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追殺
李牧是被劇烈顛簸晃醒的,醒來后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內。
他搖晃著坐起來時,聽見車廂外傳來低沉的聲音:「手邊的包裹里有水跟食物,感覺餓了就吃點東西。」
李牧轉頭看去發現兩個綢緞包裹,然後起身掀開帘子坐在了車前。
駕車的黑袍人像是被影進了黑暗中,李牧看不真切他的面孔,就轉而看著路邊接近又遠去的每處風景。
「受李大人所託,送你去雲宗每年的穀雨大選,李大人說已安排妥當,到時自然有人來接你入門,你常人之軀無法熬住長久的馭氣飛行,所以我們差不多是半旬的路程才能抵達雲宗,是三天前從陳國出發的。」
「嗯」
「哦?能說話?我還以為你連話都聽不懂呢。」
李牧皺了皺眉,回頭想看一看這人此刻的表情,還是發現自己沒辦法看清此人的相貌。
「別看了,我同階的人都看不出來,你就更別想了。」
「不是說前幾年你從山上摔下來給腦子摔壞了嘛,怎麼感覺你這反應還挺正常的。還是說我自己其實也是個腦癱,我自認的正常其實就是別人眼裡的不正常?嗯?不對勁,不對勁,那要真是這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我這回宗該跟以前一樣還是換一種方式?」
。。
李牧聽著這人無止盡的碎碎念,覺得他跟自己以前還真有點像。
李牧回到車廂內先打開了一個包裹,是水壺跟一堆肉乾,還有些許果子。狼吞虎咽的吃了過後,他打開了第二個包裹,裡面是個漆木盒子,雕刻著龍鳳呈祥的圖案,正中刻著「和」字。打開盒子后李牧發現裡面有一方玉璽,底部刻有「奉天承運」,旁邊放著一枚錦繡小袋,就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該怎麼打開它。
李牧研究了一會就把盒子合上了,聽見外面那人還在唉聲嘆氣的,又不免想起了那晚的李善長。
自己剛剛意識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己降臨在一個傻子身上,可就是回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就穿越來到這個時代的,自己意識雖說清醒,可還是控制不了這具身體的反應,感覺到腦子裡面都是混沌,各種記憶碎片洶湧反覆,就是沒法理清一條線。
那晚李善長握著他的手一直在跟他訴說著李善長從小到大的故事,經歷,體驗,感悟。不過多數都是覺得後悔,不該怎麼下決定,不該怎麼做事。
李牧也就那麼聽著,從小就是孤兒的他從未有過這般經歷,其實李善長剛握著他兒子的手的時候,李牧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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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電般的抵觸著想要收回,不過思想是思想,身體是身體,那時候還沒能有很好的控制。
後來李善長把桌上的葯餵給李牧喝過,看他睡著了后蓋好被子就出去了,李牧再醒來就是現在的情況。
李牧知道外面這人也不會跟自己說有關他的底細,要說的話一開始就會說一些讓自己放心的。況且現在還是沒法自如的控制這具身體,腦子還是很混沌的,真要是有什麼問題,多半還是任人宰割,所以他也就沒打算多問一些什麼。
七天後。
正在趕路的黑袍人突然停下了馬車:「還是來了。」
只見遠天一道青線徐徐展開,卻眨眼間如潮水一般鋪成一片,橫向而來的劍氣切向馬車,黑袍人早已拎起李牧跳向空中,而後將李牧夾於腋下往雲宗方向飛速逃去。
緊隨著劍氣而來的也是一個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他手提一柄青竹,輕輕地踏在受驚的馬背上再次一躍追去,脫韁狂奔的駿馬像是被安撫了,緩緩地停了下來。
拎著李牧的黑袍人此時握住一根白色的短笛,虛空連點四下,默念一聲「起」,只見背後凝起一輪白色的氣旋,並且慢慢地旋轉擴大,將第二道青光劍氣抵消,不過明顯黑袍人被這道劍氣的後勁所震,趁勢往前衝去。
同時他用短笛畫了一個圈,往圈內輕呼一口氣后,圈內飛出四隻白鶴往後面追擊者衝去。
追擊者輕聲道:「氣化形?有點意思」,而後將手中的青竹震裂為四段,每段又化為三柄小劍各自迎向一隻白鶴與其纏鬥在一起,追擊者順勢繞過白鶴繼續追去。
拎著李牧的人說道:「後面那人我打不過,不過應該也死不了,可就怕後有追兵,前有堵截。雲宗是暫時去不了,只能往雨林里跑。」說著就調轉方向往深林里扎去,李牧被這種飛行時的罡風刮的都想吐,也沒法說話,嘴都給吹歪了,就只能閉緊嘴巴咬緊牙任人擺布。
李牧覺得這人打架可能不太行,但是逃跑絕對很有一套。後面追擊那人的劍氣掠過身側被他們堪堪躲過時,每次李牧都有一種極其肅殺的感覺,一種寂滅感,無情,很無情的那種,可惜就是追不上他們。
李牧這時候就很想罵人,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鬼時代,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又被人追殺,況且現在小命還掌握在別人手裡,如果拎著自己這人就把自己這麼交出去,李牧倒也不覺得奇怪,就是很憋屈。
此時追擊的人突然停了下來,左手一柄純白長劍倒持背後,右手於胸前食指中指併攏指天,而後點向眉心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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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神念萬引,劍陣割據。」
隨之其身後的長劍劍尖衝天而起,天空中緩緩出現一團雲氣漩渦將長劍吞沒,而後雲氣慢慢消散。
此刻前方兩人方圓半里範圍內已被雷光所瀰漫,頭頂也已凝聚出一片黑雲,其間電光遊走。而後雲中的雷光緩緩開始凝聚為一柄柄藍色光劍,劍尖指向中心的李牧二人。
陣法外的黑袍人此時雙手緩緩掐訣道:「天威所懾,劍氣寂滅」,與此同時,陣法內的人笛孔生出六朵白蓮,花苞緩緩變大,一朵於他頭頂旋轉,一朵於他腳底旋轉,四朵環繞在他們四周。
而後天上已成型的光劍極速下墜,沖向中心的兩人,頭上最大的那朵蓮花同時開始綻放,之後每一片蓮葉脫落後迎向一柄光劍。
陣法外的人眼看情況僵持不下,於是咬破自己左手無名指,用鮮血在空中畫出一道符篆,然後拍向陣法之中。
只見陣法之中雷光返回上方雲層,漸漸凝結成一柄巨劍。
陣法內,黑袍人見頭頂蓮花已敗,於是將短笛融入腳下的花苞,花苞綻放后孕育出一條白色的鯉魚,順著黑袍人身邊盤旋而上,將四朵白蓮吸收后化為一隻碩大的白鸞,嘶鳴著衝天而起。
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以及刺眼的白光后,陣外之人被反震到口吐鮮血,一道白光自他背後而來被他轉身一掌拍開。
法陣消散的瞬間,陣內之人已衝出重圍往前逃去,李牧也早已被震暈了過去,一道白光返回隱入拎著李牧的黑袍人袖中,若是李牧能看清此人面貌,可發現他已七竅流血。
陣法散盡消失后,追擊者左手中緩緩凝聚出那柄白色長劍,他卻立在原處沒有下一步動作,看上去像是放棄了追殺。約莫幾個呼吸后,遠處一道青光返回其右手,原來是那根青竹。同時他身邊出現了一位素衣老者。
逃出陣法的黑袍人飛出很遠之後跌落在密林之中,二人雙雙暈了過去。
緊接著,虛空中好像水面被投入一枚石子一般掀起一陣漣漪,而後緩緩出現了一個人影。
是一個乾瘦黝黑的老頭,他嫖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就把視線放在了李牧身上。
追擊之人左手的白劍緩緩消散,右手的青竹也消失不見,而後對身旁的老者恭身抱拳道:「師父」。
老者說道:「就這樣了,你還是跟我回去吧,那人應該是神宗子弟,能通靈出萬象池的白鶴確實不簡單。既然他命數如此,那就別再勉強了。」
隨即二人返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