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翠微寺,一個身著墨色衣裳的男子將寺里後門打開,往身後觀看了一番沒人跟著這才大步的往翠微寺後山角落的一個偏房走去。
這會已過戌時,整個後山靜悄悄的,有些令人發憷,走到偏房門口,男子伸出手有節奏的在門上敲了幾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
偏房中談論的聲音立馬戛然而止,很快就有人打開門,開門的是一個主持,他見了來人之後點頭請人進去之後,進去之後便看清了裡面的人,幾個身著黑衫的人隱在角落,主位坐著一個身著錦袍衣衫的男子,見來人進來,他開口問道。
「墨塵,此去如何?可有找到殿下?」
被稱為墨塵的男子搖搖頭,「不知為何,我在叢林中發現了血跡便順著血跡一路追尋過去,可卻在出叢林之後,便看不見一絲痕迹,就好似有人故意抹去了痕迹一般。」
「道雲住持,今日來寺中的人,你可知都是誰?」
錦袍男子聞言點點頭,問向坐在中央的住持。
「貧僧只知曉齊王妃和清平縣知府府上夫人今日都曾前來,其餘都是一些來添香火的。」道雲住持摸了摸手中的佛珠,也很配合的把自己所知的一切說了出來。
墨染聽了之後,暗自思量一番,吩咐站在後面一排黑衣人說道:「既如此,便派人去這兩處地方好好守著,有動靜,立馬彙報。」
「其他地方也派人去暗處查詢,一旦有任何消息,即可傳消息過來,如今殿下失蹤這件事,高丞相那邊也會察覺,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找到殿下。」
站在一旁的墨塵蹙著眉開口:「若是殿下都不在這裡,又該如何,當日就該跟著殿下,也不會出這些事。」
「如今說這些有何用,當務之急是找到殿下,如果殿下出什麼事,你我二人都不會有活路。」墨染抬眸說著,語氣忽然低沉了下來。
墨塵也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沒有在和墨染爭執下去,他們二人跟著殿下,他為武墨染為文,在這件事上,聽墨染的也無錯,現在只能祈求殿下平安才是。
宮中。
「砰」的一聲從高貴妃房間裡面傳出來,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房間內跪了一地的丫鬟,眾人都害怕的壓著身子,不敢吭聲,高蘇皖聽著自家弟弟高丘彙報的消息之後,氣急一下子把梳妝台上面的東西一下子全部摔了出去,跪在高蘇皖旁邊的丫鬟沒有躲得及時,被桌上面的朱釵划花了臉,她忍不住捂住臉慘叫了一聲,高蘇皖頓時看向她陰狠狠的道。
「來人,把這個丫鬟拖下去杖打50大板。」
小丫鬟頓時嚇得連忙使勁磕頭求饒:「求貴妃饒命,求貴妃饒命啊。」重重的磕頭聲讓一旁站著的人都不禁發覺疼痛,不過多時,小丫鬟鬢角已是血跡斑斑。
站在旁邊許久不吭聲的男子看了這個丫鬟一眼,隨後對高蘇皖說:「娘娘,爹告訴你這件事,可不是讓你在宮中這般折騰,如今殿下失蹤,不久便會傳回宮中,若是娘娘一直不肯改往日的行事習慣,便同爹說此後不再過問你的事情了。」
想到過去,高蘇皖的眼神有些發冷,身上透出肅殺的氣息,片刻她隱去了面上的不愉揮了揮手讓人全部退下去,小丫鬟將門關上之後,她走向雲屏之後的坐塌,撫了撫衣袖坐在上面,拿起丫鬟送來的首飾在手中看了幾眼,抬眸看著高子祁冷笑一聲:「哥哥可別忘了,當年可是本宮的好爹爹送本宮入宮,如今便要棄了本宮?哈哈哈哈哈哈哈,如今本宮雖然不比其他嬪妃,但本宮位份仍然還在,哥哥見了本宮不行宮禮,本宮也不計較,只是讓本宮看不起的是,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可以除掉東宮,卻被哥哥給毀了,爹爹竟也不怪你。」
高子祁倒是沒有理會自己妹妹的冷笑,他彈了彈衣袍上面不存在的灰塵,「這次讓殿下逃走屬實是沒想到,據下人來報,殿下失蹤前已然身負重傷,如今我們需要做的,是趕在東宮那邊的人先找到殿下....」他頓了片刻,做了一個用手抹脖的動作。
「那本宮便要問問哥哥,如今這次失手讓殿下逃走,你覺得我們可還有下次機會?」高蘇皖望了一眼站在前面的高子祁冷冷的問道。
高子祁:「只要趕在東宮那邊找到殿下就有機會,如今娘娘需要操心的便是這宮中動向,時刻謹記不能以著你在家裡的性子行事。」
高蘇皖也知曉此事重要,雖不情願還是黑著臉點點頭,見她這般,高子祁這才出宮。
第二天,顧怡安起了個大早,先去春暉院給孫嬌蘭請安。
只不過她到的時候,二房鄧氏和三房喬氏也都在裡面了,待顧怡安請了安之後,二房對著顧怡安虛情假意的關心了一番,「怡安,昨日見你早早便回來了,可是身體還有不舒服啊?」
顧怡安有些疑惑,二嬸從來看著自己的時候都沒有什麼好臉色,今日可是換了人似的這般,想歸想,顧怡安還是微微點頭,回了句:「只是昨日突然有些頭暈,便提前回了,多謝二嬸關心,二嬸今日也起這麼早?」
「我就是喜歡早早起來,可不像某人,每日里什麼都不用做,請了安后便自己一個人悶在一處,像個木頭樁子似的,」二房望了一眼坐在孫嬌蘭旁邊的三房,捏起桌上的瓜子磕著說道。
顧怡安望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三房規規矩矩的做在一旁,心道雖然平日里二房同三房關係不怎麼樣,但也沒像今日一般好似磕了槍葯一般,許是昨日在寺里出了什麼事。
三房看到顧怡安望著自己,微微一笑,顧怡安沖著她微微服了服身,走進房間里,顧堯看見姐姐進來,掙開孫嬌蘭拉著自己的手跑到顧怡安面前,「阿姐,阿娘剛剛還在說你,你便來了,」
顧怡安沖著孫嬌蘭彎腰請安,孫嬌蘭笑眯眯的招呼她起身,起身後顧怡安拉著顧堯的手笑著問:「阿娘和你說什麼了,這般高興。」
顧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阿娘說阿姐變懶了,往日都是阿姐第一個過來給阿娘請安,如今倒讓我搶了去。」
聞言顧怡安捏了捏顧幺的鼻子笑著拉著他坐在了孫嬌蘭身側留出的椅子上道:「那阿幺做第一個給阿娘請安的,可高興?」
顧堯看著他阿姐笑的如花的笑顏,也跟著眯起眼睛笑了,低頭認真的想了想,隨即抬起頭道:「自然是高興的。」
孫嬌蘭坐在主位上見兩姐弟相處的方式,也不由得跟著笑了,在心裡感慨萬千,之前安兒同幺兒相處,也僅僅只是普通的姐弟關係,自從安兒出事在醒來后,便同幺兒關係親近不少,她這個做母親的,自是喜歡看到兩人這般相處。
鄧氏早上剛好的心情看到他們這般,心裡又不開心,邊找了個理由,帶著顧飛柔退了下去,喬氏也很有眼色同孫嬌蘭道了別後走了出去,一時間剛剛還熱鬧的主廳只剩下孫嬌蘭母女三人。
見人都離開了,顧怡安放下拉著顧堯的手,坐在旁邊把想要招個侍衛的事,同孫嬌蘭說了,孫嬌蘭關心女兒身體,也自然允了,說說笑笑間,孫嬌蘭喚了早膳進來母女三人吃了早膳,顧怡安和顧幺這才各自回到自己院中。
回到院中顧怡安匆匆換了一身易出行的衣衫,小桃跟在一旁看見有些疑惑的問道:「小姐,你要去那裡?」
「昨日只是把他安頓在醫館,如今去看看他傷勢如何。」這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顧怡安想著此去也要帶上小桃,便直接和小桃說道。
小桃撇了撇嘴跟在顧怡安後面,她不怎麼喜歡那個人,出現的時候就一身傷,還不知道是不是好人,可是小姐這般,她也只能跟著好好觀察一下,如是壞人,萬不可讓他接觸小姐。
出了院門,顧怡安讓小桃找了孫興過來,坐上馬車之後,小桃跟著孫興坐在外面的架板上,車廂里的顧怡安拿起桌上的果盤,在上面翻找了一圈,最後拿起一個蘋果,拿過邊上的帕子擦了兩下,輕咬了一口。
還挺甜,別的不說,就單看古代空氣質量,也比她在現代吃的水果甜的多。
正當顧怡安坐的暈暈乎乎想要睡覺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她拿帕子將吃的那個果核裹起來扔在一旁的盤子里,小桃敲了敲馬車,上前撩開了帘子,扶著她下。
醫館門口站著的葯童見到他們,出來將人引了進去:「姑娘你來了,師傅已經找到解藥的藥引,現在正在後面熬藥,進去之前師傅說姑娘可能會過來,不成想他剛去姑娘便到了。」
「那個公子今日可有好些?」顧怡安走在葯童身後聽著葯童的話點了點頭,之後問道。
「自是無礙,待師傅解藥熬好喝下便可,只是他身上的外傷,則需要養上數日。」葯童瞧著眼前這個姑娘只覺得人美心也善,昨日他們已經知曉那男子同這姑娘素不相識,只是姑娘恰巧碰見,便把人救了下來,解毒需要診金並不少,這姑娘也不在乎銀子一般,只讓師傅盡量研製解藥,思來想去也明白這位姑娘不是他們能得罪的人。
從醫館前院走到後院住房,葯童幫著拉開門帘,顧怡安帶著小桃走了進去,裴陌正醒著,許是在想什麼,顧怡安走到床榻旁邊,他這才回神看見顧怡安,動了動身子想要起身,「恩人,你來了。」
顧怡安聽見他的一聲「恩人」,眼神有些尷尬的閃了閃,腦中不自覺的想起了白蛇傳裡面白蛇和許仙的故事,愣神了片刻,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道:「你喚我怡安便可。」
裴陌見她眼裡閃過一絲窘迫,低聲笑了一下,顧怡安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去看的時候,卻見他一臉真誠的望著自己,她沒多想,只覺自己好像聽錯了。
「你今日感覺可還好,那個毒....」顧怡安話還沒說完,下一瞬卻見裴陌神色突然變了,額頭冒出許多冷汗,他想裝作無事一般,卻沒忍住一口血從嘴角溢出來,顧怡安嚇了一跳,身後的小桃更是嚇得直接叫了一聲。
顧怡安回神,立馬吩咐小桃出去叫醫師過來,而她守在一旁也不知如何為他緩解,只能有些著急等著醫師進來看一下情況。
跟著小桃進來的掌柜走進房間裡面,看見裴陌的樣子,連忙上前為他把了把脈,號了許久之後,掌柜咳了一聲,跟在一旁守著的葯童走上前,掌柜道:「去請周老過來。」
葯童見他神色不對勁,也不敢耽擱,連忙跑了出去。
見床榻上的人都已經陷入昏迷,顧怡安此刻覺得自己穿越真的比小說中要悲劇得多,沒有金手指,沒有強大的本事,太難了。
正當顧怡安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周老匆匆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葯童手中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葯湯,掌柜見他過來連忙起身給他讓位置:「毒性開始蔓延了。」
周老聽了掌柜的話,眸中布上若有所思,隨即從旁邊擺放的櫃中拿出銀針,在他至陽穴位和天宗穴各扎了一針,裴陌眉頭跟著緊皺,下一秒吐出一大口淤血,緩緩睜開眼。
【這個扎針都是作者瞎寫的,作者對於醫學一概不通,不要考究不要考究,拜託拜託。】
周老見人醒來,從葯童手中接過葯湯,葯童走到榻前扶起裴陌,「你體內的毒此刻開始蔓延導致胸腔出現淤血,老朽剛剛以針灸逼出你體內的淤血,你先下把這個葯湯喝了吧。」
「咳咳.....多謝周老。」喝完葯裴陌還有些虛弱的躺在榻上,朝著周老道了謝,周老擺擺手,「公子要謝的話,還是謝謝這位姑娘吧,如若不是她把公子送過來,又幫著交了公子的診金,不然就算是在晚送來一刻,老朽也是無能為力了。」
裴陌望向一邊站著的顧怡安,扯了一抹笑意:「這是自然,待我傷好自當湧泉相報。」
「不用不用,雖不知你先前發生了何事,如今當務之急是你身體要緊,好生安養。」顧怡安在一旁見他喝了葯之後,神色緩和不少,想到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他一直不知想些什麼,顧怡安這才開口道:「你可有什麼事,剛進來的時候,看你一直在想事情,如果急的話,我可以幫你。」
裴陌沉默了,望著房內的人,周老也是個極有眼色的人,見他這般,思及他已經喝下解藥眼下不會有大礙,便帶著著醫館裡面的人離去,顧怡安轉身對小桃說了句,只見小桃望了望榻上的人,扁了扁嘴,極其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見人都離開了,裴陌本想讓她離自己近一些,突的想起有礙姑娘聲譽,大渝雖然民風已經開放許多,但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忘,思及此,裴陌低咳了一聲,「姑娘救了我,雖不想再麻煩姑娘,但此刻因著我的傷勢,確實是有件事想要麻煩姑娘幫忙跑一趟。」
顧怡安想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讓一個傷的這麼嚴重的人一直想的事情,應是比較重要,自己也沒事,跑一趟的話,也無礙,便點點頭:「無礙,我平日也得空,你說何事,只要不是傷人的事,我便幫你跑一趟也無妨。」
「那會不會麻煩你,孤...我本想讓醫館里的人幫忙跑一趟.....」
恩人救了自己,自己還這麼麻煩她,此刻見她絲毫不在意,裴陌有些不好意思,說得很客氣,顧怡安聞言立刻笑著介面道:「不麻煩。」
裴陌想了想點頭:「那便麻煩恩人了,如果可以,麻煩恩人去東城司銀堂幫我送一件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