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心中願有一朵花
深山之中,有一道全身血跡的背影看著落在手尖上的蝴蝶淡然一笑后,蝴蝶瞬間變成了粉末飄散四周,那背影起身提起身旁的黑刀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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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四周大山環繞的清牙村主要以上山打獵野食為主,畢竟田地太小,供不應足。
大部分留在村子里的除了婦人和老人外就剩下一些孩童。
年輕力壯的則出山打工,他們對於自己的孩子學不學習文化以及到了上學的年紀應不應該去上學關心不大。
最關心的當然是怎麼吃飽飯,怎麼填飽肚子。
但是身為清牙村的老村長覺得再苦不能苦孩子,學習是一定要的。
於是老村長從幾年前就開始定規矩,出門打工的一定把自己家的孩子帶上,讓孩子去外面學字上學,再不濟也要出去長長見識。
平時的村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婦人做一日三餐,老人看護孩子,逢年過節的時候在外面打工的男人便領著在外上學的孩子回家,聚團圓。
這天,老村長正在屋子裡吃完飯準備小眯一覺,誰料剛閉上眼睛就被一個光屁股蛋的小孩衝進屋子裡給叫醒。
老村長睜開眼看了看,沒起身依然躺著說道:「狗娃,你爺爺又叫我去喝酒?告訴他今個不去了。」
叫狗娃的光屁股的孩子撓撓沒有毛的頭說道:「才不是嘞,我爺爺有酒都是藏在土裡面的,才不給你喝。」
老村長一聽這話哈哈大笑,「那老小子,我就知道把酒藏起來了,每次叫我去喝酒,到地方才說酒沒了。」
狗娃沒等老村長說完直接打斷道:「哎呀你說什麼呢,先別喝酒了,在東山口那邊來了個人,全身都是血啊!」
老村長一開始沒聽明白,便反問狗娃,「誰在東口要謝誰?」
「血啊,血!還拿了一把大刀,給花花姐都嚇哭了。」狗娃急的直接竄到炕上,抓著老村長的衣領就要帶去看看。
老村長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下地穿好鞋,抱著狗娃就往東山口走。
一路上老村長召集了在外打工回來正在家吃飯的年輕人,一眾隊伍后還跟著各家看熱鬧的老人,於是浩浩蕩蕩的大隊伍前往東山口。
清牙村一共有四個出村子的大門,但是北面和西面由於有一年下大雨導致河水暴漲淹死了一家的女童,於是村子就決定把原來的四個出村口都給擋了起來,出村進村就剩一個東出口。
一眾人來到東邊的大門前就看見一個,一手提著黑色大刀一手牽著嚎啕大哭的女娃,全身血跡的男人在那裡站著。
可能是隊伍里的老人認出了是自己家的娃娃便扯嗓子喊道:「花兒,你莫事吧,快過來,上爺爺這兒!」
叫花兒的女童在聽見熟悉的聲音后終於不再哭叫,她揉了揉眼睛想要掙脫開一直握著自己手的男人,可是她發現那個拿刀的大人似乎沒有想要放開自己的意思,於是她又開始大哭並大叫著找爺爺。
可能在女孩的認識里只要出了事叫自己的爺爺過來就會解決一切,但她不明白為什麼這招今天不好使了。
花兒的爺爺看著孫女又開始哭,便跟著急,剛想要走過去就被老村長一手擋住道:「你去幹嘛?沒看見那人手裡的刀,我看他是明擺著要搶小孩拿出去賣了。」
花兒的爺爺一聽,就更加著急起來。
老村長給身後的年輕人一個眼神,後者馬上就明白意圖帶著幾個人折回了村裡,把一切能用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上山打獵的木弓,刨地的鋤頭,鐵鍬,還是開山的刀斧以及自家剁菜的刀具都被眾人握在了手裡。
村裡的婦孺被告知關緊大門,她們自然不敢多問,凡事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老村長站出來詢問眼前的男人,「敢問這是做什麼,是上山迷路還是來我們村子找人,要不你先把娃娃放了,咱們有話好好說,你這身上都是血是個咋回事嘛。」
拿刀的男人低頭看了看女童說道:「沒迷路,不找人,身上的血也不是我的,我只是覺得…覺得沒意思。」
老村長和身後眾人一聽這話都懵了,只是覺得沒意思?就這麼簡單?
人群中有一個火氣十足的年輕人握著開山刀衝出來,「就覺得沒意思?那老子陪你玩玩,你先把娃給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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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輕人平常私下和老村長還有村民們關係甚好,也沒老婆孩子,也不出去打工,沒事就上山打個獵拿出去換點錢財,不上山就挨家挨戶的蹭口飯。
年輕人心眼不壞,也懂點什麼叫知恩圖報,這回村裡有事,自己必須往前沖,這樣下次再蹭飯的時候自己底氣也足。
看著對面有人出頭,拿刀的男人還真的就把身邊的女童推到了一邊,女童一溜煙的跑到了自己爺爺的懷裡。
那個火氣十分旺盛的年輕人也真的拎著開山刀徑直的沖了過去。
身後的老村長怕年輕人真的下死手會出事,便吼道:「不可真傷人!」
年輕人一手拿著開山刀就揮了過去,還沒等年輕人反應過來就聽見有什麼東西像是掉在了地上,隨後自己拿刀的那條胳膊就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
原來自己還在空中準備落下的胳膊被眼前的男人一刀砍斷,掉在了地上。
那個年輕人直接跪倒在地上哇哇大叫,這一幕就連老村長都沒反應過來。
拿著黑刀的男人漫不經心的問道:「很痛嗎?」
這一幕讓村子的老少爺們都不敢再發出什麼動靜,其他年輕人是因為自己還有老婆孩子熱炕頭,老人則是覺得自己還沒有活夠,誰敢去惹這麼一位敢隨便砍人的傢伙。
倒是那個一開始血氣方剛最後被砍倒在地的年輕人先開口喊道:「你們在愣著什麼,跑啊!」
眾人一聽對啊,跑啊,跑回家大門一關就沒事了,於是除了老村長外的其他人都像飛似得跑回了家,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也跑的飛快,回到家也來不及跟家裡人說發生了什麼,就是告訴她們死活不能出去。
沒有人在跑的時候去告訴站著不動的老村長快跑,那些平日里天天說和老村長的關係就像一家人的那些村民早就跑的看不見身影。
拿刀的男人來到老村長的面前問道:「你怎麼不跑?」
老村長心裡想的是跑也跑不動甚至能不能跑的掉都是一說,可是老村長的嘴就是張不開說不出。
活了快百年的老人在這一刻竟然覺得好像是在做夢一樣,自己當村長几十年雖然村子不富裕但好歹自己在村子的地位,人人都敬我三分,人人都願意來討好自己,怎麼如今所有人竟能讓一個後生給嚇成這樣。
黑光一閃,倒在地上的年輕人看著老村長的腦袋從脖子上滾到了地上,於是自己也跟著昏厥了過去。
躲在家裡的村民一個個的蹲在炕上抱著頭,不明白怎麼回事的老婆和老人問到外面怎麼了,換來的只是一句都別說話。
拿刀的男人慢悠悠的走在村子里,就連平時叫的最凶的大白狗今天也是夾著尾巴躲在窩裡。
男人來到一戶大鐵門前,用刀拍了拍大門,發出「咚咚咚」的聲響,屋子裡的人嚇的牙床打顫。
「轟」的一聲,大門倒地,男人拖著黑刀一腳踹開房門走進屋裡,屋內傳出聲聲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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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奶奶在一起,很苦吧。」
「怎麼會呢。」
少年挽著奶奶走在回家的小道上,路邊偶而能看到長著幾朵黃白色的小花,風一吹,它們就跟著搖晃起來,少年順了順被風吹亂的劉海,又側過去看見奶奶已經全白的頭髮,這回少年沒有多想什麼,反倒是挽緊了奶奶的胳膊。
突然奶奶定住身,一隻乾巴巴的手從上衣的內兜里拿出了一塊紅布,奶奶小心翼翼的打開,旁邊的少年知道那是什麼。
奶奶翻開紅布取了一張皺皺巴巴的十元錢遞給自己的孫子,「去買個棉花糖吧,家裡飯菜都有,也不差這兩塊三塊的。」
少年趕緊把奶奶遞過來的錢推了回去,沒有說話。
少年知道十塊錢對於他們來說是什麼,知道一個三塊錢的棉花糖對於少年來說是什麼,除了維持最基本的生活條件外,少年不會花一分不必要的錢。
奶奶握住少年的雙手似乎是在說對不起,可少年卻沒有看著奶奶而是直直的盯著前方,因為他看見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一個人。
陳大一開始也沒有看見張鶴承,因為他今天做局請一些校外的朋友來這附近的一家燒烤店吃飯,這其中就有曾經被陳大找來「教育」張鶴承的小混混。
那個小混混看見張鶴承后便開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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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陳大,「那不是陳哥以前讓我們揍的那小子嗎。」
陳大轉頭一看,沒有表態倒是隨便的哼了一聲,展現出一副像是看見了狗屎一般的表情,隨後走向了少年。
有曾經沒見過張鶴承不知道這其中緣由的人問道:「哎?陳哥,吃飯的地方不是在那邊嗎?」
陳大回了一句:吃飯路上遇狗屎,你能吃得下去?
以陳大為首身後跟了五六個地痞混混的隊伍朝著挽著奶奶的少年走去。
雙方碰面的第一句由陳大開口說道:「呦,這不是老同學嗎,我們正好去吃飯,一起啊。」
少年身旁的奶奶問道少年:「是同學啊,那你們去玩吧,我自己慢點走回去。」
在奶奶的印象里少年在家從沒說過自己在學校怎樣怎樣,包括那些同班同學。
少年趕忙的說道:「奶奶我不去。」
對面的陳大立馬滿口譏諷的說道:「一起吧,也不是誰請客,我們一人拿個百八的就夠了。」
這句話看似很平常但每一個字都狠狠的刺在了少年和奶奶的心裡。
陳大知道少年是什麼家庭狀況,故意說出這句話,為的就是讓少年在他心裡最在乎的人面前難堪。
說完這句話后陳大更是說了一句直接讓少年和奶奶內心萬分痛苦的話,「錢要是不夠的話就叫自己的爹媽來付。」
陳大說完后撂下了一句:都是同學,有困難說出來,都會幫的。
說完轉過身帶著其他人笑著離開,少年則挽著奶奶的胳膊說我們回家。
這一路上奶奶沉默不語,臨近家門的時候對少年說道:「奶奶要是有錢的話就好了,讓你跟同學去吃飯多好啊。」
少年打斷奶奶的話並告訴奶奶,我和他不是同學。
奶奶回到家后坐在沙發聽著收音機略帶雜音的廣播出神,少年知道奶奶是被陳大的那些話影響到了,因為自己從不跟奶奶去說學校里的事情,就連每次家長會都是少年坐在本應該是家長坐的位子和其他同學的父母一起聽老師開會。
原本少年以為自己從不去跟奶奶說這些事,奶奶就會認為自己在學校很開心,有同學為伴,可是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讓奶奶對自己或許在學校很美好的想法發生了改變。
臨近傍晚少年對正在聽廣播的奶奶說道:「奶奶,我下樓走走,溜達溜達。」
奶奶點了點頭告訴少年早點回來。
等少年關上門下樓后,奶奶走到窗戶邊看著少年走出小區,腦海里浮現曾經自己下樓鍛煉腿腳的時候,被同一小區的鄰居告知,好像是你家那個小孫子昨天在放學路上被人欺負。
當時奶奶回駁說,不會的一定是你看錯了。
那人突然猶豫道:「看了錯?不能吧,昨天下午下大雨,我去幼兒園接楠楠回家,當時好幾個人用腳踢那一個,一邊走一邊踢還都是穿一樣的校服,我還想要是你家那小孫子,我就得去管管,哪能這麼欺負人,後來就被一個騎車的老師發現給轟走了,再一轉眼受欺負的那個學生不見了。」
奶奶聽完這些回想起當晚少年回家的時候是脫了校服外套還說下大雨都淋濕了,當時奶奶問道書包上怎麼都是泥,少年應付著說了一句:下雨路太滑摔了一下。
其實奶奶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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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站在窗戶前看著少年消失的身影自顧自的說了一句:很難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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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當時沒報太大希望能找到陳大一行人,但是走著走著就發現了陳大他們所在的燒烤店,幾個人喝的醉醺醺的,少年來到店門前開口對在外面烤鵪鶉的老闆說道:「老闆,能去幫我叫一下靠窗戶那桌有個叫陳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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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一個村子里發出陣陣呼救聲,但隨之而來的是黑刀劃破空中發出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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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留著山羊鬍帶著圓框眼鏡看起來像是教書先生的中年人,對領著妹妹的少年惡狠狠的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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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少女模樣的身影,從箱子里拿出了兩把細長的劍鞘,其中一把劍鞘上隱隱約約浮現彎月的圖案。
只見劍鞘不見劍
萬年大計天地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