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請柬

方子澄冷笑道，「放眼望去，這五洲大陸，咱們還沒幾個看得上眼的仇家。只不過你說的是人都想砍一刀，我覺得形容的挺貼切。哎，反正你切莫與人提及你是天山門的弟子便是。」

馬小小蹙眉，「你這人說了等於沒說，咱們沒看得上眼的仇家是什麼意思？那就是有仇家了。仇家不多且精，是不是這個意思？」

方子澄重複道，「不多且精。」

「就是仇家數量不多，但是都是特別厲害的，咱們打不過的。」

方子澄點頭，「有點這個意思，但是咱們也不是打不過，總共算起來也就那麼兩個，而且你只要待在這沂州大陸這輩子也遇不到。」

「那仇家遇不到，為什麼還會是人都想來砍一刀？」

方子澄瞟了一眼馬小小，「咱們天山門的人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也許人家見著咱們就像挑釁一下也說不定。哎呀，你管那麼多幹嘛？反正你別暴露身份就好。」

馬小小覺得方子澄一定是在敷衍自己，轉頭看向彩雲，只見她也聽的認真一臉好奇，八成是也不知道其中緣由。

馬小小站起身，拍了拍裙擺，對彩雲說，「去抱床被褥出來，讓子澄師兄睡在涼亭吧。」

彩雲目瞪口呆的看著馬小小，「啥？小姐，你說要讓子澄師兄睡涼亭？」

「那不然呢？這就一間房，總不能讓他跟咱們睡一起吧。」

彩雲聽了滿臉緋紅，「不是的，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說，以子澄師兄的輕功，不消片刻便能進城，此時雖以入夜，但是城門未關，師兄可以進城打尖住店啊。」

「不消片刻是什麼意思？這三個時辰的路，你意思師兄眨眼就能到？」

彩雲想了想回答，「眨眼可能到不了，但是最多也就一個時辰就能到了啊。」

馬小小瞪著眼睛問，「那先前你跟我可是硬生生走了三個時辰，怎麼？我輕功就很差？」

彩雲滿臉委屈道，「那還不是小姐非要走的嗎？」

「我有嗎？」

「當然有，那院牆明明就不高，以小姐的身手輕輕一躍便過去了，可是小姐非要拉著奴婢鑽狗洞進出，難道不是小姐故意隱藏實力嗎？」

隱藏個屁啊，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麼牛掰，好嗎？馬小小氣的直捶胸口，「我哪裡要隱藏，都說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在一旁的方子澄早已笑的前俯後仰，「狗洞，哈哈，讓我笑一會，這事要是傳到天山門，估計得熱鬧好一陣。」

馬小小斜眼看著方子澄，良久道，「我那是故意的，免得讓人知道我是天山門的弟子。」

方子澄站起身，扶著因為笑的發疼的肚子道，「靈兒，我覺得你失憶的好，性格活潑了不少，哈哈，狗洞都能鑽，哈哈哈哈。」

馬小小氣的甩著衣袖就朝屋裡走，方子澄止住笑，兩步便跳到她面前，「好師妹，好靈兒，別生氣，快點借我點盤纏，我便走了。」

馬小小給彩雲使了個眼色，彩雲立刻奔向屋內，不一會拿出一個荷包出來。

「借你可以，但是你回去千萬不能提起此事，這件事只有咱們三個人知道。」

方子澄一把奪過荷包，笑道，「放心放心，你是我最疼愛的小師妹，我不會說，連師父也不會說。」

馬小小又問，「那你這就回天山去？」

方子澄點了點頭，「嗯，回去好好準備落英魂的比試呢。你可記得千萬別忘了習武，到時候我來接你。」說完，嗖的一聲越上屋頂，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留下馬小小看著空蕩蕩的屋頂這才想起來忘了問他關於落英魂的比試到底是什麼了。

「彩雲，你知道落英魂的比試是什麼嗎？」

彩雲看著馬小小，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小姐這幾年習武好像就是為了去參加落英魂的比試。」

馬小小嘆了口氣，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日一早，雅苑的人又來遞帖子，只是這次來的是位姑娘，王婆子直接將人領進了後院的內屋。

那姑娘見到馬小小時，眼中閃露出驚訝之色，微微一笑，跪在地上輕輕叩首，道，「民女花箋參見娘娘。」

第一次受到人這樣參拜，極大的滿足了馬小小的虛榮心，她立刻端坐起來，像某像樣的說道，「起來吧。」

花箋也不起身，雙手奉上一張紅色的請柬，「明日我家主子在園內舉辦了茶會，這是我家主子的請柬，請娘娘務必賞臉。」

彩雲接過請柬遞給馬小小。

馬小小打開來看，與昨日寫的請柬並無不同。

「你家主子為什麼要請我去赴會？」

花箋笑道，「我們雅苑與蘭柏軒相鄰，主子聽聞側妃娘娘移居此處，鄰里相處之道應該禮尚往來。」

馬小小笑而不語，這京城誰不知道蘭柏軒就是北寧王用來打發自己那個醜陋無比，又甩不脫手的側妃娘娘囚籠，哪裡來的鄰里相處之道。自己唯一可以被人利用的無非就是頂著一個驃騎將軍女兒的身份，也不知道那雅苑的主人心裡是存著什麼樣的心思。

「也罷，那我明日便前去赴約，代我謝過你家主人。」

花箋甜甜一笑，又是一叩首，這才起身離去。

彩雲將人送出院后，回來問道，「小姐怎麼改了主意？」

馬小小正拿著方子澄留下的長劍端看，頭也不抬的回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看那姑娘面善，不想讓她回去難做，便答應了。」

彩雲撅著嘴，「那明日不去蘭桂坊了？」

馬小小抬頭看向她，「我什麼時候說明天去蘭桂坊了？怎麼？你又想進城了？」

彩雲點了點頭，「桂花做的布丁還有阿蘭給咱們帶回來的吃的讓子澄師兄都拿走了，眼下咱們只能吃原來的水煮菜。」

馬小小笑道，「放心，這不是還有本小姐在嗎？今天我就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頓好吃的。」

彩雲抿著嘴含笑，「奴婢怎麼好意思讓小姐親自下廚。」

馬小小道，「這有什麼？雖然我比不上大廚的手藝，家常菜還是可以的。」

說到這，馬小小又恨恨懊惱一番自己當初沒有學個廚藝再穿越過來。

頓了頓，彩雲又笑道，「那雅苑的主人還真是個大好人。」

「他怎麼是大好人了？你認識他？」

彩雲搖頭道，「奴婢從小與小姐在天山長大，哪裡會認識，只是覺得旁人都躲著小姐，唯獨這雅苑的主人到願意跟小姐往來，昨日小姐拒絕之後，今日還派了貼身的婢女過來相邀，這不是好人是什麼？」

「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彩雲忙問，「怎麼？小姐覺得其中有詐？」

馬小小瞟了一眼彩雲，哭笑不得，「炸什麼炸，我與他又不認識，總不至於害我。只不過我是覺得有些好奇，他請我去茶會，絕對不是想要巴結北寧王。你想，北寧王怎麼會允許一個婚前就失了貞潔的側室拋頭露面，還去別人家串門，他這麼做就是在跟北寧王作對，想要看北寧王的笑話。」

「那小姐就別去了。」

「去，為什麼不去？就算是笑話，也是笑話北寧王，又不是我。」

「啊？」彩雲小聲嘟囔道，「怎麼說您也是北寧王側妃，笑話北寧王不就是笑話您？」

「他是他，我是我，況且那個北寧王我都沒見過，也許他也抱著我們兩個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剛好，井水不犯河水，咱們就關起門過咱們的逍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