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你回去等消息
「這麼說,顧禮廷打算把白家兩個姐妹都收進齊王府,葉陽也同意了?」
蘇林晚一邊低頭磨刀,一邊問剛來彙報消息的墨酒。
「是。」
「這倒是挺稀奇。葉陽居然讓那兩個人活著離開大長公主府,看來白琉珠的手段果然了得。我以為她們兩個怎麼也得留下一條命才行。」
閉著一隻眼瞄了下匕首的刀刃,蘇林晚有些不太滿意,再次低下頭繼續磨了起來。
突然,她停了下來。胳膊直挺挺的杵在那裡,慢慢皺起了眉。
「怎麼了?」
顧言絕在一邊有些不安。他最看不得蘇林晚皺眉,世間一切的紛紛擾擾他都可以替她擺平,可她就是要自己出手。
不過就是兩個白家的女人,她看著不順眼,自己讓墨衛殺了就行。
何苦在這裡自己苦惱。
「白琉珠離開沈家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墨酒想了想:「她低著頭,緊跟在齊王身後,看不清什麼表情。」
蘇林晚一下子泄了氣,懊惱的不行。
「白家的女人都是些狐狸,我怎麼這麼笨。」
顧言絕笑了一聲,攏了攏手裡的暖爐:「我還以為什麼,就這個啊。」
蘇林晚一轉頭,兇巴巴的看著他:「白琉珠利用我算計顧禮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早,你把她丟過去來找我的時候,我差不多就猜到了。」
白琉珠手無寸鐵,蘇林晚豈是她那樣的就能擺布得了。
在絕對的武力前,任何算計都是沒有用的。
白琉珠也不是傻子,若是執意給蘇林晚下春藥,那隻能說她做好了被反殺的準備。
蘇林晚跨坐在磨刀石前,有些不滿的問:「那你當時為何不提醒我一下。就這麼成全白琉珠,顯得我好像很傻。」
說完又負氣狠狠的磨了兩下。
「我當時,也沒顧上。」
說完,顧言絕盯著她的唇,抿嘴笑了起來。
蘇林晚臉一紅,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悶頭磨刀。
一邊的墨酒摸不著頭腦,兩個主子什麼也沒說,怎麼氣氛突然就曖昧了起來。
顧言絕突然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葉陽能讓白家姐妹進門,想必是顧禮廷答應了什麼條件。」
「還有什麼條件比讓沈江做丞相更誘人呢?」
蘇林晚看了顧言絕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顧禮廷一定開始做計劃了,而且答應沈江讓他做丞相,讓葉陽做皇后。
沈家一飛衝天,白家別說兩個女兒爬床,就是二十個也不是問題。
「對了,墨風怎麼樣了?」
墨酒支支吾吾,一邊看著顧言絕的眼色一邊在想如何回答。
蘇林晚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墨酒的回答,抬頭見他正在看向顧言絕對口型,匕首飛出,在他眼前甩了個圈又拉回手裡:「怎麼,很難回答么?」
「阿晚,你的那對金簪該給玉竹了。」
顧言絕見墨酒低頭裝死,只好開口道。
「什麼?一個媚蠱,不發泄一下又不會憋死,他去找玉竹泄火了?」
蘇林晚蹭的站起來,有些生氣。
見她說的話實在粗俗,知道她是動了氣。顧言絕趕忙說道:「墨風對玉竹是認真的,原本就在準備親事了。」
墨酒見蘇林晚眼珠子瞪了起來,趕緊偷偷的溜出去報信。
「這麼說,肅王殿下是認可了?」
蘇林晚聽顧言絕這麼說,口氣突然鬆了下來,放下攀膊,用力的甩了兩下。
「沒有,回頭我就把墨風捆了,任你處置。」
顧言絕口風一轉,極其認真的說到。
若是墨酒在,一定會大為震驚,王爺什麼時候如此膽小。
「王爺王妃,有客到訪。」
許久不見的管家在門外稟告,只是這個聲音透著那麼點不情願,還有鄙夷。
「誰?」
「紅綃醉的花魁玉芙蓉。她還帶了一個姑娘,老奴不認得。」
蘇林晚戲謔的看著顧言絕,嘴裡回答:「讓她們在花廳等,我同王爺一會兒去。」
「是。」
等管家走遠,蘇林晚這才開始調侃:「呦,看不出來,咱們肅王殿下還挺風流,玉芙蓉都登門了。」
等等,玉芙蓉?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玉芙蓉,不就是花不眠嗎?
前世進了齊王府,明裡暗裡同自己下絆子,白琉璃都幫了自己數次。
她不是該纏著顧禮廷,對付葉陽,跑到肅王府做什麼。
想到這裡,蘇林晚看顧言絕的眼神也跟著變了變。
顧言絕趕忙解釋:「她哥哥托我照看她,別讓她死了,她又在紅綃醉替我掙錢……」
「你等會兒,」
蘇林晚打斷顧言絕的話,這男人短短兩句,信息太多,她得好好捋一捋,「你知道她的身份?紅綃醉是你的產業?」
摸了摸鼻尖,顧言絕有些不太自然:「她本名花不眠,是花征的妹妹。不但紅綃醉是我的產業,京城一半的妓院青樓,都是我的產業。」
「哈,你喜好挺特殊啊。怎麼,為了繼承輪椅煞費苦心?」
蘇林晚的矛頭一下就從花不眠身上跳開,這也不怪她,好好的一個人,還是這麼個有身份的人,干點什麼營生不好,非要開妓院青樓。
顧言絕有些無奈,他就知道說了會有亂子,可花不眠上門,此時不說以後更沒機會。
「不然我的消息怎麼能那麼靈通。我總不能開個殺手組織,買賣消息和人頭吧。」
「你做個殺人的買賣,也比做皮肉生意好吧。」
顧言絕咽了一口口水,發現嘴裡乾巴巴的。
「這個生意它不是,它不是賺得多麼。」
顧言絕小聲的嘟囔,像極了受氣的小媳婦。
蘇林晚見他這個樣子,滿肚子的火又撒不出來了,只好繼續問:「你再來同我說說,你和花征又怎麼勾搭上了,那是敵國吧。」
「怎麼是敵國呢,鄰國。我和鄰國的大將,皇子保持友好的關係,方便交涉。」
蘇林晚掐著腰,無可奈何的看著他,這人真的是那個人人懼怕,城府極深的肅王殿下么?
「你真不怕被人彈劾。」
「有什麼好怕的,彈劾我的人還少么?」
說到這裡顧言絕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本打算出門的蘇林晚,突然又想到件事:「花征每次和我對陣都失敗,這和你沒關係吧?」
花不眠在大梁,花征又托顧言絕照顧她一條命,只是當時自己和顧言絕之間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可這事兒怎麼都偷著邪氣。
花征本事據說挺好的,可一遇上自己就慫。她固然本事不錯,也不至於回回都能贏。
果然,她問完后,顧言絕眼神閃爍:「我只是讓他不許傷你。」
蘇林晚仰頭看天,氣到肺都要炸了。
「你給我等著,我去打發了那兩個毒蛇,回來你給我說清楚。老子當時都不認識你,草,窩火。」
顧言絕斂起睫毛,輕輕抖動。
怎麼會不認識,當年在校場因為那英姿勃勃的身影而動心的,可不止陳簡一人。
蘇林晚抄著手,氣勢洶洶的來到花廳。
原本還想,若是遇到花不眠一定好好和她周旋周旋,現在也不必了。
「民女見過蘇都督。」
花不眠倒是乖巧,見了蘇林晚趕緊起身行禮。
同行的女子沒有說話,也站起身,象徵性的屈了屈膝。
蘇林晚大喇喇的往太師椅上一坐,整個身體都靠在椅背上,沒有情緒的說道:「我是肅王妃,這裡是肅王府。重新說。」
花不眠一怔,沒想到女人對自己的敵意這麼大,她都還沒開始攻擊就已經有這樣的效果了。
是不是肅王對自己的態度不一般,才惹的她這樣憤怒呢。
花不眠直接自己腦補上了。
「民女見過肅王妃。」
「起來吧。」
花不眠一個勁的往蘇林晚身後瞧,還不死心的問:「敢問王妃,王爺呢?」
「有事說事,王爺忙著呢。」
花不眠見蘇林晚如此阻攔自己見顧言絕,心裡更加確定是眼前的女人阻礙了自己的姻緣。
「我許久沒見王爺,擔心他身體,所以來看看。」
花不眠半含羞的說道。
她是個花魁,許久沒見,就是以前常見。這話本該讓人引起無限遐想,可蘇林晚不為所動。
罵顧言絕歸罵,他是什麼樣的人,自己還是有數的。
「許久沒見,說明他不想見你。你還巴巴的往肅王府跑,紅綃醉的花魁看來晚上的生意不太好,白天都不用睡覺休息的。」
蘇林晚癱在椅子里,懶懶的說。
花不眠咬了咬唇,身份差距太大,她也只好忍下。
誰讓她愛慕顧言絕,想要入肅王府呢。
「肅王妃連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知道么?竟如此苛待來客。」
和花不眠一起來的女人在一邊說起了風涼話。
蘇林晚斜著眼打量了一下,紅衣,銀鈴,就是沒帶傘,看來是姚玥了。
給她閑的,跑到肅王府來找茬。
瞎了她的狗眼。
「你說的沒錯,肅王府待客一向有規矩,不過那也得是上的了檯面的客。你們兩個,配么?」
姚玥舔了下嘴唇,興奮起來。
「能進得肅王府的大門,自然配。」
「是么,我倒想問問這位玉芙蓉,你們兩個是從哪個們進來的?」
花不眠臉色難看,她們是從後門進來的,不是從正門,連角門都不是。
蘇林晚端起自己跟前的茶碗,十分沒品的,極大聲的吸了一口:「後門吧。下人都很少走了。」
姚玥聽了蘇林晚的話,臉色也難看起來。
過了不多時,她便恢復:「說這些都沒用,我們已經在這裡了。」
「你們兩個,有話快說,本妃忙著呢。齊王白天又收了兩個姨娘,過幾天要入門。本妃還得準備賀禮。」
蘇林晚說話的時候一直悄悄的盯著姚玥看,她說完,女人果然陰笑了起來。
那個蠱就是她給的。
顧禮廷這次南下很有收穫么,找到了厲害的幫手。
可她沒弄明白,姚玥來肅王府做什麼。讓她想一想,姚玥給顧禮廷葯,顧禮廷中招,她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王爺前次去紅綃醉,承諾會接我入府。王妃管的嚴,怕日後都不會讓王爺去紅綃醉,因此芙蓉只能親自尋王爺。」
「咳,」
蘇林晚一口茶差點噴出來,花不眠還真該說,就不怕自己和顧言絕碰頭么?
看著花不眠通紅的臉,期待的眼神,蘇林晚明白了,這女人是真以為顧言絕喜歡她,自己先來打個先鋒,剩下的就好辦了。
顧言絕說過這話,那自己這個王妃只能讓她進府。顧言絕若是沒說過,聽花不眠有這個意思,一定也會承認下來。
她想的可是太多了。
自己做這個肅王府的王妃第一要務就是保證後院清凈。
「你確定是肅王,不是庄王信王?」
「奴家只侍奉肅王殿下一人。」
花不眠說完更害羞了。
雖然每次王爺都只在房裡略坐一坐,可自己確實只侍奉他一人。
肅王殿下容顏俊美,她恨不能以身相許。
什麼花家嫡女的身份,都不如肅王讓她心潮澎湃。
「行,本妃知道了。你回紅綃醉等消息吧。你又是來做什麼的?」
花不眠愣住,沒想到蘇林晚一句話把自己打發了。
好像自己說的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我?我聽人說齊王殿下愛慕王妃成狂,特來見識一下。」
姚玥看熱鬧不嫌事大,這樣驚世駭俗的話在她嘴裡就那麼輕飄飄的說了出來。
本以為這樣能激怒蘇林晚,不想對方聽了后直接笑了出來:「哈哈哈哈,愛我成狂?所以才娶了兩個白家的姑娘?在大白天和人廝混,還被未婚妻子捉姦在床?三個人一起?」
蘇林晚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對面姚玥的臉色卻難看起來。
當初是自己說把蘇林晚送到顧禮廷床上的,結果被人陰了。
「姚玥,他的媚蠱是你給的吧。你猜他知道自己被你給陰了,還會和你合作么?」
姚玥嚴肅起來,眯著眼睛打量蘇林晚。
「你知道媚蠱?」
「我自然知道,我還知道這蠱只要不碰冷的,根本就不會發作。你把蠱給了顧禮廷,卻沒有告訴他關竅,結果他自己中了招。對吧?」
「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對我瑤疆的蠱知道的如此清楚。」
姚玥的手摸向腰間,隨時準備投毒。
「我是肅王妃,而且,我若是你就不會做蠢事。」
蘇林晚冷冷的看了她的腰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