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誰在敲門
下一刻,巨大的石台便從黃沙中凝鍊而出,其上布滿了厚重的符文,看上去玄妙無比。
「鎮!」
伴隨著房不棄高聲一喝,巨大的石台從天而降,以鎮壓萬物的氣勢要將張章給壓制住。
「咔嚓,咔嚓。」
這一聲聲脆響不像是土地或石頭被壓裂的聲音,反倒是有種琉璃破碎的感覺。
還沒有等房不棄反應過來,就看到宮諶臉色一變,一枚靈符被激發而出,形成一片防護光罩,房不棄雖然不知道原因,卻也下意識激發了防禦法器。
下一刻,巨大的爆炸帶來了衝天的氣浪,遠遠望去,此地宛如一顆正在燃燒的太陽。那不受控制的熱量和靈力風暴,讓得這片被狂風大雪籠罩的地方出現了真空地帶。
除宮諶和房不棄外,其他三人均受了重傷,昏迷過去,從空中躍落,落入了破冰后的海水中,又生生凍醒,傷上加傷。
張章墜入海中,同時收束法力,讓那泛著金光的火焰緊貼他的皮膚,以此對抗海水中的寒氣,又不損耗多餘法力,而後又將所有疾行符都拍在了身上,即便身體因為靈符而產生裂紋他也沒有管,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射而出,在海水中泛起陣陣金色漣漪,他得趕緊逃,引爆所有法器靈物的爆炸持續不了的久。
烏黑的頭髮正以眨眼睛的速度變成灰白色,等張章所有頭髮都變成灰白色之後,那他也再沒有可燃燒的壽元了,到時候才是真的死路一條。
靈識中,冰面破裂,一塊一塊的往下墜落冰塊,從海水中往上往去,幾乎有種天空要掉落下來的感覺。
「轟」
宛若巨石墜入深水之中,一道人影夾裹著龐大的土靈之力,墜入了海水中。
「你逃不掉的,你精心選擇這個地方又如何?海中妖族誰敢插手?!」
房不棄的聲音宛如追魂惡鬼一般,靈識中他的模樣甚是狼狽,渾身鮮血淋漓,破爛不堪,明明體內法力翻湧,但他的殺心卻越發濃重,勢要將張章追殺至死。
而緊隨其後的宮諶就顯得從容得多,僅僅袖口衣角有些許破碎罷了。
張章有些遺憾,房不棄所言不虛,他確實是不善攻伐,若非如此,方才那一擊就能要了房不棄的性命。
「崢」
即使隔的老遠,張章也為那聲劍鳴而感到膽寒,他感覺寒毛豎立,頭皮發麻,從未有過的生死威脅籠罩在他的心頭,靈識宛若被針刺了一般,幾乎渾身每塊肌肉都催促著他趕緊逃。
「噗」
張章噴出一口鮮血來,好險之下避開了身後宮諶的劍氣,但妄動法力的後果,就是他頭髮灰白的速度越發快了,幾乎是十之八九的模樣了。
時間,時間,他現在缺的只是時間。
快了,快到了,只要再堅持堅持。
張章痛得幾乎神智都要模糊了,但就此昏迷的後果就是死亡,他當然不想死,所以他拚命的逃,拚命的逃,而出路就這前方,他已經從靈識中看到了。
但他已經落入油盡燈枯之境了,包裹在他周身的泛著金光的火焰,如今也一閃一閃的,好似即將熄滅的火星,寒冷,疲憊與虛弱同時向他襲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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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恐懼的黑暗深海,似乎真要成為他的埋骨之地了。
海中水靈之氣豐沛,土靈之氣卻難以凝聚,但房不棄已看出張章是強弩之末,而海中妖族不敢來阻擋,所以他反倒不著急了,他並未使用法術,而是從乾坤袋中摸出幾枚透骨釘來,找準時機,打向張章,他要讓張章在絕望中品嘗自己的死亡。
「噗嗤」
利器刺入肉體,但張章已經沒有多餘的血液流出了,他快要死了,房不棄的一擊只不過是將這個結果提前罷了。
「崢」
又是那令人膽寒的劍鳴聲,張章沒力氣躲閃,身體被那一道劍光生生洞穿,鮮血瀰漫中,從外幾乎可以看到他體內的臟腑。
張章從那昏沉中直接痛醒,電光火石之間,他隱約察覺到這是個機會,不成功便成仁,借著這一擊的衝擊力,他硬生生將自己送到了深海深處,讓自己落在了那巨大的石台上。
手中那枚令牌在張章剛接觸到石台時便綻放出了璀璨的光芒,空間之力在深海中瀰漫,這是一經開始,便不會停歇的大挪移陣。
張章勉強鬆了一口氣,望著飛速趕來的二人,嘴唇張合,讓對方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口型,他在說:「我還會回來的。」
「轟!」
……
張章感覺自己落入了海水當中,生與死的界限模糊了起來。
有什麼東西將他抱住了,對方的懷抱冰冷極了,他似乎被撕裂,又似乎在癒合,他好像在進行一場愛欲,他似乎進入了某個溫暖又寒冷的地方。
他的元陽之力從體內流失,而有某種純陰之力緩緩的讓度到了他的身體里。
有溫涼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龐,那人緩緩的低下了頭,張章就要看清對方的長相了。
「啪啪」
有什麼東西在拍他的臉,越來越用力,同時從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等等
熟悉的聲音?
張章立馬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熟悉的房頂讓他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將還想打他臉的手給拍到一邊去,那手被他一拍,便直接消散成了一團黑氣,沒入了張章床頭的一本皮質書冊當中。
「老頭,這麼早叫我起來幹嘛?」其實他剛一醒過來,就聽到了店鋪外的門被拍得震天響,但他還是習慣的和老頭拌一拌嘴。
畢竟剛剛從那令人不爽的夢境中醒過來,他急需一些生活氣息,來提醒他已經度過了那段難熬的日子。
「你惹的債,現在找上門來了,你準備怎麼辦?」蒼老的聲音從那本皮質書冊中傳來,帶著顯然意見的嘲諷。
「怎麼辦?當然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張章手腳麻利的穿好衣服,將面具戴在臉上,遮住左眼的青芒之色。又將自己在這幾年積攢的東西都收拾起來,放進一個大背包里,沒有乾坤袋,這些東西他就得貼身背著,累贅的不行,不過也沒辦法,將近十年才攢了這麼點家當,要是為了方便就把東西扔在這兒,那他可真是敗家子兒了。
沒去管門外越來越響的敲門聲,張章環顧四周,原本破爛不堪的房子,如今也顯得親切了起來:「在這兒待了將近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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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要走,倒真是有點兒不捨得。」
「那你就別走,留在這兒當駙馬不是更好,錦衣玉食,華服美妻,還有你苦求多年的壽元果,都是唾手可得之物。」蒼老的聲音提議道。
張章將床頭柜上的那本書拿起來,瞪了書一眼,然後將它塞進了懷裡:「我要是願意留在這兒,早兩年我就答應了,何必等到今天。」
書冊不再開腔,他也只是習慣性的勸一勸,若是張章真的答應了下來,那他才要大驚失色呢,認為對方被換了魂魄。
「呼」
張章長出了一口氣,將自己心中的不舍呼了出來,而後他將掛在牆頭上的劍取了下來,這劍被一整塊兒獸皮包裹著,看起來平平無奇,無半點出彩的模樣。
「走嘍!」
仙路漫漫,我張章豈能停留在這個小地方苟且偷生。
從後堂來到前面的店鋪,敲門聲越發清晰了。
「砰砰砰砰砰」
這已經不是敲門了,這是在砸門,如果不是整間店鋪被陣法所包裹,這扇破舊的木門早已經被錘爛了。
「張相公,你可考慮好了,公主娘娘已在琅嬛宮備嫁,萬事俱備,只等相公點頭了。」門外之人好似察覺到了張章的存在,示意手下之人停下敲門的舉動。
「吱」
不負門外之人所望,一直緊閉的店鋪的門被打開了,此時已日上三竿,原本大街上應該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但這地方畢竟是暗巷一條街,白天關門晚上營業才是這條街上的主色調。
這敲門聲早就響遍了暗巷,此時這地方匯聚了數道靈識,這些人看熱鬧的心思昭然若揭。
「張相公,請吧!」
說話之人竟是一匹直立的黑狼,不,應該說是有著狼首人身的妖怪,跟在黑狼身後的,竟也是數位狼形護衛,此時他們正態度恭敬的向著張章行禮,只是這樣的禮貌由野獸樣貌的妖怪做起來,顯得怪異極了。
陽光明媚,暗巷卻沒有絲毫陽光能照進來。
「錚」
拇指推開劍鞘,劍鳴聲響起。
黑狼身後的幾位狼形護衛,都不由的寒毛豎立,脊背拱起,呲牙咧嘴的從喉嚨里發出獸吼。
黑狼早在房門打開看到張章身上背的背包,就知道他會怎樣選擇了,但是他還是想勸一勸對方,不要自找死路:「張相公,你不該這樣做的……」
「嗡」
殺氣將黑狼未說完的話逼了回去,他的臉色也徹底不好看了起來:「既然相公不願意,那就由我來領教相公的高招。」
說著,黑狼渾身法力涌動,洶湧妖氣凝成仗許狼妖虛影,其上妖焰燃燒,氣勢滔天,狼妖向天長嘯,狼形護衛相互呼應,露出狼形真身,四腳著地的圍繞著這片區域打轉,但他們並不攻擊,而是堵住了所有可以出逃的方向。
「張相公,小心了。」
狼妖虛影聲如洪鐘,幻化出百仗狼首,有吞天之勢,對準張章所在位置,悍然撕咬。
「來得好。」
張章眼睛一亮,驀地拂袖踏步,挺拔迎上,右手拔劍,剎那間劍光划亮了青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