬年的白灼也是從未見過的。

正在感嘆之際，只見從海域另一頭幻化了一道屏障，開始將整片海面覆蓋起來，在屏障的保護下，劫雷被抵擋在外。

如此大的防護結界，除了主人，不作他想。

眼看結界就要圓滿，白灼直接飛起，朝著那一絲即將合上的縫隙而去，那速度，已經不是肉眼可見的了。

青離原本還在感嘆眼前的壯麗景象，卻沒曾想，剛才因為害怕，爬到了白灼的大尾巴上待著了。

白灼這突如其來的飛起，害的青離險些掉落，不過還好，及時穩住了身形，牢牢的抱住了白灼的尾巴，跟著鑽進了防護結界里。

對於自家主人，白灼還是很了解的，若不是那種自己已然失去掌控全局能力的戰況，他是絕不會張開會損耗自己神源的防護結界的。

面對這絕對防禦，白灼就算是頭破血流也沒可能進的來。

看來這次，主人真的危險了。

想到此，白灼更加速的朝著主人的位置深淵之底而去。

青離什麼都顧不得看，只全力運行靈力，好讓自己還能在這肉眼難及的潛水速度下，還能保證順暢的呼吸就不錯了。

待到結界封印完畢，眼前入魔的鯤鵬卻是笑不出來，眼中充斥著憤恨之意。

「你竟敢將吾的劫雷抵擋於結界之外，你這個瘋子！今日，就是你的不滅真身消弭之日！」

升神劫雷一旦被人擋去，自身的境界就很難穩固，若控制不好，可能爆體而亡，畢竟只有劫雷淬鍊過的身體與奇經八脈才更適合承受這更加澎湃的靈力。況且，就算此人僥倖沒死，這輩子也恐再難有精進了。這就是鯤鵬更加暴怒的原因了。

鯤鵬吼完，只見原本不敢靠近這附近的巨型海獸開始蜂擁而至。

不過片刻，海獸就密密麻麻的包圍了這裡。

周圍巨型海獸似乎被下了什麼蠱，竟然絲毫不會懼怕墨塵的真神威壓，直瞪著那綠油油的大眼，像盯獵物一般的盯著墨塵幾人。

鯤鵬上下擺動幾下尾巴，一股黑色魔靈就散發了出去，所到之處，沾染上巨型海獸，海獸就直接變成了黑色跟著入魔，法力也是暴漲數倍。這麼龐大的數量，再加上入魔后暴漲的法力，這群巨型海獸竟然也有讓人頭疼的時候。

「吼……」鯤鵬一聲吼出，成千上萬的巨型海獸開始不畏生死的張著血盆大口，朝著墨塵衝殺過去。

墨塵雙手動用，迅速結印，一道道屏障形成，卻是在數頭巨獸以身撞死之後，屏障應聲碎裂。

在最後一道屏障將要碎掉前，墨塵周身又是凝結了數以萬記的靈劍，朝著奔涌而來的巨獸而去，所到之處，皆是血霧與巨獸的哀嚎。

看著周身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墨塵蹙了蹙眉頭，意念一動，真氣外溢，洗禮著周圍的血腥，連帶入魔的巨獸受到洗禮后也清明了不少，掉頭走了部分海獸。

密密麻麻的海獸，基本上看不到另一頭操控的鯤鵬。

周身變得清明不少后，墨塵開始釋放真神法相。整個人猛然放大數百倍，身子終於從成群的海獸群探了出來。俊眸環視一圈后，看到了鯤鵬所在。

「主人！」白灼從遠處就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海獸群，正不知怎麼尋找墨塵，就看見主人忽然放大了的身子露了出來。

墨塵轉頭，看見白灼如同利劍一般射來的白色蛇身，顯然有些意外。「你怎麼會來這裡？那她呢？」

話剛說出口，墨塵就看到了正游過來的白灼蛇尾處那團縮成毛球的青離。

聽到墨塵熟悉好聽的低沉聲音，青離儘力的抬起了腦袋，只見一個放大了數倍的墨塵就在跟前，那如刀削般的輪廓，即使放大了這麼多倍也沒有絲毫的折損。

那雙盛著無盡黑暗的瞳眸，好似也因為放大，一個眨眼竟成為了慢動作般，精緻到每一幀的瞬間。

能確定一件事，他的皮膚是真的好。毛孔都均勻平整，好看的如同巨大雕像。

墨塵盯著蛇尾的青離道：「不是讓你在岸上守著她，為何還將她帶來？」

墨塵的語氣中透著不悅，白灼來到其身前，甩尾將附近的海獸清理掉，這才疑惑的看向了墨塵。沒注意到尾部有東西被甩落。

「誰？」難道，他不是自己過來救主人的？哪還有什麼人啊！

見狀，墨塵猛然伸手，卻是因為龐大的身軀在，使得他動作都跟著慢了半拍。原本能抓住的速度，卻是剛剛錯了過去。

墨塵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青離被甩到身後。而身後，卻正是鯤鵬所在的位置………

「阿離！」

青離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磁性好聽的聲音如此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中忍不住一盪。看著他面上難得出現不耐以外的著急神色，好似還是為了自己。

還沒來得及想為什麼，青離就撞到一個軟軟的東西后，跌落在海底。

終於知道自家主人說的人是誰后，白灼的神情也很是迷惑。

難不成剛才自己想要救主人的心太過急切了？尾巴上纏了這麼個人也沒注意到。

看出墨塵的異常，鯤鵬這才注意到身前撞在自己身上的小傢伙。

青離摔在地上還沒緩過神來，只覺自己被一股黑色的靈力包裹住，將她升至半空。

直到眼前出現了巨大無比的一雙眼睛，青離才確定，面前如同山脈一般大小的，竟是一頭海獸。

「女娃娃？」鯤鵬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你是那小子的什麼人？」

鯤鵬嘴巴未動，卻是問出了話來。

「是侍………侍女……」青離忍不住有些顫抖。不光是因為眼前的巨型鯤鵬，帶給自己的衝擊感，更多的是這海底讓人難以舒暢呼吸的擠壓感。

若不是拚命消耗著靈力，青離都要被這海底濃郁的靈力給擠壓的爆體而亡了。

看來，這就是墨塵上神讓自己待在岸上的原因了。

自己也是，若當時白灼走了，自己沒有抓住他，該有多好。

看著她痛苦的神色，鯤鵬搖了搖頭。「上古戰將的女人，竟然如此之弱？」

「不、不是的……」青離還想解釋什麼，卻因為身上的痛楚而放棄了。

「放開她！」墨塵冰冷的聲音里，透出一抹不可置喙的命令來。

起初，鯤鵬竟真的被他如此說話給驚得戰慄了下。

卻是又看了看面前嬌嬌弱弱的女娃娃，心情大好起來。

「哈哈哈哈……」笑過後，鯤鵬收住，對著變得異常暴躁的墨塵道：「怎麼？數十萬年冷清的墨塵上神，竟然有了軟肋？真的是天助我也！」

軟肋？它在說誰？

青離慢慢的轉過頭，看見一個放大了數百倍的俊顏，臉上滿是凝重。

是誰？竟能讓高冷如斯的他，露出這般神色來？是……我？這怎麼可能……

墨塵顯然有些不耐，身上猛然泛起紅光，抬起修長筆直的腿，往鯤鵬這裡走來。

身上紅光範圍內，海底巨獸沾之即死。死了一排海獸后，其餘的便不敢再貿然上前，主動讓開了一條路。只不過是徘徊在紅光之外，卻還是不肯離開。

「放、開、她！」墨塵走近后，一字一句的肯定道。

墨塵所化真神法相，比之鯤鵬巨獸只大不小，站在青離跟前，只能看到他墨色袍子的袍底和靴子。雖然看不見臉，青離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來自真神的壓迫感。

不過片刻，青離便吐出了一口血，自身靈力在鯤鵬和真神跟前消耗的更快，基本上是消耗殆盡。若是再呆在這裡，只消片刻，青離就能香消玉殞。

「小離——」

一道熟悉又擔憂的呼喊傳了過來，是不遠處撐著防護結界的宋陽，他身邊還有一頭小鯤鵬，青離環視，卻沒看到金小川的蹤跡。

宋陽的呼喊，也終於引起了正在對峙的鯤鵬巨獸與墨塵上神的注意。

墨塵臉色立時又沉了幾分。「找死？」

墨塵上手，直接抓向了鯤鵬。

鯤鵬吃痛的殘呼一聲，隨即將青離高高抬起，對著墨塵威脅道：「你若再動手，她立馬死！」

這句話果然管用，墨塵收了手。

見他不耐煩，鯤鵬連忙道：「只要你肯廢了自己的一身修為，吾立刻放了她！」

「好」墨塵想都沒想，直接應道。

身後不遠處的宋陽、金小川和白灼都傻眼了。

自己沒聽錯吧！廢修為？！上神居然說好？

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別人給他修為呢，答應的如此簡單？

可，真神如果沒了修為，那豈不是成了階下之人？

「主人，不可！」

「主人，不可啊！」白灼與宋陽幾乎同時喊出口。

不光是他們覺得不對勁，就連鯤鵬也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重複道：「吾是讓你散盡畢生修為，你……答應了？」

「嗯！」怕他又以為自己說錯了，墨塵肯定的點了點頭。

「主人，你若死，白灼也絕不獨活。」說完，白灼如利劍一般的身子直射過來，是朝著青離而去的。

青離正看過來，雖然白灼速度太快，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青離就是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殺意。目標不是鯤鵬，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