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秘林初探

望著封山虎和玉兒遠去的背影，林萬心裡有些悵然若失。

他想起了他那遙遠的父母，生前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接下來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身後的那片萬里山系，是林萬踏上漫漫征途的第一步。

「沿著榕樹林的方向一直往前走，陽光逐漸稀少，最後遮天蔽日之處，便是山系靈氣凝聚之地。」神刀緩緩說道。

林萬再次回到了榕樹林，那些受了重傷的榕樹逐漸恢復了生息，有些甚至在斷裂的地方長出了新芽。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忽然，他接到了榕靈守衛的通知信號。

「今天早上樹林里出現了一些鞋印，你快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果然，昨晚的呼吸聲並不是錯覺，榕樹林里果然有人。

守衛帶著林萬，來到了鞋印出現的地方。

林萬蹲在地上，仔細查看。這些鞋印，看上去並非是尋常的布鞋，更像是靴子。在這個年代，能穿得起鞋的老百姓本就不多，還能穿得起靴子的……

可能是軍人。

沿著這些鞋印的方向追溯，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是甘良的。

原本土葬甘良的地方，現在被挖開了一個大洞，再根據泥土的痕迹判斷，這個洞是從裡面挖出來的。

「明明我們已經挖了三四米深，他是怎麼跑出來的？」當時負責挖洞的樹靈站在一旁，望著這個空蕩蕩的墓，心裏面有些拔涼拔涼的。

林萬親眼看著甘良手持斷矛，刺進了自己的脖子，一命嗚呼，完全不可能自愈了。

他不願將其火化，而是土葬，以示一種敬畏，讓所有人都謹記在心。

而現在，唯一的可能是，甘良復活了。

林萬捧起一把泥土，輕聲說道：「應該是紅靈寶石在起作用，皇帝已經在行動了。」

「可是，我們親眼看著那個吞食了紅靈寶石的士兵飛向了北方，怎麼會回來呢？」另一棵隨著山靈奪取寶石的樹靈說道。

「把我插在泥里，我可以檢測到靈氣的痕迹。」

當林萬將神刀筆直插入泥土中時，那刀刃上發出了金光，朝著泥土向四周蔓延開來。

泥土在劇烈發顫，像是有暗流涌動，嚇了林萬一跳，後退了幾步。

片刻后，神刀得出了結論：「這裡根本就沒有靈氣的痕迹，不是紅靈寶石的直接作用。」

事情變得更詭異了。林萬心想，死人難道是可以憑空復活的？

「現在只有一個可能。」神刀緩緩說道。

福爾摩斯曾經說過，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

「皇帝可能已經向地府發起攻擊了。」

剛才樹靈聽了后，大為震驚：「你在說什麼？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拿到寶石？」

林萬擺擺手，根據他在書里看到秦始皇當年復活兵馬俑時做出的迷惑行為得知，當今皇上拿到紅靈寶石后，用了某種途徑召喚陰兵，也就是死後埋在地牢里的士兵，命令他們進軍地府，逼迫閻王劃去生死簿上的姓名后，此人便可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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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刀點點頭：「之前聽你說，那士兵是飛過去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寶石一天之內到達皇城，倒也不奇怪。可以看出，皇帝野心非凡，一心想使用物靈術實現他的目的。」

林萬思考了一會兒，開口道：「我的猜測是，皇帝可能在拿到寶石之前，就已經向地府發動攻擊了。」

神刀並不認可這一說法，厲聲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又思索了一會兒，「你還記得那些復靈師嗎？」

這時，林萬想起了與衛軍激戰的那場仗里，援軍派來的幾個神秘的黑衣人。這些是什麼人？他們的身體是一團迷霧，有著狠毒的手段。

「是他們，那天我們看到的灰飛煙滅可能只是假象，他們並沒有死。」

「所以，是他們暗中將他復活了？」

「只能說是一種猜想，我對這些復靈師的能力並不了解，只知道他們是被物靈術復活的鬼魂，有人的意志和迷霧般的肉體。」

眾人討論了一番，各有各的說法，但由於沒有實質性證據，現在再猜測下去，也難以有什麼結論。

沿著鞋印一直追查，發現這名將軍應該是往萬里山系去了。

這正好也是林萬要去的地方，因此可以一併搜索。

此時已經到日中了，太陽直射在山林里，林萬感到有些悶熱。

一路向前走，越過了幾座山丘后，天竟然開始黑了，天空中似有混沌，壓迫感從四處襲來。

這裡的植被，也與之前發生了變化。在原始森林裡，幾乎看不到低矮的灌木叢，全是高聳入雲的參天古木，如同一把利劍，直插天空，穿過雲霄，遮天蔽日。

那蟲鳴鳥叫也隨著路途的深入而在耳邊漸漸消失，如今萬籟俱寂，在陰森的氛圍下顯得恐怖又凄涼。

不知走了多少個時辰，在一片黑暗中，他似乎踩到了什麼。仔細一看，才知道那是人的白骨。

「從這裡開始，樹就不再是你的朋友了。他們是陰險狡詐的騙子，是大開殺戒的暴徒。」

「風吹草動，都要尤為小心，保不準都是取人性命的利器。」

「吼……咚……」前方不遠處，傳來了沉重的低鳴聲。

林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神刀的血槽發出細微的光線，用來指引道路。

「小心，有異象。」神刀開始顫動起來，這是一種警戒。

無數棵參天古木上的樹枝，都開始沙沙作響。那是風吹樹葉的碰撞聲，還是樹木在自行擺動？低鳴聲還在繼續，且越發急促。

「唰！」就在這時，一根粗壯的樹枝伸出無數根醜陋又銳利的荊棘，突然以箭一般的速度插向林萬。

好在林萬及時反應，一刀將那荊棘砍成兩半。那荊棘倒在地上，掙扎著身體，橫截面流出青色和紫色夾雜著的汁液，似乎有劇毒。

越來越多的荊棘從四面八方襲來，這是陷阱！

林萬一一將它們斬於刀下，可數量越來越多，已經難以招架。那毒刺一旦扎入皮膚，恐怕當場斃命！

「將我指向天空！」

「是！」將那荊棘又斬下一輪后，他將神刀舉起，那天眼化作一盞明燈，照耀出刺眼的光芒。

荊棘受到強光照射后，發出刺耳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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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退縮回去。

這無人涉足的原始森林，怎麼會生出荊棘？

這根本就不是森林，這是陰謀！

「心狠手辣的，往往都見不得光。」神刀說道，「快走，離開陷阱！」

正當林萬即將邁開雙腿向前跑去時，前方再次響起了恐怕的悲鳴，那似乎是一個女人在聲嘶力竭地叫喊。

不，這裡不可能有除了她以外的人類。他仔細向前望去，發現前方那一片的漆黑，並不是路，而是一個懸崖。

懸崖怎麼會有聲音？林萬小心翼翼地來到這懸崖邊，只見底下一片迷霧，隱約中，他感覺到一個巨大的物體潛藏於此。但他說不出是什麼。

「啊……！」那悲鳴又響起了，把林萬的耳朵都刺痛了。沒錯，這聲音正是來自懸崖之下。

「小心……」神刀再次開始劇烈顫抖。

「嘶……啊！」那悲鳴化成了尖叫聲，又是一根滿布荊棘的樹手迎面襲來，但這次，卻是來自於那迷霧中。

不止一根，茫茫迷霧中都是這樣的樹手！

這些樹手比剛才那些粗壯得多，荊棘也更加銳利。它們在迷霧中肆意地擺動，接二連三地朝著林萬方向伸去。

砍倒了十幾棵樹手后，林萬發現他們有著更高的堅硬度，需要使出更大的力量才能將其斬下。

尖叫聲不絕於耳。突然，那些樹手不再向前攻擊，而是全部朝上，在空氣中蠕動，像是在風中擺動的青草。

要幹什麼，怎麼都不動了？

不，他發現，這時，所有樹手上的荊棘都對準了自己。

林萬低聲說道：「我要釋放烈火瀑布了。」

烈火瀑布，是火術的基礎技能。將一團火焰分散成無數顆火苗，暴風驟雨般向前打去。

荊棘毒性再強，本質也不過是植物，耐不住火燒。

林萬快速摩擦雙手，順利燃起了一縷火苗。那火苗越長越旺，變成一團火球。十指合攏，火球便化作無數，一堵由火苗築成的牆立在他面前，嚴陣以待。

「嗖！」數百根荊棘從樹手中發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來。

烈火瀑布與荊棘相互碰撞，照亮了整片黑暗。

火苗點著了荊棘，劇毒的汁液在天空中流下，墜入迷霧中，那尖叫聲又一遍響起。

應該是汁液濺到了它的身體。

一番交戰後，兇猛的荊棘沒能突破火苗的密集攻擊。

荊棘已經全部被發射出，想必這魔物手上再也沒有陰險的手段了。

它決定用那所剩無幾的樹手，與這不速之客展開決鬥。

樹手朝著林萬猛烈地拍打，還擊卻不用費吹灰之力，輕輕一刀落去，枝幹便像斷裂開來。荊棘里的汁液是它的營養所在，現在已經消耗一空了。

「不堪一擊！」林萬朝著懸崖下的魔物大喊一聲。

片刻之後，迷霧之下再也沒有樹手伸出，尖叫聲也消失了，天地間再次陷入一片寂靜。

白茫茫的迷霧，變得愈發濃郁。

「呼……」一雙詭異的紅眼逐漸露出。

林萬緊握著神刀，死死地盯著這雙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