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遇襲

吃過早飯，一行人又踏上了行程。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走在盤山道上，右側是深達百米的懸崖，一條清澈河水從崖底流過。陽光照射下，如一條碧綠玉帶。懸崖對面，也是連綿不絕的青山。

走在前方的蔣漢子，昨晚似乎休息得不錯，心情頗好，開始引吭高歌，唱腔奇特，時而古樸蒼涼，時而高亢激情。

突然間，旁邊山谷里，雲深不知處，也傳來一陣歌聲，時如百雀清鳴，時如夜梟低嘶，竟是與漢子歌聲相合，一時間，兩者聲音相互縈繞，回蕩在山谷郁林之間。

這是怎麼回事，此番情況，理所當然的觸及了阿良的知識盲點。

「山鬼，山鬼在唱歌。」

周炬畢竟年少，興奮的大叫。

山鬼？阿良腦中不由出現了一個身穿火紅長裙，漫步於青山綠水間的女子形象。睜大眼睛，朝著對面看出，卻什麼人影都未看見，遺憾萬分！

一首歌唱罷，蔣漢子神色萎靡了許多。據那周炬所說，山鬼應歌，是會攝人陽氣的，但同時山鬼也會度送陰德給唱歌之人。一取一予，倒說不上誰吃虧誰佔便宜。只是這應歌情況十分罕見，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阿良亦覺得大開眼界，反正吸的不是自己陽氣。

太陽尚未落山，蔣漢子和陳婦人，便找到了一處山洞，撒了些藥粉，驅逐出蛇鼠蟲蟻，作為今夜住宿之地。

阿良一看，也很高興，畢竟不用住帳篷了嘛，牛皮帳篷，不怎麼透氣，味還大，便宜無好貨啊。

關鍵是，可以和冪籬少女，睡一個房間了。

一路上，阿良偷偷摸摸的觀察過，少女吃飯喝水間掀開冪籬，得以驚鴻一瞥，少女的容貌。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眉眼卻是一個實打實的美人。

卻看見，少女還是搭好了自己的帳篷。

山洞裡搭帳篷，和屋裡打傘有甚區別！阿良憤憤想到，然後搭起了自己的帳篷。畢竟，既然隔著一頂帳篷睡，那不如隔兩頂帳篷睡，更安全不是？畢竟，晚上阿良還想修鍊一番。他感覺練氣期的瓶頸，已經開始鬆動。那股遊走於經脈氣府間的真氣，也有了液化凝滯的趨勢。

吃過了乾糧，由於蔣漢子脫陽過度，少了精神言語。眾人紛紛開始入睡。只是今夜，就是陳婦人守前夜，蔣漢子守后夜了。

半夜十分，阿良被一陣低沉的嘶吼聲驚動，從坐忘中醒來。

只見山洞以外的黑幕里，有綠光點點閃爍。借著洞口的篝火，一條條巨大的身軀，映入了眼瞼。

「是奎狼，快叫醒大家！」蔣漢子對阿良說道。說罷，抽出佩刀，全身盯住洞外。

阿良趕緊踹了踹周炬，又喚醒那陳姓俊俏公子，阿良私下稱之為陳俊俏，再將少女帳篷拍得嘩嘩作響，喚醒了少女，隔著帳篷，說明了情況。

周炬有點害怕，臉色在篝火下，顯得十分蒼白，半癱坐在地上。陳俊俏倒是顯得激動，興奮大過恐懼。手持一把短刃，躍躍欲試。

而那冪籬少女，竟身著一身黑色武服，緊身短打，顯得身材凹凸有致，更重要的是，少女沒有戴冪籬。

蔣漢子和陳婦人暗暗點頭，危機時刻，少女倒是分得清輕重，知道那冪籬遮擋視線，且行動不便。

阿良暗暗點頭，果然是一位美女，現在更是一位美女戰士。

只見少女拿出一張古樸小弓，左手持弓，右手搭弦，雙唇緊閉，一雙黛眉微微皺起，少女鼻樑挺直，一雙狹長鳳眼晶瑩明亮，神情堅毅，緊緊盯著洞外的點點綠火。火紅的篝火映在少女側臉上，肌膚看上去吹彈既破。嗯，側臉也是殺！

阿良則在包裹里摸索了出了兩個精鋼拳套，戴在了手上。又伸展了腰背，活動了幾下手腳。

怕還是怕的，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但阿良有種感覺，眼前這群奎狼，只要自己施展了驚蟄十二變，化做猛虎，一定做鳥獸散。只是，不到萬不得已，阿良是不願意在眾人年前施展的。

所以，先還是以拳腳退敵吧。

蔣漢子看了看阿良，倒是沒說什麼，又忙轉頭，盯住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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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鋼刀，不動分毫。陳婦人則掏出幾張符籙，口中念念有詞，又一一拍在了洞口石壁上，符籙一陣銀光閃過，便沒入了牆壁，消失不見。

妖物之屬，越是本體先天強大，越是開竅化形困難。之前犬吠庄的族人，練氣期即可化為人形，而這奎狼，築基期才能化做人形。

嗷嗚，不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狼嚎。於是，整個狼群，動了起來。砰的一聲，一條朝著洞內撲來的奎狼，被蔣漢子用刀劈了出去。阿良眼神好，看到漢子刀劈在奎狼身軀上的瞬間，奎狼身上被劈中的地方，閃過了一道青光。

不好，這群狼里，竟然有青狽！

漢子快速的對眾人言語了一番。原來，這青狽是天生異種，很是罕見，一個狼群，一旦擁有一隻，整個狼群的實力就會得到極大提升。有什麼用？你可以理解為青狽為出謀劃策的軍師，給狼群提供靈光護體的藥師。遇到這樣一群奎狼，也是阿良等人的不幸。

陳公子守住洞口左邊，我守住右邊，柳小姐，麻煩你和陳仙師(陳婦人)退後幾步策應。周炬阿良居中，有奎狼闖入，由你倆負責補殺。

蔣漢子也是撕殺經驗豐富，片刻之間，就根據眾人屬性，做出了一番安排。

報名遊覽團之初，遊覽團就對眾人情況，做了詳細登記了解。阿良當時填寫的就是二境武者。沒想到那陳俊俏，柔柔弱弱的，也是一名武者。看那蔣漢子的安排，似乎等級還不低。

陳俊俏漲紅了臉，倒也沒膽怯後退，紮起長袖，將長衫下擺系在腰間，接過蔣漢子扔來的一把鋼刀，挽了一個刀花，左手伸掌在刀身上一抹，一層泛著白光的刀氣，如霧縈繞般，附在了刀刃上。這一手使出，倒是英姿煞爽！

錚！一隻個頭大出許多的奎狼，張開大嘴，猛地撲向了陳俊俏，陳俊俏反應很快，用刀身抵擋住了奎狼探出的利爪。面對奎狼如小牛犢的身軀衝撞，下盤扎得極穩，只是退後了半步。

不待蔣漢子開口提醒，那陳俊俏刀身下壓，橫的一拉，刀身劃過了奎狼身軀，竟如刀切豆腐般，將奎狼切成兩段。腸肚鮮血，流淌一地

陳俊俏臉色一白，似是極其不適。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陳公子，好俊的刀法，好犀利的刀氣！」

蔣漢子見狀，不由的喝道。眾人也是精神一振！

蔣漢子那邊，雖然划不開奎狼的身軀，但好在勢大力沉，多砍幾刀在狼軀上，也砍得奎狼哀嚎不已，倒在地上掙扎的，都被周炬用陳俊俏給他的短刃刺眼，或是阿良抱以老拳，很快變動彈不得。

後方的柳姓少女，時不時虛拉弓弦，一道道靈氣箭矢，迸發而出，電光火石間，便沒入了一頭一頭奎狼的身軀，似乎是走魂魄傷害的線路，只是傷害似乎不高，好在發射迅疾，以量取勝，對著一頭奎狼猛射幾箭，也能疼得奎狼哀嚎亂傳串，相互間胡亂撕咬。

而陳婦人，則不停的掏出一顆顆藥丸，以手搓為粉末，御氣送於蔣漢子和陳俊俏處，又被兩人吸入體內。而兩人一旦吸入，枯竭的真氣便充盈幾分。這陳婦人，相貌平平，竟是一位少見的農家練氣士。

半時辰不到，山洞門口，已丟下了七八具奎狼的屍體。

嗷嗚。。。。又一陣低沉的狼嚎響起，圍繞著洞口的眾多奎狼，停下了攻擊。慢慢的散開，隱入了兩旁的黑暗中。

一隻體型巨大，丈高的奎狼，緩緩的從黑暗中走出，巨大的狼頭上，坐著一隻尖嘴短腿短耳的青色靈獸。

一狼一狽，並未發動攻擊，只是深深的盯了眾人一眼，似要將眾人模樣記住。就轉頭，又走入了黑暗中。

眾人長出了一口氣，一下子癱坐到地上，短短的半個時辰廝殺，眾人真氣，靈力，均被消耗一空。

「先不忙懈怠，這狼狽狡猾過人，得防它們回頭偷襲。」蔣漢子提醒眾人道

一行人中，又以蔣漢子最慘，因沖在第一線，又是貼身肉搏，漢子身上，有著幾處被狼爪劃過，獠牙咬過的傷口，筋肉翻騰，鮮血淋漓。

而陳俊俏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全身上下，毫髮無傷，也就衣服上，濺上了幾滴狼血而已！

陳婦人從行囊中翻找出藥物，給蔣漢子處理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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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蔣漢子便忙碌了起來，剝下狼皮，敲下狼口中的獠牙。這些都是練器的材料，都可以換錢的。

蔣漢子倒是爽朗，說是回城了，賣了錢，與眾人平分。眾人一聽，，均忙說不用如此。阿良自己是不好意思，其他幾個，貌似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但蔣漢子此番行事，說與不說，倒是給人兩種感覺。

關於昨晚的這場遇襲，蔣漢子和陳婦人，都覺得有點蹊蹺。因為這條路線，除了冬季大雪封山的那三個月，幾乎每個月兩人都要帶團走上一次，是一條很成熟，很安全的商業化道路。沿途的各個妖族聚集地，都是熟人熟客，連昨日下午那山鬼應歌，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節目，到時是要給那山鬼敬香火分成的。這麼多年走下來，根本沒有聽說過附近有這麼一群奎狼群。更別說還會主動襲擊人類。

而且看那狼群昨晚的動作，也有點虎頭蛇尾的意思。似乎根本沒想使出全力。

嘀咕了半天，兩人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只得就此揭過。只是，相互叮囑，接著來的行程，均要打起精神，可別陰溝裡翻船。

而經過昨晚一役，眾人的關係，倒是親近了幾分。相互間，也有了交談。

昨晚的戰鬥，那陳俊俏，給阿良留下了最為深刻的印象。

深厚的修為，犀利的刀氣，迅捷的身法！無一不亮眼。

於是乎，一路上，阿良都圍繞著陳俊俏轉，問詢那武夫修行中，遇到的諸多問題。

在得知阿良是憑藉一本撿到的拳譜，就練至了武夫第二境。陳俊俏也是詫異了許久。

需知這武者修行，不同於民間練習外家拳，只需要打熬身體筋骨，練習把式。

更重要的是體悟自身，無中生有，產生一縷真氣，更要明白體內一股真氣遊走的竅穴路線，並開闢氣府，用以存儲真氣。

真氣的產生，路線的選定，氣府的開闢，三者缺一不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所以習武，最重要的是有名師親手教拳，。像阿良這樣自己看一本拳譜，就修鍊出真氣，並自行開闢氣府的，聞所未聞。

最讓陳俊俏無語的是，這本拳譜還是撿到的，名字也一點不仙氣，叫什麼十字罡拳。一聽就是路攤貨，虧得那阿良還自信滿滿，希夷萬分的問自己有無聽說過，是不是一本名聲甚大的拳譜。

不過阿良倒是沒有傻乎乎的拿出拳譜，只是提出了幾個修鍊中遇到的問題，而那陳俊俏很是敞亮，一一回答，阿良循著方法，一一驗證，果然受益匪淺。體內真氣一陣洶湧，似要隨著筋脈，再次開拓氣府，一舉破開二境的瓶頸。嚇得阿良連忙停下功法運轉，強行停下破關。

只聽那陳俊俏又接著說道，「這武者功法，分天地玄黃四個等級，黃級功法，要五境才能體內真氣外放，附於拳腳刀身，玄級功法，四境就可以做到，而地級功法，就極為罕見，三境就可以。像我所練，就是一本地級功法，至於說頂級天階功法，我沒有見過，據說帝都武聖蕭浩天所練功法，就是一本天階功法。當年其修鍊初始，二境就可以外放罡氣，更難能可貴的是，罡氣如熊羆，勢大力沉。」

「不知道你所練拳譜，是幾境能做到，回頭你可以自己驗證一番。」

一句話，嚇得正要顯擺自己外放罡氣的阿良，夾住了手腳。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人品好啊，撿到的一本拳譜，就是頂級功法，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天選之子？收留個流浪漢（收取金子這事，不是重點），就是修真仙人！那我肯定就是天選之子了

「哈哈哈，」阿良禁不住大笑

「這麼高興？難道你那十字罡拳，竟是頂級功法，來來，外放罡氣給我開開眼。」

見到阿良這麼高興，陳俊俏打趣道

他「那是，本少爺一境就能外放罡氣如龍！昨天那些畜生，我是懶得出手，才讓你們搶去了些許風頭！」

阿良乾脆胡亂吹噓道。假作真時真亦假嘛。出門在外，多留個心眼，沒錯的，而且行走江湖，忌諱交淺言深。阿良想到看過的某本演義小說里的話語，覺得自己太老江湖了。

下了山，就是一片平原，視線一覽無餘，倒是不用擔心意外發生。談笑間，下一個目的地也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