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們引蛇出洞吧
午後,邀月宮裡,雲未央靠在躺椅上打盹。春和拿著扇子,緩緩給她扇風。
「這天兒真是越來越熱了,去行宮的事得提上日程了啊。一定要讓人多往行宮裡運些冰,置上風輪,想想就透心涼。」
春和打趣地笑道:「知道陛下怕熱,冰是早早就預備下了,只等陛下動身呢。」
雲未央來了精神,坐起來,跑去君墨初的書房尋他。
君墨初一身墨袍坐在桌前,批閱著面前展開的奏摺。
他的右手邊還堆著一摞未處理完的奏摺,讓雲未央這個早早處理完公務偷懶的皇帝,看得有些自慚形穢。
她正想悄悄走過去嚇他一嚇,剛貓著腰走了一步,君墨初似有所覺般倏然抬頭,將她逮個正著。
「央央要做什麼?」君墨初眼含笑意。
雲未央懊惱地走到他身邊,毫不客氣地直接攬著他的肩,坐在他的腿上。
「皇叔早就發現我了是不是,故意等我出醜呢!」
君墨初摟著她的腰,笑起來:「央央來時跑的急切,我想不聽到腳步聲都很難啊。」
「這是因為我想你,知不知道?哪像皇叔,大半天了都不曾來瞧我一眼,我的心好痛。」
君墨初捏捏她委屈的小臉。他恨不得沒日沒夜都將這小姑娘困在身邊,讓她一刻也不能逃離他的視線。
但是這樣的想法說給她,她會害怕的吧。
他隱下眼底翻湧的情緒,微笑著問:「央央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雲未央想起正事,轉身便將「委屈」忘得一乾二淨。
「是是,皇叔查到蕭家那一批金子何時運出來了嗎?」
君墨初道:「未曾,宇文野傳來的消息說,那批金子依舊藏在低下冶鍊廠里沒有動,等待蕭成的命令。我猜測,應該是最近蕭家一連串的變故,讓蕭成謹慎了許多。」
雲未央皺眉:「那他準備拖到什麼時候?他該不會是打算等到我跟你大婚的那段時間,趁亂再運吧?」
她表示十分拒絕。
她可不想正甜蜜的時候,還要被打斷去處理蕭家的事。
雲未央轉了轉眼睛,忽然想到一個主意。
「皇叔,要不我們,引蛇出洞吧!」
「和解?」君墨初問。
雲未央湊到他耳邊。明明書房裡並沒有旁的什麼人,但是這種說話方式還是會顯得十分親密。
彷彿是他們兩人的小秘密。
「我帶皇叔去行宮遊玩吧,咱們放下朝政,好好放鬆一番。」
君墨初瞧見她眸中的促狹,旋即過來她的用意。
雲未央笑嘻嘻道:「挫敗了蕭家的氣焰,朕得意忘形,逼著皇叔也放下朝政陪朕玩樂。所以,皇叔快些把手上的政事都安排給旁人,三日後咱們就出發了。」
她就是要放手賭一把。
蕭成現在的猶豫,怕的並不是根基未深的雲未央,而是城府深成的君墨初。
雲未央就賭蕭成足夠自負,膽大包天。
只要他動作了,那就好辦多了。
君墨初好整以暇地問:「此計不錯,但如果真這麼放出風聲,陛下剛在朝臣中攢下的一點兒好名聲,可又要消失殆盡了。」
雲未央撇撇嘴,何止呢,恐怕那些人又得說了。前有蕭家大少爺,後有攝政王,女皇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沒救了。
她氣哼哼地磨了磨牙:「那皇叔可一定吩咐你的人狠抓蕭成的痛腳,事成之後狠狠打那些說三道四之人的臉!」
君墨初寵溺地捏捏她的臉:「臣,遵旨。」
第二天早朝過後,幾位朝臣走出太極殿,都面帶憂色。
「咱們陛下這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夏安國使臣在時,剛爭氣了幾天,這怎麼又要拉著攝政王去遊玩?還讓攝政王將政事都安排給別人處理……唉!」
「以前陛下痴纏蕭家少爺也就罷了,左右還有攝政王主理國政。現在陛下又纏上了攝政王,這朝局不就要亂了嗎?」
「最令老夫頭疼的是,攝政王寵著陛下那是寵到骨子裡的。一次兩次遊玩便也罷了,只怕日後陛下時常如此,而攝政王卻一味縱容,這才是真的大難臨頭啊。」
眾人都憂心地請丞相去陛下宮裡勸勸,實在不行,勸勸攝政王也行啊。
宋遷臨扶著鬍子嘆了口氣:「此事老夫恐怕也愛莫能助,陛下任性,攝政王又護著,誰還能勸得住?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諸位按照攝政王的安排,做好手中之事才是正理。」
大家兩手一攤,愁苦連天,只求安穩度過這段時日才好。
大家沒有發覺,宋遷臨眸中一閃而過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