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他想給她最好的
君墨初僵著身子,扶著雲未央的肩膀道:「央央,起來。」
雲未央扭了兩下,將他抱得更緊,兇巴巴地瞪他:「不起不起,皇叔今天不說清楚,我就賴在你身上了!」
什麼嘛,明明心裡一直裝著事情,偏偏不說出來。
「以前就是因為你心裡有什麼打算和想法都不告訴我,我們之間的隔閡才會越來越深。我又不是神仙,哪裡時時刻刻都能猜到你在想什麼呢?你不說,難道是想跟央央再一次漸行漸遠嗎?」
君墨初盯著她的小臉,眸色幽深。
雲未央竟從裡面捕捉到了一絲痛苦之意,她的心尖微微刺痛了一下。
「皇叔……」雲未央不自覺捧起他的臉,輕輕吻上他鋒利的眉眼:「是央央從前傷了你的心,央央補償你好不好?」
她從他的眉心,一下一下地吻到他的唇,最後在其上輾轉流連。
君墨初不知不覺便被她蠱惑,寬大溫暖的手掌覆上她的後頸,翻身而上。
她說她不會再離開他……
她說她只喜歡他一個……
君墨初閉上眼睛,將雲未央鎖在懷中,重重加深這個吻。
窗外有風吹過,將早開的幾朵蓮花吹得搖曳生姿,清甜的香氣陣陣浮動。
雲未央被吻地頭腦發昏,睜開眼,君墨初也正看著她。
他精緻的下頜線緊緊繃著,像是一隻最華貴而禁慾的豹子,在努力剋制自己,視線卻又捨不得離開她一毫。
雲未央慵懶著攀上他的脖子:「皇叔感覺怎麼樣?央央可還合你的口味?」
她食指從他的唇邊擦下一點紅色的口脂,笑得向一隻饜足的小貓:「不過依我看,皇叔應該也很滿意。」
她說「也」,他就再也無法拒絕。
「真的想知道?」君墨初問。
雲未央眼睛亮起來,使勁點頭。
她用這麼大力氣哄他開心,嘴巴都有些腫了呢。這都哄不出真心話,那也太遜了。
君墨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笑了。
他拿這個小妖精有什麼辦法?
他看向床腳,即便已經被床被遮掩住,雲未央畫的那幅畫還是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
「這幅畫是你隆慶二十三年六月初八畫的吧。」他躺在床上,將雲未央攬在懷裡,淡淡地說。
他的聲音平靜地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但是如果不是刻骨銘心,時隔近六年,他又怎會連日子都記得這麼清楚?
連雲未央自己都忘了。
她沒有說話,悄悄往君墨初懷裡再靠了靠,感受他的體溫和心跳。
君墨初說:「那段時間我教你《禮記》,你其實很有天分,但是厭煩禮數枯燥,一直不肯好好學。但那時你父皇的病情已經逐漸嚴重起來,我跟他都有些心急……」
小小的雲未央對君墨初有很強的依賴和親密。
她會好好讀書,但是在君墨初面前,更喜歡撒嬌,要皇叔哄著才肯一口氣背下兩篇古文,然後被皇叔誇獎。
這些君墨初都是知道的,甚至這樣的雲未央,便是他親手慣出來。
這麼沒什麼,左右他一輩子都會陪在她身邊。她再嬌,都有他寵著。
但是皇帝的病情惡化的太快,變故突生,留給她嬉鬧玩耍的時間就不多了。作為皇太女,她需要在學業、朝政上表現得出色,征服那些朝臣,將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裡。
君墨初他心急了,對雲未央便多了幾分嚴厲。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哄著她,每天都嚴格地制定了計劃要她完成,絕無商量。
最嚴重的那次,就是六月初八。
皇帝嘔血,太醫直言最多只有兩三年的壽數。
他找到雲未央時,她坐在荷花池邊的石頭上擺著腿,抱著胳膊說:「你不是說朕扔一本書你找一本嗎?朕已經命人把全京城的《禮記》都燒了。朕告訴你,這《禮記》,孤就不學!」
那一瞬間,他當真氣極,找來板子按著她的手狠狠地打了下去。
其實碰著她的一瞬間,他就後悔了。
但是他也真的怕,若不給她教訓,她永遠學不會對這偌大朝政上心。
他想給她最好的,從未生過一絲掌權的心思,也總盼著她做一個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