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油炸鬼
燕雲霆獨坐大殿，撫摸著翡翠王座，不論哪個界域，哪個王朝，都有無數人為了這個座位，不惜頭破血流，手足相殘。
權力的滋味兒，就像女人一樣，只有親自品嘗過後,才會覺得香甜可口，乃至於……無法自拔。
「倒酒。」燕雲霆扯了扯捆綁在椅把上的繩索。
東方曉月板著臉，卻沒有拒絕，她走至桌前，突然一掌將酒壺拍碎，拾起一塊瓦片便向燕雲霆咽喉上刺去。
燕雲霆不閃不躲，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任由瓷片襲來。
刀槍不入的鋼鐵身軀,豈能被小小瓷片所傷？
「啪！」瓷片碎成兩半截，倒是刺得她滿手鮮血。
「可惜了你這一雙玉手,更可惜了我這壺美酒，」燕雲霆緊緊扼住東方曉月的手腕，指尖攆了一滴鮮血，先在鼻尖嗅了嗅，再伸出舌頭舔了舔，搖頭失望：「我還以為你的鮮血又冷又毒，沒想到竟也是溫熱的，真是叫人,難以置信。」
他再狠狠一扯，將東方曉月摁在身旁坐下，以噬神決將之定住，大手攬細腰，指著堂下說道：
「我要請女王看一場好戲，保證你終身難忘，所以千萬別眨眼錯過了。」
話畢，輕喚一聲：「抬上來。」
劍客們抬著一口大油鍋，在大堂中燒柴烹煮，「咕嚕咕嚕……」很快熱油便被煮得翻滾冒泡。
東方曉月臉色鐵青,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燕雲霆以十分正經的口氣說道：「在人間禪宗，說人死了要下十八層地獄，好人直接進入輪迴投胎,而那些作惡多端，十惡不赦的壞人，則要遭受酷刑懲罰，拔舌,滾釘，刀割，火烤，石碾，槌舂……」
他擺正東方曉月逃避的目光，指著大殿上的那一口油鍋道：「其中我最喜歡的便是下油鍋這一罰。女王喜歡吃美食，一定知道油炸的口感，外皮酥脆，里肉嫩滑……就是不知,滿肚子壞心肝的人，能否被炸透？」
東方曉月瞪著翻滾的油鍋，即使被禁錮，也駭得汗毛豎立。
「你放心，你如此膚白貌美，用來油炸就太浪費了，這口油鍋不是為你準備的。」燕雲霆說著，拍了拍手，輕呵一聲：「將食材都帶上來。」
很快，劍客便押著白殤，鳩僮，赫連山，仇魁四人飛入大堂。「你們這群人間雜修，有本事就放開我，我要與你單挑！」白殤掙扎著大罵。
燕雲霆搖了搖頭，「俗話說『死鴨子嘴硬』，指得大概便是你這類人了，」隨之，冷冷一句：「把他舌頭割了，先試試油溫如何。」
劍客抽出一柄短刀，掐住白殤下巴狠狠一卸，「咔嚓」一聲鶚骨脫臼，再捻住其舌頭，手起刀落，呼哧一聲，將他整個舌頭都切了下來，隨即往油鍋里一扔，「滋滋滋……」瞬間便傳出了陣陣肉香。
「啊啊啊……」白殤鮮血盈口，吼得撕心裂肺。
「首領，果真是死鴨子嘴硬，炸了足足十息都不見焦黑。」劍客盯著油鍋說道。
「那說明火力還不夠大，油鍋還不夠滾。」燕雲霆攆出一塊火晶石，輕輕一彈，加入鍋下火堆，「哄！」大火洶湧，熱浪衝浪，「咕嚕咕嚕！」熱油沸騰得吐泡泡兒。
「首領，這下油溫准夠了！」劍客興奮道。
「嗯……」燕雲霆點點頭，偏頭瞥向東方曉月：「這四位鬼王大人，都是你的得力幹將，幫你幹了不少齷齪事，女王覺得誰先下鍋比較好？」
東方曉月的淚珠一顆一顆從眼角滑落，努力搖頭。
「你搖頭就是那白鬼，點頭就是那黑鬼，呼吸就是那矮子，流眼淚就是那狼妖，這是一道必選題。」燕雲霆說道。
東方曉月憋著眼淚，秉著呼吸，神情幾乎崩潰。
人在極度驚駭之下，又能憋得了多久呢？
最終還是溢出了一滴眼淚。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燕雲霆揮了揮手。
劍客一刀便將仇魁衣襟劃破，隨後用力一扯，如同剝玉米般將之卦了個精光，扛著便往油鍋里扔。
「不要啊！不要啊……女王救我！女王……」
「滋滋滋……」
「啊啊啊……」痛出了豬叫聲，「誰來救救我，救救我……救我……我……咕嚕咕嚕……」
片刻間，呼喊戛然而止，徹底被熱油吞噬。
東方曉月一聲嗚咽，癱坐在了王座上。
「你呼吸了，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可賴不得我。」燕雲霆再次擺手。
劍客扒光赫連山。
「武修大人！武修爺爺！我知錯了，繞我一條生路吧，我願奉出自己的精血，我願——」
「滾進去吧你！」
「滋滋滋……」
「咕嚕咕嚕……」皮肉萎靡，白骨難見！
白殤與鳩僮被嚇得癱坐在地，瞧著那大殿上的殺神，眼中竟流露出了一絲悔意。
「女王，千不該萬不該，我們不該與血毒門同流去迫害人間啊！」
「有什麼事就沖我們來,女王被關鎖妖塔，她什麼都不知道，懇請你能放過她！」
兩大護法，竟也有悔恨流淚之時。
「太感人了不是么，自己都快死了，還想著替你求情，」燕雲霆突然感嘆，「實不相瞞,我這人最見不得便是真情之間的生離死別——那這樣吧，我就大發慈悲,饒他們兩個其中一人的性命，」
他解開東方曉月的話語禁錮，詢問道：「你會選擇誰呢？」
東方曉月目光在白殤與鳩僮之間徘徊，越抉擇越艱難，越艱難越痛心，越痛心越淚流。淚流滿面，連連搖頭，她回眸懇求著燕雲霆：「你想要什麼我都配合你,你放過他們吧，求求你，放過他們吧……」
「要是換作曾經，美人眼淚，動煞君心，但可惜啊，時光無法倒流，人難再回從前，」燕雲霆指尖予以溫柔，輕輕替東方曉月拭去眼淚,「我尊敬的女王，人生許多抉擇都只能二選一，你必須認真對待。」
「那你就炸我吧,我是他們的女王，我來替他們受過！」
「我倒數五息……五，四，三,二，一——」
「白殤！」東方曉月脫口而出，「我選白殤！」
有人感動，有人絕望。
白殤感動，鳩僮絕望。
東方曉月失聲愧疚，「對不起，鳩僮，我無法看著白殤死去……」
鳩僮緩緩閉上眼，關住了所有失望,安靜等待死亡。
「唉……這也不能怪你，誰叫他長得比你俊俏，絕大多數女人，都不喜歡黑鬼，」燕雲霆嘆了一聲，下一刻，眼神凌厲似刀，起身指著白殤，大聲怒斥：
「你！暗雪天山與冀州，塗炭人間生靈，必須死於油鍋中！給我……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