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 雄壯的男人
「這麼仁慈呢。」
蘇林晚諷刺道。
顧言絕像是沒有聽懂一樣回答:「總該給一條活路。」
留在王府是死,出了王府,估計也不能再回到自己的本家。
嫁人嫁不得高門,做妾做丫頭,那幾個心氣高估計也不肯。
對她們來說,還不如被顧言絕一刀宰了,來個痛快。
「你不是說攆人的事交給我么,你自己都能擺的平,咱倆……」
咱倆的約定也沒有什麼用了。
顧言絕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麼,眼神一下變的能吃人。
蘇林晚心頭一跳,頓了一下,嘴邊的話生生的拐了個彎:「咱……倆……明天幾時出發?」
玉竹和墨風墨酒在一邊都低著頭死死憋著笑,蘇林晚前後口氣變化的太大,慫相畢露。
「後日早起,我會喊你。」
捏著手裡的請柬,蘇林晚陷入了深刻的反思中,她是從何時開始有些怕顧言絕的。
為啥明明當初說好的兩年合約,現在有些不敢提了。
不練兵不殺敵,讓自己的膽子變的小了啊。
她要突破自己!
蘇林晚一拍桌子,在眾人的訝異眼神中猛的站了起來。
居高臨下的看著顧言絕,嘴唇抖動。在看到顧言絕滿含笑意的眼睛時,挑起下巴淺吸了一口氣:「別忘了。」
蒼天啊,那張人神共憤的臉讓自己開不了口。
要命。
蘇林晚垂頭喪氣的走出了屋子,她想要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醒醒腦子。
結果出門沒多久,便聽到屋裡傳出來一陣雷鳴般的爆笑聲,經久不衰。
蘇林晚惱恨的蹲了下來,苦著一張臉,真是欲哭無淚,一世英名,盡數毀在肅王府了。
沈江拉著夫人在門口迎了許久的客都沒見到肅王府的馬車。
他有些擔心,肅王夫婦不會是知道了什麼,今日不來了吧。
他可是答應齊王,把他們兩人都邀請來。事成之後,齊王會扶自己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
他不清楚齊王為何非要讓肅王夫婦一起來赴宴,但只要能讓自己當兵部尚書,別說肅王夫婦,把所有的死對頭請來他也樂意。
沈江一邊應付來的賓客,心裡一邊計劃,若是一會兒肅王府還不來人,那他就豁出老臉,親自去肅王府登門邀請。
終於在他耐心耗盡的那一刻,肅王府的馬車停在了府前。
「王爺王妃能來賞臉,老夫實在感激。快快,裡面請。」
沈江的心總算鬆了下來,自己的官位有望了。
顧言絕和蘇林晚見沈江如此熱情,二人相視一笑。
且不說他們之間本就有嫌隙,二人一來,沈江連在門口迎客都不迎了,只留夫人一人。
這倒像是專門等著他們倆一樣。
二人被分別引著來到不同的地方,似乎想要將二人分開。
不但如此,就連他們的隨從侍女,也都安排了坐席,定要讓他們落單不可。
墨風冷著臉拒絕,王爺行動不便,自己絕對不能讓他獨處。
下人們幾次勸說無果,偷偷看向沈江,沈江偷偷看向齊王,最終點了點頭。
「小心。」
「小心。」
分開前,他們和對方說了同樣的話。
顧言絕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蘇林晚露出了自己的匕首。
蘇林晚邊走邊輕笑,他們兩個還真是,隨時做好動手的準備,一對暴力夫妻?
蘇林晚入了席,看清座位上的人,臉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收了起來。
顧禮廷還真是煞費苦心,把自己的對頭們都給自己湊到了一處。
這一桌,可都是人才。
白琉珠,白琉瑜,管金桂,庄王妃。
一桌攏共六個人,四個和自己有過節。
剩下一個,是陳簡未來的媳婦兒,蔣文心。
想必自己來之前,蔣文心已經被灌輸了許多故事,蘇林晚一來,她便虎視眈眈的剜了自己一眼。
「各位,確定讓本都督坐在這裡么?」
蘇林晚拉開椅子,大喇喇坐下,環視著五人。
白琉瑜率先開口:「這裡都是主家安排的座位,都督若是想換座,只去尋主家便可。」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膽小輕柔。
「蘇都督眼下可不一樣了,人家手裡有兵權,可看不上咱們這些無知婦人。」
說話的是庄王妃,小口的抿著茶水,不陰不陽的說道,說完還轉頭對身邊的蔣文心道:「你回頭可以問問你未來夫君,他是不是也要事事聽這位蘇都督的。」
蔣文心眼眸清冷,她早就聽人說蘇林晚和陳簡二人關係非常,今日聽了這幾人說的話,更是信了七八分。
「我相信蘇都督還是能分得清公私,不會一味的指使陳將軍。」
這是她保持最後的理智,能說出的最友善的話了。
來時她父親曾叮囑過,無論聽到什麼,都要保持冷靜。
蘇林晚和顧言絕,都不是他們能惹的起的。
她清楚父親說的道理,可是她忍的很辛苦。
白琉珠在一邊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笑意吟吟的坐在那裡吃茶微笑。
功夫都下在蘇林晚來之前,現在就是等她看戲的時候。
白琉珠的一舉一動都看在蘇林晚眼裡,這是花了多大的心思,就憑這個也不能進肅王府啊。
點點頭,蘇林晚先拿庄王妃開刀:「我呢確實想去男賓那裡看看,一來是看看我家王爺是不是席面上最好看的,二來,」
蘇林晚頓了一下,對庄王妃不懷好意的一笑「我想看看庄王臉上的疤,是不是比我的更直一些。」
「你不要太囂張,你毀我王爺的臉,真是罪無可恕,日後有你苦頭吃的。」
庄王妃還不算傻,沒有把話說明白。
等齊王登了基,他一定會把蘇林晚交給庄王,讓他隨意處理。
自己就等著那一天。
庄王妃說的不明白,可蘇林晚聽的明白。
顧禮廷為了能上位,不知道開了多少白條出去。
這樣的人若是當了皇帝,大梁早晚也是雪域和瑤疆的囊中之物。
「反正我都罪無可恕了,你夫妻二人一人一條疤怎麼樣?要不本都督,買一送一?」
庄王妃臉色立馬發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臉。
沒有了這張臉,她還怎麼在庄王府活。府里的那幾個賤人還不把她生吞活剝了才怪。
「你,你別過來。今日是大長公主宴請,你別胡來。」
白琉珠也變了臉,蘇林晚一會兒要是發起瘋來,別說在座的人,就全府也挑不出幾個能制住她的。
自己接下來還有任務要辦,不能這麼讓她跑了。
「蘇都督還是別嚇唬庄王妃了。這大喜的日子,都督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白琉珠輕輕的懇求。
白家姐妹挨著坐在她旁邊,蘇林晚一扭頭就能看到那兩張相似的臉。
記得當初白琉璃同她講,若是可能請留白琉瑜一條命。
她不知道二人的目的是不是一樣,兩雙眼睛里流露出來的算計,沒逃過蘇林晚的注視。
「你們姐妹總算也團聚了,不知可進宮見過舒妃娘娘了?」
白琉瑜一愣,她出府這麼多日子都是在齊王府落腳,連白府都沒回。
更別說進宮見三姐姐。
她不明白蘇林晚為何突然提起白琉璃。
「三姐如今是宮裡的貴人,不是臣女相見就能見的。」
白琉瑜小心措詞,自認為沒有什麼錯處。
出宮這麼久,白琉璃都沒有召見她,看來對這個妹妹也是傷心了。
「舒妃娘娘過的是富貴日子,一時顧不上我們這些落難的姐妹,也是有的。」
落難?
蘇林晚半眯了眯眼,最近發生什麼大事了么,朝廷吵吵鬧鬧最終並沒有什麼論斷,就連新丞相的人選還在商討。
白琉璃開始對白家下手了?
見蘇林晚盯著自己不動,白琉珠有些奇怪。
趁這個當口,白琉瑜端起酒杯:「王妃,感謝你在肅王府對我的照顧,這杯酒我敬你。」
蘇林晚點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白琉瑜取了酒壺,自己替她滿上,再次端起:「大姐姐性子急,不是有意要頂撞王妃,我替她賠罪。」
說完自己又幹了一杯。
蘇林晚慢慢的端起了杯,白琉珠的視線不受控制的頻繁落在她的杯子上。
酒杯剛放在唇邊,腦中一個聲音響起:「媚蠱,留神。」
蘇林晚猛的把杯子錘在桌子上,杯子里的酒猛烈晃蕩,灑了一桌。
那個聲音又來了,就想上次在宮裡一樣。
這次她更確定有什麼東西在提醒自己,還是在隨時監視自己。
氣息散開,周圍除了略帶驚慌的五個女人,不遠處還有幾個暗衛。
不是他們。
「嘶。」
胳膊上傳來清晰的痛楚,清姬這個蠢蛇,又偷喝她的血。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蘇林晚這次聽的仔細,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不不不,有點兒像女孩子的聲音。
「女個鬼啊,我是雄壯的男人。」
又是一口。
蘇林晚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她終於知道那個說話的是什麼了,是自己胳膊上的小青蛇。
「你……」
「我累了,要睡覺。杯子里的媚蠱喜冷不喜熱,泡冷水就完蛋了。」
隨後那聲音消失不見,臂釧下剛才還扭動的身體,此時也回歸了平靜。
「蘇都督,你這是怎麼了?」
白琉瑜在白琉珠眼神的示意下,輕聲問道。
怎麼了?撿到寶了。
早知道清姬能和自己說話,前世就不該吃了它。
蘇林晚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前世的清姬不會是來找自己認主的吧。
要真是這樣,那它的命太不好了。
蘇林晚嘴角上揚,包含深意的看了白琉珠一眼:「沒怎麼。白大小姐急著想進肅王府,難道不該陪我喝一杯么?」
白琉珠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反駁。
那酒壺是特製的,想有毒就有毒,想無毒就無毒。
就讓她先逞口舌之快,用不了多久,肅王妃就該換人了。
把杯子遞給白琉瑜,讓小妹妹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好,那今日我便陪都督喝一杯,希望都督能許我常伴肅王左右。」
眼看著蘇林晚喝下了那杯酒,白琉珠心滿意足的也幹了。
那位姑娘說,這毒無解,中毒的人一定會昏迷,然後尋人行周公之禮。
說的文縐縐,還不就是春藥。
沒過多久,蘇林晚便皺眉:「我頭有些疼,你們慢慢吃,我去尋一下我的侍女。」
白琉珠和白琉瑜見狀,趕忙起身:「都督一人不便,我們陪都督一起。」
兩個人,一人一邊,架起蘇林晚就往後院趕。
庄王妃看了一聲不吭,嘴角都是得逞的笑。
倒是蔣文心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準備了一堆話要懟一懟蘇林晚,讓她以後少打陳簡的主意。
自己還沒開始發揮,人家就離席了。
蘇林晚半閉著眼,任憑兩個女人帶著自己走。下春藥這麼沒品的事,也就顧禮廷能幹的出來。
「白姑娘,那間房。」
白琉珠想把蘇林晚交給暗衛,不知怎麼回事,死活也拉不下來她的手。這手下來,那手又上去。
只好自己親自送了過去。
「肅王?」
「在旁邊的院子。」
「好,你先去,我這就來。」
白琉珠本想回來拉扯一下蘇林晚的衣服,即便到時候捉姦不成,也能壞了她的名聲。
誰知她一轉身,便看到了蘇林晚近在咫尺的臉。
「白大姑娘,這是準備去自薦枕席?」
白琉珠嚇了一跳,還不等喊出聲,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隨後昏了過去。
蘇林晚看了看地上的白琉珠,有些不解,自己至於這麼可怕么,都嚇昏過去了。
躺在地上可不行。
蘇林晚使了點力氣,把白琉珠搬到了床上。轉身離開之際,又覺得這樣不妥。
回身把白琉珠的衣服全都破開,只留下了光溜溜的一個人,又拿布包著手,把她臉朝裡面躺著。
白琉珠臉紅紅的,昏睡中,小聲哼哼起來。
顧不上多想,她趕緊離開房間,朝旁邊的院子飛去。
還沒進屋,便聽到屋裡傳來一陣女人的輕輕喘息聲,男人克制的呼吸聲。
蘇林晚頭皮發麻,心臟驟縮,兩隻腳像灌了鉛一樣,不得不停下來。
卧槽,完蛋了,顧言絕不會中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