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厲兵秣馬

「山林里的樹，由於多年來都沒有戰爭，早已失去了戰鬥力，現在要將他們集結起來，絕非易事。」榮盛小聲對著林萬無奈地說道。

「我知道你們在害怕什麼。數千年來榮生村與世無爭，休養生息，這樣的生活早就習以為常。但是，古語有云：『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如果我們忘記了戰鬥，不懂得居安思危，那麼我們就會被懶惰侵蝕，我們就只是活在泥潭裡。」林萬像個偉大的演講者一樣，站在雨後的濕潤泥土上，慷慨激昂地鼓舞著他們。嗯？那句「古語有云」怎麼來的，這麼有道理的話是不是在哪學過。

「現在，衛軍已在榮生村駐紮，目標是我，若我死於非命，那物靈術就會消失殆盡、毀於一旦。因此，我建議，各類樹靈都派出自己的代表，商討作戰計劃，以我們目前有限的能力，將衛朝軍隊趕出榮生村，保護樹靈，保護物靈，保護榮生村！」

富有感染力的演說很重要，然後就反覆強調，古往今來多少政治家、演說家都是靠這招發動群眾的。

「這小子懂的還挺多……」

「榮生村就剩他一個人了……」

「為什麼衛朝會盯上咱們啊……」

「要是物靈術真沒了，我們就只是一棵棵死氣沉沉的樹，等著自己老死爛死……」

「萬一衛朝盯上咱們，咱們不就都被砍了……」

山林中一片嘩然，各類樹木互相商討對策，在一片議論中，林萬聽到一些種類的樹木相繼派出了自己的代表。

「我是桉樹代表安俊。」

「我是樟樹代表章曼。」

「那我，就是榕樹代表，榮盛。」

各類代表通過這種「遠程連接」都聯繫在了一起，即使相隔數里都能通過林萬的能力建立聯繫。

「我想了解一下，你們各自都有什麼特別的能力，這樣，我們就能藉此部署戰略了。」

一番了解，林萬聽出來了，他們個個身懷絕技。

「守護榕靈，把當前榮生村的情況再次彙報一下。」林萬抬頭，向遠處山頂上說道。

林萬和被喚醒的樹靈的身上從一開始散發著的金色光芒，漸漸褪色為一層薄薄的霧氣，在山林內，這樣的氛圍有些壓抑和可怖，但這也是一種自衛的策略。霧氣能擋住視線，能讓入侵者迷失方向。

「報！目前榮生村約有200餘名士兵佔領，正在燒火做飯；林府內部高度戒備，軍隊在各處搜索；榮生村廣場有統一陳列的村民屍體，為首的將領和部下士兵在整理；村內唯一出入口有重兵把守。五公裡外發現行軍，疑似是增援部隊，目測共五百人。」

「唯一的出入口，這裡是個關鍵點。榮盛，你怎麼看？」林萬思索著說道。

「我也想到了這個。我認為有兩個方法，一是派出體型寬大的樹靈，堵住出入口，截斷軍隊的撤退路線，來一波瓮中捉鱉；另一個方法也差不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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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度會更大，那就是讓你喚醒榮生山靈，改變地形或者製造落石，同樣也是堵住出入口。」

「第一個方法雖好，但是樹靈堵住出入口，很可能會遭到軍隊的砍伐，造成樹靈的無辜傷亡；相比之下，落石的破壞難度更高，且更加堅固，但您為何認為難度更大呢？」林萬問道。

「第二個方法要召喚山靈，但他已多年沒有活動過，以你目前的能力，不知道能否和他產生交流。」

「試一試不就好了嘛！剛才你不也說，召喚其他種類的樹靈難度大，其實也還好。」

「敢於嘗試，林萬，你比以前懂事多了！」

雖然林萬並不知道「以前的林萬」是什麼樣子，但他還是象徵性地點了點頭。「

「有一點可疑的是，為什麼衛朝軍隊會派出增援部隊，難道他們預料到要打仗？」林萬思索道。

「先制定作戰計劃吧。」一名代表說道。

「我認為」，另一名代表說道，「榮生村呈橢圓形，被群山包裹，僅有一處出入口，可以先派山神用落石擋住，這樣，軍隊便無處可逃；接著，樟樹部隊迅速排出毒氣，士兵便會因為呼吸困難而降低戰鬥力；最後，其餘部隊各盡其力，拿下衛朝一千餘人。」

「我同意。」林萬說道，「但還有一個問題。在座各位身強體壯，我不懷疑大家的戰鬥力，然而，」他頓了一下，「各位不夠身手敏捷。我發現各位雖然身高突出，但行動力比較遲緩，面對一米多高的人類，恐怕會有弊端。」

「我們從未有過與人類交手的經歷……若論到身手，我們榕樹可以用鬚根和樹根纏繞敵人，但不知道速度能有多快。」榮盛無奈地說道。

「嗯，保險起見，光靠樹是不夠的。樹適合大面積攻擊，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認為還需要藉助動物的力量。」林萬說道。

「我想起來，榮生山中有封山虎，平日沒有蹤跡，唯有受到物靈師召喚或者遭遇劫難之時，才會出現，身形魁梧，全身呈灰白色，兇猛無比。但由於多年來沒有征戰，目前已不知去向。」榮盛說道。

林萬想到一個問題，榮盛多次提到榮生村已經許久沒有發生過戰鬥，導致戰鬥力低下。這會不會也是這次遭遇入侵而毫無反擊之力的原因呢？榮生村，會不會本就風燭殘年，再加上本身隱藏的巨大物靈之力，從而成為了衛朝的獵物。

「好，我這就去找它。」說罷，林萬將五指插入泥土中，一時間，泥土朝著他五指的方向迅速晃動。不一會兒，東邊傳來了一聲怒吼，震驚山林！

「原來這就是封山虎的聲音啊……已經很多年沒聽到過了。」樹靈們一片議論紛紛。

怒吼持續數秒，繼而聽見沉重的腳步聲不斷靠近。「咚，咚，咚……」，每一步都像是鼓聲。伴隨著「呼……呵……」的呼吸聲，這種威懾力貫穿了每一位樹靈的胸腔。

「嗚……」遠處的封山虎嗚咽一聲，加快了腳步，急促得奔跑起來。所有樹靈都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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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著，但又恐懼著。

一頭長達十餘米，高三米多，外形灰白無暇的猛虎，一點一點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這體型，連十幾米高的樹靈看見，都感到有點呼吸困難。

它擁有的一雙短劍一般鋒利的牙齒，令在場某些老樹靈想起了曾經在往事中提到過的兇猛生物——冰河時代里的劍齒虎。那隻不過是一個傳說，現在卻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衛朝入侵榮生村，蓄謀已久。林萬，我已歇息數千年，獠牙已饑渴難耐，只待你一聲令下。」封山虎的聲音自帶一種冷酷、雄渾與低沉，令人不寒而慄。

「好，現在就差最後一步，召喚山靈！」連續用了多次物靈術，林萬感到有些困，但這還不是睡懶覺的時候，他邁出腳步，向著山頂奔去，因為榮盛剛剛告訴他，站在山頂處才可以召喚山靈。

剛才的暴雨現在已經完全停了，泥土還很濕潤，好在有泥土保駕護航，化出一道乾燥的山路。

而陰霾的天氣揮之不去，烏雲密布。黑雲壓城城欲摧。

榮生山是一座向西凸出的u形山脈，而此刻，林萬就站在它的山頂處，他伸出雙臂，順著山的形狀作懷抱狀。頃刻間，整座山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劇烈抖動。山中的巨石和礫石破土而出，帶動著顆粒狀的泥土向上輕輕漂浮。

成功了！

但不妙的是，林萬看見山下的入侵者也感受到了震動，紛紛警備起來。這時，他才看清了整個榮生村的形勢。

大雨將榮生村的熊熊烈火撲滅，留下一片煙霧瀰漫。軍隊仍然在通緝林萬的身影，他們甚至派出了少量偵察兵進入了榮生山。物靈人的屍體被有序堆放在廣場上，由專人幫他們清洗面容和服裝，那名將軍站在他們的最前方，手持那塊紅布包裹的石頭，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遠處的援軍已經很接近了，在軍隊的中部有四五名黑衣人，即使使用守衛的遠視能力也看不清他們的面目。

就在這時，站在他身邊的守護榕靈發現了更為糟糕的情況，那就是衛朝軍隊已經開始砍伐、焚燒山中的樹木，繼而聽見了被喚醒的樹靈發出悲慘的呼號。

「自古以來，樹木不正可以被砍伐使用嗎，為何這些樹靈……」林萬不解地說道。

「榮生山的樹是被物靈人庇護的，砍伐后能快速生長，世世代代僅供村民使用。一旦遭到諸如衛朝一類的入侵者砍伐，不但會痛苦而亡，更沒辦法栽種復原。小萬，不能再這樣被欺負了，是時候反擊了。」守護榕靈說道。

林萬牙關緊咬，怒吼一聲：「萬事俱備。聽令！山靈發動落石，截斷榮生村出入口！其餘樹靈部隊按戰術行動！」

一直握在他手中的那把屠刀，再次發齣劇烈的顫動。突然，刀上的血槽處突然開裂，長出一隻碩大的眼睛，嚇了林萬一跳。

說罷，封山虎首當其衝，大步流星向前奔去；山中數百樹靈邁出了沉重的步伐，以樹枝為臂膀，以樹根為足。地動山搖，榮生山像是個吞噬者，誓要將衛朝軍隊生吞活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