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二級，聲塵

那團黑影從高空中自上而下，砸向地面，葉修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人坐在一隻精靈蛇婆上面。他們被摔得鼻青臉腫，十分狼狽。

那個精靈蛇婆看起來比阿蘭還要強壯很多。

葉修上前問：「兄弟，你也是想要去第二層嘛？」

那人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打量了一下葉修和阿蘭，「是啊，我勸你還是把精靈蛇婆再養好壯實一些再來挑戰吧，我看你的蛇婆應該就只有三歲左右吧，我的這個可是五歲了，還是不行。」

男人喃喃自語說：「難道真的要吃菩提水才行？要不還是再過一年，等精靈長大一點再試試吧……」

說罷那人領著自己的精靈蛇婆灰溜溜地離開了。

葉修不由皺了皺眉頭，「他的精靈都五歲了，可是阿蘭你還不到兩歲……」

阿蘭充滿自信地說：「那是她太虛弱了，我可不一樣，強壯得很，主人，你放心，我一定能帶你飛上第二層的！」

說罷，阿蘭俯下身子，好讓葉修能騎上她的背部。

雖然他們之前已經成功嘗試過幾次飛行，但看到前面有失敗者這樣警告他們，葉修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阿蘭，要是遇到什麼困難，記得馬上飛下來，安全為首，知道么？」

「知道了主人，快上來吧！」阿蘭一臉的自信，葉修便騎了上去。

「主人，準備好了么，我要起飛了，坐穩了！」

說著阿蘭揮動翅膀，騰空而起，直穿雲霄。迎面的強風吹來，吹得葉修幾乎快要飄起來。

「主人，快抱緊我！」

葉修抱住阿蘭，只見她的身體中有一股使不完的蠻力，橫衝直撞，瞬間飛到四五十米的高空，接著闖入雲霄，撥開雲霧之後，突然一道無比閃耀的光芒罩向他們。

那光芒實在太過耀眼，使得他們幾乎瞎了一般，天旋地轉，接著阿蘭失去了重心，開始往下墜，兩人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疼痛不已。

「剛剛那道亮光是怎麼回事啊？」

阿蘭摸著自己的腦袋，「我也不知道啊……」

「我都快被閃瞎眼了，阿蘭你沒事吧？」

阿蘭搖搖頭，「主人，我沒事，我們繼續吧！」

「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阿蘭一臉的不服氣。

「那好，這次我們再小心點！」

葉修繼續趴到阿蘭後背上，阿蘭卯足力氣，直衝高空，這次她更加沉穩，沒有追求速度，而是勻速地飛上去，等他們再次穿入雲霄時，耀眼的光芒再次照向他們。

那光芒實在太強烈，幾乎比烈日當頭，眼睛直視太陽還要強烈百倍。使得那道無形的光，就像是一隻有形的巨手阻止他們繼續上升。

葉修緊緊抱著阿蘭，閉上眼睛，對著她說：「阿蘭，要是受不了的話我們飛回去吧，等下次再上來！」

#不行，主人急著要找到婷姨，他都沒時間了，我不能放棄！#

葉修再次聽到阿蘭心中的呼喊，這次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強烈，不由讓葉修心中為之一顫。

阿蘭盯著閃耀無比的光芒，直衝而上，不要命地揮舞翅膀，速度越來越快，那光芒也越來越強烈，接著葉修感受到阿蘭調整了方向，再接著，一陣強大的橫風吹來。

「轟隆」一聲，阿蘭帶著葉修，連滾帶爬地撞在地上……

葉修只覺得周圍漆黑一片，實在奇怪，到底怎麼回事？

「阿蘭……阿蘭……？」

過了好一陣子，在漆黑一片之中，傳來了阿蘭激動的聲音：「主人！你快看！我們到達第二層了！你快看啊……」

葉修狐疑地問：「我們到第二層了？！」

「對啊，你看啊，從這裡往下看，色塵級在我們的腳下啊……」

「漆黑一片，你是怎麼分辨出來的？」

「漆黑？明明這麼通亮，哪裡來的黑啊……」

葉修這才意識到不是環境漆黑而是自己看不清東西了！

葉修用雙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裡想，難道是剛剛太陽太過耀眼，使得自己的眼睛一時承受不了，所以間歇性的失明了？

「主人，你怎了？主人你快看那裡的風景，好漂亮！果然比我們第一層漂亮很多啊！」

阿蘭指向遠處，有一布簾般垂直往下的瀑布，在地上匯成溪流，蜿蜒奔流，水流清澈見底，河底是五彩斑斕的鵝卵石，岸上是碧綠的草坪，風光無限！

葉修確實聽到水流的聲音了，但為什麼看不到任何景象呢！

「阿蘭，我好像看不清東西了……」

「怎麼會這樣！」阿蘭慌張地跑過來，仔細地查看葉修的眼睛。

「難道是剛剛刺眼的光芒？」

「可是你的眼睛卻沒事，不是么？」

「那——那怎麼辦好啊！」阿蘭急得快落下眼淚了。

葉修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因為這畢竟是系統中，葉修並非是真的瞎了，但如果這樣解釋，會讓阿蘭意識到自己也不過是系統勾畫出來的NPC而已，這樣對她來說打擊反而會更大吧！

於是葉修勸阿蘭說：「阿蘭，主人不過是暫時性的失明，再說了，主人不是有阿蘭么，阿蘭可以當主人的眼睛啊！」

這麼一說阿蘭便又破涕為笑，「嗯，阿蘭來做主人的眼睛！」

「阿蘭，你現在帶著主人往最東邊走，阿牛哥說，在那裡有一個集市，是第二層最熱鬧的地方……」

阿蘭嗯了一聲，接著小心翼翼地牽引著葉修往東面走去。

不遠處傳來悠揚的琴聲和笛聲，那琴聲曼妙婉約、如泣如訴，那笛聲高處不噪、低處不虛、響時不空、幽時不弱，琴笛合奏，共游共鳴、合音裊裊。

「想不到這麼古老的樂器，竟然能發出這般曼妙的合奏。阿蘭是路邊有人在彈奏演出么？」

阿蘭朝著遠處看去，只見陽光下一對中老年男女在盡情的合奏，邊上還有一雌一雄兩個精靈陪在兩人旁邊。

「主人，是一對盲人在演奏呢！」

「盲人？他們也是盲人？」

「嗯，是盲人，好奇怪，這一路上看到不少盲人呢，大概三個人中有一個，這樣的比例……」

葉修心裡泛起了嘀咕，這麼高的比例？難道到了這一層的人都會被那道刺眼的光芒，閃瞎自己的雙目？

過了沒多久，阿蘭就領著葉修來到了一個集市，還沒靠近，就聽見無比喧鬧的聲音。

「你以為我瞎了就可以騙我么？你賣的這些果子，又小又乾癟，而且有的地方都開始爛了，你還要賣我這麼貴的價格！」

「大姐，我自己也是個瞎子啊，我怎麼知道哪些果子是好的，哪些果子是壞的，你這不是擺明為難我么！我只是按照重量收你的錢啊。」

「你一個瞎子，做什麼買賣！」

「嘿，你這話說的，你一個瞎子還憑什麼挑三揀四呢……」

兩人互相吵鬧著。

……

「這幅畫一共一個金幣，你可收好了！」

「等等，我要買的不是這幅畫！而是這幅！」

「客官，你從一開始說要買的就是這幅啊！」

「你當我是盲人，騙我是吧！」

「我也是盲人啊，我為什麼要騙盲人啊！」

「可是我要的畫，明明就不是這幅！」

「是不是同一幅，反正，你也看不了啊！」

「照你這麼說，你賣那一幅，和賣這一幅又有什麼區別，反正你也看不了啊！」

……

葉修搖著頭對阿蘭說：「真是好奇怪的地方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聒噪的盲人買家和賣家啊……」

阿蘭好奇的看著他們，「是啊是啊，好像這些人根本不是為了做買賣，而是為了享受爭論似的！」

葉修不由一怔，「享受爭論？」

「沒錯啊，你看這滿大街的商人和買主，都在吵架，真是太鬧騰了！」

「不管這麼多了，阿蘭，你快帶我去找一家名叫「知音館」的店鋪。」

「好！」

阿蘭還沒開始找，邊上就有一個瞎婆婆，笑著對他們說：「你們要去「知音館」啊？」

阿蘭問：「對啊，老婆婆，你知道在哪裡么？」

「知道，就在東面！」

瞎婆婆指著西面，然後笑著說：「在大街的最東面有個店面最大的鋪子，那就是「知音館」了，你順著這個方向去就行了！」

阿蘭疑惑地看著瞎婆婆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葉修疑惑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

阿蘭搖搖頭，謝過瞎婆婆之後，帶著葉修往東面走，還真的找到了「知音館」。

只見十幾個盲人，各自帶著精靈圍在「知音館」的外面。

知音館的二樓有個架空的樓台，上面坐在一個穿紅戴綠的白眉老和尚。

「老和尚，我賣光了積蓄買了你的菩提果和菩提水，被你騙到第二層，結果害得我雙目失明，你到底該如何賠償我！」

「臭和尚，在佛洞裡面，還勸我買下最大的菩提果，好不容易歷盡千辛，到了二層，竟然瞎了，你敢戲弄我！」

「是啊，快幫我們復明了，不然今天要你好看！」

「對，要你好看！」

……

葉修聽到他們的話后心裡一驚，「這個「知音館」的掌柜是佛洞裡面的那個白眉毛和尚？！」

阿蘭仔細看了看，「嗯，確實是個白眉毛的老和尚。」

老和尚從容地對著大家說：「安靜，安靜！佛洞裡面的那個和尚是我的師弟，法號叫無色，而我是他的師兄，名字叫無聲。」

「長得一模一樣，還想抵賴！」

「誰要抵賴了，長得像因為他是我的胞弟，再說了，你們也不過是聽其他人的描述，才知道我的樣貌的，又不是親眼所見，我們兩人啊，還是有些區別的，好歹我比他俊朗一些！」

「臭和尚，即便如此，他也是你的弟弟，你也要為此事負責！」

老和尚不緊不慢地說：「負責？負什麼責？」

「我們雙目失明的責任啊！」

「是你們自己要上來的，又不是他逼你們上來的。要是你覺得委屈，你大可以從第二層跳下去，也不過上百米的距離，騎上你們的精靈，說不定摔不死。」

「那回到第一層我們就能復明了么？」

老和尚哈哈大笑：「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