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離開

我想著去南街碰碰運氣。

「公子，您的餛飩好了，請慢用！」我的眼神在人群里游移，不出多久視野里就出現了一輛教人熟悉、裝飾華麗的馬車，我放下手中碗筷並將銀兩放於桌上，逮住機會便使用輕功落於馬車車夫旁，車夫還未來得及反應我便鑽入那轎內。

眼前的人略施粉黛，看上去面色比以往消瘦了不少，但見著我時依舊鎮定自如，似乎我只不過是一個毫無緊關的人員。

我等著她開口說話，但她卻只是靜靜坐著，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樣。「葉清霜。」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刻意停頓了下。

「除夕我不是有意離開……只是母親與我已多年未見……我想回去看看，再者，那日我並非故意，若你要怪我，便盡數報在我身上好了。」她心中明白我所說的是除夕第二日對她說出的重話，默了默，淡淡道：「無妨，小事而已，這些我都未曾放於心上。」聽她這樣說，不知怎的有些失落。

「對了，今年桃月下旬廿八是我的生辰，父親會在原醉煙樓對面的臨鳳酒樓為我慶祝，屆時，覃州的達官貴胄和適齡公子都會前來，你……也一定要來。」她埋頭，彷彿不過是在講述一件窸窣平常的事。

我不由自主地繞開話題。「我那次聽說醉煙樓被一場大火給燒了，你沒出什麼事吧？」

她抬眼瞧了瞧我，眸子里卻是我並不熟悉的探究。「我是家中唯一的嫡女，父親定會讓我嫁的風風光光的。臨鳳酒樓的酒菜雖比不上醉煙樓，但也是頂好的，到時候你一定會喜歡。」

「……」想來來覃州時日已久，遲早都要作別，這宴……還是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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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久后就要離開了，生辰宴我便不去了，有事在身，恐以後也不會回來。」第一次說離別的話我言辭尚有些生疏。

她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離別，一時間默然良久。

「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就此告別。」我拱手告別，轎內一陣悄然震動，方才還坐於她右手邊的男子已無影蹤。

「下車，你繼續駕著馬車回府。」披著狐裘的藍色身影穩穩噹噹地在馬車邊落下，才走了不出幾步，總感覺身後有一道視線，我便假裝不知地走到一個幽靜之地。

「沙沙沙——」腳步聲愈加清晰，我繼續假裝不知情地賞景。來人或許認為我經常到這裡，但其實我是第一次走入這個地方。覃州少有安然幽靜的景緻，慌然間我便繞了小巷，不想裡面正好有幾顆盛放的梅樹，梅樹邊又建了小池，看得出這周邊的人家甚是有閑情雅緻。

思考間那腳步聲到達一定近處時卻不見了，我控制不住好奇地回頭，卻只看見遠處的兩顆梅樹，空氣安靜得出奇。

我假意又往小巷深處走去，身後驟然有了動靜。「出來！」還來不及說些威逼的話，只聽得身後一個「噗通」落水聲，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落進了池子里。我忙朝著離我最近的水塘跳下去，只見一個飄然藍影映入眼中，只一眼他又朝著我相反的方向離開。我趕緊伸手欲將他抓住，卻奈何抓了個空。

冬天池下的水格外地刺骨，我見抓捕無果，只得上岸。方才上岸便與不遠處熟悉的眸子撞了個正著。「葉……葉清霜？你……」我有些手足無措。池水打濕了她的衣裙，頭髮也一片亂糟糟的，玲瓏的身材在濕衫下若隱若現，好在有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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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用以遮擋，原來剛才落水的那個人是她。

我心下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葉清霜竟跟了我一路。她完全沒有被戳穿時的尷尬，只是呆愣著看了我片刻就徑自離開了。

本想出言挽留，我卻找不到任何挽留的借口，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離開視線……

我確實不太懂得她心中所想，若是真心愛慕，坦言表白未嘗不可，可她這般，讓我的心中有了另外一種答案：她並非愛慕，並沒有我所想那般愛慕，也許從頭至尾只是逢場作戲。

不出所料，覃州封閉了幾日後成功抓獲刺客，城門又開放了通行。

經過城外時，恰巧遇到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有涯！」我循聲走了過去，此時赫連依正和一中年婦人站在其中一輛馬車旁，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真巧，有涯，我們又碰面了！」赫連依眸子里漾起點點星光，看得出——見著我她是無比高興的。我點頭微笑回應，正欲出言告別，此時卻被她身旁的一個中年婦人打斷，「公子這是也是前往雲景城？」

她怎知我的目的地是雲景城，我心下多了一分警惕，面上卻波瀾不驚，微微作禮以示友好。「正是。」

膽大猜測此人便是赫連將軍府的女主人——赫連依的嫡母，赫連將軍的髮妻了。能與赫連依如此親近且氣度不凡的人，也只怕只有這般身份的人才能做到了。「那可真是有緣了，我們也是去雲景城，公子不若與我們一道？」

「也好。」赫連夫人的話不容拒絕，我面上笑著，不經意間感受到來自右側的目光，赫連依那雙黑眸里像是掛滿了星辰，柔情似水的表面下又不知暗藏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