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說好的不許笑我

凌碧雲此話一出，張三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她不答話，只支支吾吾想將這一問題搪塞過去。凌碧雲卻是個不好應付的，張三越是顧左右而言他，凌碧雲越是要刨根究底。

「師父！師父！」凌碧雲叫得好不殷切，「我本來還以為九天玄鐵或許沒有這麼快化成武器，只是隨口一問，看來這是已經鑄器成功了？」

她毫不掩飾臉上的興奮與喜悅，直拍手道：「師父果然是曠世奇才，不愧是能與築基期修士打得不分勝負的人，這麼快便讓那九天玄鐵化成了神兵！」

說罷，她將右手往前一伸，道：「師父，可否將神兵給我看看，讓我也開開眼！」

張三的臉已漲成了豬肝色。

她想推說自己沒帶，卻又不習慣撒謊，於是愈發不自在。

然而她的扭捏只讓凌碧雲糾纏得更緊，她先是抱著張三的胳膊搖晃不已，接著乾脆不顧路人側目，幾乎掛在了張三身上。

張三哪受得住這般撒嬌，她心一橫，一咬牙，道：「好，我給你看便是，但是……你看到什麼……都不許笑我。」

「我怎麼會笑師父呢？我羨慕還來不及呢！」凌碧雲疑惑道。

「……你先發誓，絕不取笑於我。」張三鄭重其事道。

「好！」凌碧雲將右手一舉，豎起三指，正色道，「我凌碧雲在此發誓，我無論一會兒看到什麼都不取笑師父，否則天打……」

「好了好了！」張三原本只是為了確保自己一會兒不遭到嘲笑，誰知凌碧雲居然要發毒誓，只好趕緊出言制止。

她左顧右盼了一陣，見街上熙來攘往，連忙將凌碧雲拉到一條偏僻的小巷中，眼見四周沒有人，她才鬼鬼祟祟掏出儲物袋，從中取出兩樣物事，胡亂在凌碧雲眼前晃了晃，便又急急忙忙塞回袋中。凌碧雲出手制止，卻已來不及了，她只看見兩樣漆黑如墨的東西在她眼前一晃，便又消失在儲物袋中。看起來像是……不，絕對不可能。

「師父！你這不是存心不讓我長見識么？」凌碧雲又撒起嬌來，「我都沒看清呢，你怎麼就給塞回去了？」

「哎呀，看都看過了，也沒什麼好看的……」張三含混答道，正待走出小巷，卻發現手腕已經被凌碧雲抓住，只見她立在當場，一動不動，臉上寫滿不高興。

「我不走。」凌碧雲小嘴一撅，道，「我誓都發了，師父卻不給我看清楚，定是沒將我當成自己人。」

張三一個頭變做兩個大，無奈道：「我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變成的東西，實在上不得檯面。」

「我不管，我就要看。」凌碧雲對向師父耍無賴這件事早已得心應手，「師父不管把九天玄鐵變成什麼東西，都是極好的，我都喜歡。」

見張三仍然猶豫不決，她乾脆兩隻手抓起張三兩邊的胳膊，使勁搖晃起來，她的聲音隨著張三晃動的身體打著顫：「師父~~~求你給徒弟看清楚嘛~~~不然我今晚都會睡不著的！！！」

這已經是頑童找父母討糖吃的撒潑打滾的求法了，張三知道凌碧雲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性子，她思忖再三，終於嘆了口氣，又將方才的兩件物事從儲物袋中掏了出來——這次，她沒有再立刻丟回去。

凌碧雲見到張三掌中的小鍋和菜刀，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方才笑出了聲。

「說好了不笑的。」張三見狀，鐵青著臉，立時便要將鍋子和菜刀放回儲物袋。

凌碧雲連忙抓住張三的手，憋了半天，方才控制住笑，道：「師父別放回去，讓我好生看看。」

她說著便從張三掌中拿起兩件事物，仔仔細細端詳起來。

「你別說，這兩樣東西雖然小，但卻是寶光流轉，一看就是希世之珍。」越看得仔細，她的神色越是從戲謔轉為鄭重。

觀察了半晌，凌碧雲意猶未盡地將小鍋和菜刀放回張三手中，張三見她不再取笑自己，心裡才稍稍鬆了口氣，不料凌碧雲接著問出了一個令張三直接心梗的問題：「師父，你是怎麼讓九天玄鐵變成炒鍋和菜刀的？」

張三以手扶額，閉上雙眼，半晌方道：「那一日你將九天玄鐵贈給我，我入睡前回憶起你白天同我說過的話，想用意念將九天玄鐵化成自己希冀的樣子，我也不知該怎麼化，睡前只迷迷糊糊想著，你將如此貴重之物送給我這樣一個廚娘，簡直是暴殄天物……也許是白天炒鍋和菜刀都不太好用了，當晚我便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我有了一柄鋒利無比且不會卷刃的菜刀，和一口稱手的好鍋……醒來就發現……就發現……」她捂住臉，實在不知當如何解釋下去。

「哈哈哈哈哈……所以師父第二天醒來就發現，九天玄鐵響應了你夢中的期待，化作了一口鍋和一把菜刀？」凌碧雲一邊大笑一邊連連稱奇。

「說好了不笑我的……」張三將嘴鼓成一個包，臉上寫滿「生無可戀」四字。

「我不是故意要笑師父，」凌碧雲正色道，「只是實在憋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下一刻，她嚴肅的表情便破功了。

「早知道就不給你看了。」張三佯裝生氣，將鍋和菜刀塞回儲物袋，轉身便欲離開。

「誒誒誒！師父別生氣啊！」凌碧雲見狀，趕忙拉住張三的手，「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張三回過頭，一臉委屈地看著凌碧雲。

凌碧雲道：「師父是否試過這兩樣法器？」

張三一臉茫然，道：「難道要我用它們切菜炒菜不成？這畢竟是九天玄鐵所化，我真捨不得……」

「不不不！」凌碧雲連忙搖頭，「師父是否試過用他們來戰鬥？」

「啊？！用鍋和菜刀么？」張三不明所以，「這倆玩意兒怎麼用來戰鬥呢？」

凌碧雲此時卻滿臉認真，道：「九天玄鐵絕非凡物，我見這兩樣東西精妙至極，如果能用於戰鬥，未必比那些常規形制的仙家法寶差，師父何不一試？」

「這也可以么？」張三自從看到九天玄鐵變化成了鍋和菜刀，便慚赧不已，只覺得自己浪費了一件寶貝。她將兩件物事收進儲物袋后便從未再拿出來過，加上平日里她在元澤城經營小餐館，每天從早忙到晚，既沒有時間思考兩者是否能派上用途，更沒有空間進行試驗，直到凌碧雲一語點醒，她才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