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百十五章　　殺雞儆猴

「不！」

東方曉月絕望嘶吼。

斷舍的白殤喊叫不出，只能憋著劇痛沉淪於滾油之中。

「你這個……言而無信的混蛋！」東方曉月大罵著一拳砸來。

燕雲霆一掌便將她那花拳包住，輕輕一抽，將之扔在了地上，冷笑道：「我可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也想讓你嘗嘗失去所愛之人的滋味。」

說罷，他又微微擺手，劍客將鳩僮也一併扔下了油鍋。

慘叫聲在殿中陣陣回蕩，對於復仇者而言，這是多麼美妙的聲音。

「首領，艦城上還收監了近五百餘名鬼修，他們該如何處置？」劍客這時突然問。

燕雲霆抿著嘴唇，反問：「宇文長卿如何打算？」

劍客道：「宇文先生只說了八個字『殺雞儆猴，百姓臣服』。」

燕雲霆忽而又問劍客：「你們殺過雞么？」

劍客們愣了愣，紛紛點頭：「殺過……」

「怎麼殺的？」

「呃……就是先用刀割了雞的喉嚨，等放幹了血，再用開水燙一歇，等燙軟了再拔雞毛，最後開膛破肚，取出雞胗……」劍客詳細講解。

燕雲霆說道：「那就照辦吧，割了他們的腦袋，扒皮抽筋，開膛破肚，懸挂於羅剎城東南西北四扇城門之上，再將全城百作四批，早中晚各去觀摩一次，不出三天，他們必會臣服。」

「屬下明白！」

眾劍客應聲告退。

東方曉月蜷縮在地，捶胸嚎啕，痛哭流涕。

燕雲霆在她身旁蹲下，輕輕刨開她的髮絲，連連嘖嘴：「若將人間的眼淚聚集起來，可以填滿滄海一角，你這點眼淚實在無法叫人同情，」

說罷，他一扯仙繩，再次將她從地上拉起，「走，我帶你去城牆上觀看『殺雞儆猴』。」

「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東方曉月跌跌撞撞，癲狂吼叫，哪裡還有個女王模樣。

燕雲霆只顧在前拉繩，而剛走出宮門時，一個嬌小的身影，氣喘吁吁地從後宮方向跑來，大老遠便聽一聲黃鸝般的驚呼：

「梅大廚！梅大廚……」

燕雲霆倒是有些意外，先前那個天天纏著自己一起放風箏的小婢女，依稀記得她的名字叫做芙兒。

芙兒是一路狂奔來的，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好一團紅暈，眼眸還是那般清澈，她懷中抱著一隻破舊的木鳶，滿懷激動地望著燕雲霆：「梅大廚，你可算回來啦！」

不知怎的，少女的純真，宛如一股清流，在渾濁的心間，潤出一道微光。

燕雲霆笑了，「十幾年不見，你還沒把我忘記么？」

「與梅大廚放風箏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可不會忘記，只是……」芙兒舉起懷中雙翼都已破洞了的木鳶，遺憾道：「有一次線放得太高，木鳶掛在了樹丫上，掛了個大洞，從那之後就再也飛不高了，我和王妃到處尋覓能工巧匠，就是找不到誰能將它復原，」

她幾乎將木鳶塞進了燕雲霆手裡，睜著渴望的大眼睛：「梅大廚，你能幫我修好它么？我們再一起去放風箏。」

燕雲霆內心片刻掙扎，思緒卻成千上萬，最後欣然接過木鳶，輕吐二字：「當然。」

「喔！太好了，太好了……等放完風箏，我還要吃梅大廚做的糖醋裡脊，還要與你一起放孔明燈！」芙兒歡歡呼雀躍，她這時才發現高大的燕雲霆背後，還佝僂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咦？她是誰呀？怎麼瞧起來這麼眼熟？」

芙兒勾著腦袋想去瞧個明白，東方曉月卻不願被看見窘迫，下意識地背過了身去。

燕雲霆橫身攔住了嬌小的少女，隨口解釋道：「她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無需多去在意，」隨後他又囑咐道：「你快去後宮扒些樹皮來，我要用它修補紙鳶……哦對了，順便也叫上你們王妃一起，她一定很樂意。」

「好！那梅大廚你等著，我馬上就去！」芙兒轉身便興奮跑開了。

待小婢女遠去，燕雲霆才偏頭問向東方曉月：「如何？是不是覺得自己連一個婢女都不如？」

東方曉月眼神中有說不出的複雜。

燕雲霆指尖微微一挑，收走了縛仙繩，隨即一道封禁符打入東方曉月眉心，吩咐道：「快回後宮去，演好你的王妃角色，莫要讓人家失望了。」

東方曉月慘淡一笑，「你憑什麼？」

「來人。」燕雲霆輕喚。

青衣劍客從天而降：「首領有何吩咐。」

燕雲霆說道：「今日我要放風箏，不想有腥風污了心情，殺雞儆猴就暫時擱置吧。」

青衣劍客應是離去。

東方曉月的眼神更加複雜了，上一刻還在地獄下油鍋，下一刻便扮王妃放風箏。他，究竟是個什麼人？

「當一個陰晴不定的人，想改變主意時，也許僅在一念之間，你是想觀看殺雞儆猴，還是想跟我們放風箏？」燕雲霆問道。

東方曉月急忙向後宮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