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今夜得知皇上派出了一批殺手出了城，再聯想今天是憐妃回門的日子，覺得有些不對勁，便立刻騎馬連夜趕來，可最終還是遲了一步。

終於在一處房門前找到了他，他就想先抱住他，跟幼時一樣喚她「娘」

她睜開眼看著他，「行兒……」

「娘、娘……」

他看著她艱難的道：「你終於肯開口叫我一聲娘了……行兒不要怪娘當初將你送出宮去，原諒娘沒有一直陪在你的身邊，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不過也值了，如今你好好的在娘的面前，看著你過的好，娘就知足了……行兒，你知道嗎，宮中危機重重，如果哪一天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也許平日喝的茶水或吃的膳食里都有可能會被下毒，在晚上睡著了的時候，在不知不覺間也許會被人刺殺……」

「娘不想讓你在這充滿玄機的宮裡長大，娘害怕，害怕失去你……娘不希望將來看到你為了皇位和兄長手足相殘，捲入紛爭，娘寧願讓你做一個普通人，只希望你遠離宮中的事非，好好的活著。」

「娘看得出來你很愛楚毓，甚至願意為她付出所有，不過也不要傷了周音雨的心，你既娶了她，就要對她負責……」

「既然愛她就要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到傷害，不要像娘一樣……一輩子……一輩子……唉！」到最後就只化作了一聲嘆氣，「娘捨不得你，多想再好好看看你，我的行兒……」

聲音變得微弱，手慢慢垂下，身體漸漸失去平時的溫度，慢慢變涼，眼角滑過了一滴不舍的眼淚。

李書行哭的撕心裂肺，緊緊抱著母親坐在雨中，這一刻才明白失去親人的痛苦。

這時，楚毓撐著傘走來，低頭看著他，「李書行，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要振作起來，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只有這樣才能為你的母親報仇，因為所有人都在等著你為他們報仇。」

李書行不語，只是內心一直在掙扎，在慢慢涼透，心就像這雨一樣無比的凄涼。

她蹲下身，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不語。

皇帝坐在地上回憶起十幾年前周荷被人刺殺的情景：當年周荷帶著五歲的元風回雍州省親的途中遭遇刺殺，身邊的婢女和下人盡數被殺，只剩下周荷和元風以及身邊的一個貼身婢女，婢女會武功，為主子拖住黑衣人，周荷為元風擋下飛來的箭，周荷最終因此喪命。

待他的人趕來為時已晚，將黑衣人殺光后，則一個人抱著她的遺體坐在那。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都走了這麼多年了，他依然沒有忘記她，還依然愛著她。

她的身形，她的容顏都深深刻在了他的腦海里，揮抹不去，他想也許這一生他都不會再愛上第二個人了吧……

這麼多年，皇后的位置一直都空著，再沒有立過誰為後，因為他的皇后一直都活著，一直活在他的心裡，誰都無法頂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