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偶遇

初雪乍晴，大氣威嚴的赫連將軍府里，此時一個雪白的亭亭玉立的身影正在漱苑裡小心徘徊。不久后一個身著黑色武服的女人成功落地在了漱苑內。

「怎麼樣？我差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赫連依把手往手爐上蹭了蹭，雖是寒冬，但披在身上的狐裘大氅將她保護得好好的，一點也不覺著冷，反而還悶出了一層薄汗。

「屬下查遍了各地所有貴胄的門戶，皆查不到風有涯這個人是何來歷。」女人的聲音很沉著，或許是覺得主人不會因此而責怪她吧。這漱苑裡待慣的人都知道，主子是個溫婉和諧的性子，卻是……很少對一介來歷不明的人感興趣。

赫連依轉過身來。「那那件事呢？」

「風有涯身邊確實有一個一直禮尚往來的人，且是女子，該女子就住在東街。」說起這件事，女人恭謹地埋下頭。主人除了讓她查此人的戶籍之外，竟還讓她查了他身邊來往的異性，縱使她向來無情，也能猜測幾分。

住在東街……且為女子……那不就是眠陽郡主么？差些忘了，前些日眠陽郡主主持科舉有功，聖上下旨封為公主了，如今她與自己的父親——鄴王，可算得上是平起平坐了。赫連依思捋半晌，竟有些吃起她的醋來。「能探查到最近眠陽公主的行蹤么？」

「眠陽公主？」赫連依破天荒的一句讓柒蕪摸不著頭腦。

粉唇微動。「不錯，幫我留意著，且勿讓她再與風有涯這個人碰面。」如水的眸子下儘是平靜，像是在做一件尋常無比的決定。

自從前晚封城開始，直到今天，覃州似乎比以往更清冷，全城都因為除夕那夜的刺殺氛圍而變得緊張起來。

葉清霜這幾天終於沒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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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細數這幾個月，也將覃州逛得差不多了，如今城門出不去，反是無聊得很。

「客官，要不要來串糖葫蘆？」我伸手欲取一支，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我。「有涯？你也特意來這裡買糖葫蘆？」赫連依驚訝中帶著驚喜地看了看身旁的人。

「我……」其實我想說我不是特意來買的，只是恰好經過，但聽她的語氣解釋的話好像已經失去了意義……

「有涯可知……醉煙樓前幾天出大事了。」我愣了一下神，「什麼？」赫連依朝我看來，眉目間帶著掙扎和悲憫。「就在前晚，醉煙樓被人一把火燒了，裡面一個人都沒留下。」

總覺得她像是故意將「一個人都沒留下」加重了語氣似的，讓我的念頭一瞬間變得非常不好。葉清霜？除夕后的第二日她來找我時貌似還好好的，難不成是我思慮過重了。

「有涯，你可有在醉煙樓喜歡吃的什麼菜？早些年我爹爹見我時不時往醉煙樓里去，便請了廚子在府里，你若是饞了，可來赫連府尋我。」赫連依的話將我的思緒打斷。

我現在很是想確認，醉煙樓前晚到底發生了什麼，葉清霜有沒有事。「嗯嗯，好。」我隨意敷衍了句，以為她即將離開時，卻見她反帶著笑地將我打量。

我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將視線轉移到手上的一支糖葫蘆上，鮮紅的山楂球上裹著一層色澤透亮的糖汁，光看著便讓人覺得心上泛甜，看著看著嘴邊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笑……

身邊傳來一個低笑聲，我抬眸，方才發覺赫連依尚還在這裡，她像是極力剋制住嘴邊的笑容，面上微微泛著紅暈，略帶羞怯地躲過了我看去的目光。

莫非是被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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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了，怎麼解釋盯著糖葫蘆傻笑的我呢？我有些懊惱。難道直言說……我不是想起姑娘你，而是想起了「家中小妹」？但以赫連世家權勢，追究細查起來，就會知道我沒有什麼妹妹，根本就是空口胡說，到時候又該怎麼解釋？

看我欲言又止的模樣，赫連依似乎心情很好。「有涯難道是有什麼心事？不妨同我說道說道。」

她倒是對我興趣感十足呢，直接反客為主，根本沒給我解釋的機會。我有些惱怒，但礙於她是女子，沒有直言。

「沒有，只是出來的時間久了，現下犯困了，我還有要事就先走了。」我低頭匆匆告別，試著趕緊結束這尷尬的話題。

「站住！小姐還沒讓你走呢！」一聲洪亮逼人的男聲讓我腳步一頓。我這才發現赫連依身後跟了一名黑衣護衛，此人體魄強健，看上去身手不凡，想都沒想就喝住了我，若是打起來我怕是不敵，只得又折回來，沉聲問道：「赫連姑娘可還有什麼事？」眉宇間微蹙稍許不耐煩。

雪白狐毛大氅下的身形輕微抖動了幾下。「有涯莫怪，柒奕就是這嚴肅性子，呵呵……和他妹妹一點兒也不像。」赫連依打趣道，一旁的柒奕卻是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是尊雕像。雖是這樣說，赫連依明面上卻並沒有放我走的意思。

如若不是在這裡遇見，還被問詢有關心事，赫連依此刻應該是耀眼的，黑眸杏眼，櫻粉含唇，眉眼間描繪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輕狂，一顰一笑間卻書寫的是對人世間冷暖的包容，難以想象她是在何種環境下生長的。毫不誇張的說，臨海整整十二座城池可能都抵不過她這嫣然一笑。

但畢竟沒被人尊重自己的意願，多多少少還是說不上滋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