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遇
也不知是否多年未見,母親開開門見著我那一剎沒有預料的驚喜。七八年過去了,她仿若還是七八年前的模樣,一樣的蒼老……興許我已經長得有些認不出了,在母親看我的眼睛里尋見了陌生。
她有問我去了何處,可我卻只能找個借口隱瞞。無形之中我們之間多了一道屏障,這道屏障像是千山萬水,也像是命運捉弄。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如此。
「這次打算回來待多久再走?」母親似乎比我想的要豁達,沒有過多的問我關於外邊的事,竟很淡然地接受了。
我內心苦笑,正是這一切的突然轉變,才無形中將我推向了「林修」那個地方。
為了讓母親安心,我只好逗留幾日便離開,柴米油鹽……村莊的生活似乎還是平平淡淡的,但卻已不足以留住我。
第二日,我攬了母親的籃子去集市採買,一路上見著人來人往,一景一物都充滿了熟悉,儘管往來的人們並不識得。
採買完正準備原路返回,卻聽得不遠處一聲呼喚:「有涯!」我皺了皺眉,果然赫連依帶著她的丫鬟往這邊來了。
「小瑤,東西帶了沒?」赫連依在我身前站定,一身偏紅長袖曳地裙,髮髻上插著一支極為別緻的步搖,襯得整個人氣色很好,只在那街中央一站,便顯現出普通百姓不敢直視的貴氣。
喚為小瑤的丫鬟身著淡紫色,手上呈上一個物件,赫連依接過那物什,將它遞到我面前。
是一塊玉佩,看得出是由上好的材料製成,隱隱泛著翠色的光澤,那玉上還鑲了一個東西,仔細看——「依」。
這應該隸屬於私人物品,我不敢收。
赫連依將玉佩強行塞入我手中,觸及到她手的溫度時我眉心一皺。「這,這上面刻了個字……」我想出言提醒她,此物不可隨意送人,但見她仿若知曉一樣,眸子里清晰地印出我的模樣。我趕緊垂下了眼。
這般霸道的喜歡我還從未見過。這幾年在外,若說見到的夫妻,就算是情侶,也都是相敬如賓的模樣,這般被直接示意,確實有些不習慣。
思考許久,若是因為我不懂得拒絕讓她誤會我也有此意,那斷然不能,我飛快地將那枚玉佩塞回,生怕沾上任何它的氣息。
「在下還有些事,先行告辭了。」我低頭辭別,趁赫連依未來得及反應便轉身離去。「等一下!」我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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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她繞到我跟前,緩緩地對我說道:「有涯可是覺得不合心意?改日我讓人換一個信物給你送去。」
拒絕也是無用,那日惜她孤身一人,如今卻不想招來一支桃花。她做事不妥帖,喜歡一個人尚且還不會表達,終究是我多想了,既是如此,也不必再同她繞彎子。
我直視她的雙眼,用極其不在意的語氣道:「不是不合心意,是送的人不對。」她愕然地抬起頭,對上如黑洞般深邃的雙眼,睫毛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眶裡竟已經蓄滿了淚水。
我有一瞬不忍,接著又恢復如初,略帶輕佻地對她繼續說:「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喜歡追求有新鮮感的東西,可誰又能想到,那件東西屬不屬於她。」她聽著他的語氣,六分沉著,三分失望,一分決絕。這是她生平以來第一次聽到過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竟然能夠說進她的靈魂內心,一剎那濃烈的憂傷將她包裹。
看見那黑眸終於因為淚花再也映不出我的模樣,我滿意地沉了口氣,繞過她漸漸走遠。
似夢非夢,耳畔似有女子的聲音試圖對我施加蠱惑。「有涯……有涯…」一聲聲急切的聲音帶著不明所以的微喘,彷彿聲聲攻入我心。全身如同一塊被扔入熔爐的銅鐵,灼燒得教人無法呼吸。
我想醒來,但眼皮就好似黏在了眼球上。
我試圖推開那人,卻發現身軀早已失去抵抗,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氣。
我被那聲聲親昵的聲音引誘著,胸腔內像是著了一把火,終日所受的清冷,終日所承受的恨和煎熬,在此刻都化作了對她的報復。
那人嬌軀一顫,卻並不反抗,宛若我想要她什麼,她都會不顧一切地送給我。
一場激烈過後,耳邊漸漸恢復了清明。「赫連依。」語出沒有多大的意外,她裹著被子蜷縮在床榻的角落,披頭散髮,隱約還能看見透露在外的香肩。
我打量起周圍,陳設並不熟悉,如果猜測沒錯,那麼剛剛與我行雲雨之人便是她。
正常情況下我定不會讓自己做出此等荒唐之事,只怕她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我慢慢朝著赫連依逼近,她那雙黑眸朝我望過來,絲毫注意不到此刻的危險。
「你可知道你自己都做了些什麼?」我語氣陰冷,看向赫連依,往日的憐惜再也消失不見。
赫連依有一瞬間驚顫,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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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這麼快就醒了?明明她下的藥劑……
她似乎傻愣了,許久都不回答我。
「是沒想到自己的計劃暴露得如此之快吧?」我添油加醋,試圖套出她的計劃。葯勁似乎還未完全褪去,我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我平生最恨被人利用……
「你不是喜歡葉清霜嗎?」赫連依鎮定自如。「你什麼意思?」難不成她要用「她」來威脅我。
「你真的以為她是因為愛慕而接近你嗎?」赫連依嘴角邊掛著不屑一顧的笑,「這兒是覃州,住在這兒的不是皇室權貴,就是富賈名人,她就不可能為了一己私慾而接近你嗎?」
我心上稍有動搖,恍然間放輕了力道。見我低頭思索,赫連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家族著想罷了,你當真是可憐。」
「你那麼在意她,她可有何時真正在意過你?」話音剛落,一個溫軟的身軀朝我壓倒過來,我反手將其擒住,將其禁錮在下。她還妄想掙扎,殊不知我這練過基本功的身子,制住她還不算問題。
骨頭傳來疲軟的疼痛,赫連依猛然後悔之前出言的話,她從小養在赫連府里,山珍海味的,平日里最多也就舞文弄墨,何嘗受過此等委屈。
事了,我找了個空閑去拜訪山中名醫。
「如何?」我觀察著名醫的臉色。
名醫面露難色,沉吟許久才道:「你這體內被人下了蟬蠱粉,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我面露疑惑。
「蟬蠱粉原名又叫銀蟬蠱,中此蠱者餘生使用不得任何術法,原因是這蠱蟲會逐漸吞噬人的術法,並偷為己用。」名醫捋了捋鬍鬚,慢悠悠道。
難道之前在小落湖……
我欲請求解蠱之法,名醫揮了揮手。「別急別急!你尚且聽我說完。」「之所以叫銀蟬蠱,是因為是由十八種至毒的毒液餵養蟬而製成,施蠱者再將這蟬的屍體融於化骨水,便可得到這麼一小瓶蠱液,若製成丹藥,只需人吞服便可見效,若製成粉末……」
「等等!您是說製成粉末?」我有些不敢置信,但更多的是不寒而慄。
名醫有些奇怪地瞥了我一眼:「若製成粉末,吸入其存在的氣體,一夜之間便可奏效。」
「正因如此,受蠱者體內存有這十八種毒物的血液氣息,極易招來凶禽猛獸,尤其是習武經脈活絡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