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秘老者

六張符籙，驀然變大，分別包裹著三兩人，極速升空，化做六道流光，就要往東南而去。

「哼！」宮裝婦人一聲冷哼，幾道綠色光芒從袖中閃出，只是堪堪晚了一點，只擊中了其中兩道流光，使得流光竟偏離了方向，往著西南方向而去。

女子劍仙見狀，臉上閃過一絲怒意，錚的一聲，長劍出竅，自身也化做一道淡黃劍光，與長劍和為一道，刺向了宮裝婦人。

宮裝婦人也不甘示弱，化作一團綠霧，霧中百魂隱現。

淡黃劍光所到之處，綠霧便變得淡泊幾分，但細眼看去，那飛劍本身，也被鏽蝕得坑坑窪窪。一時間，兩者皆是走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套路。

只是，這一幕，阿良等人，是看不到了。

阿良現在感覺就是被人裝入一個暗盒之中，神識感官皆被屏蔽。又被猛的一撞，頓時天翻地覆起來，天旋地轉之間，本能的伸手亂抓到一處柔軟，入手極沉，又聽到一聲嬌呵，頭上猛的被打了一下，便暈了過去。只是暈前，還是本能的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抓住那處柔軟不放。

一陣救命的呼喊聲，伴隨著狼嚎聲，將阿良驚醒。

頭疼欲裂，睜開眼，太陽和白雲都在轉動，都在舞蹈，阿良強忍眩暈，站了起來。

屁股下是一片草地，初春，草株稀疏，也就冒了個頭。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淌過，清澈見底。而不遠處，則是連綿不斷的山脈。原來自己所在，是一處山間溪澗。兩旁，就是高聳入雲的大山。

不遠處，兩頭青狼，在對著一名少女，撲擊撕咬。

是那同團的那個冪籬少女，柳姑娘呢，只見那柳姑娘身手敏捷，一連幾箭，都射在了一隻青狼身上，但那青狼似不是普通野狼，竟雙眼泛紅，渾身縈繞黑煙，對於少女的攻擊，置之不理，一個勁的想要往前撲擊。少女背靠岩壁，險象環生。一個不慎，右手袖子被一頭青狼咬住，另一個，則弓腰串了起來，咬向那少女的頸脖。

阿良顧不得多想，一個飛撲，將那咬向少女的青狼，抱撲了出去，一狼一人，滾做一團。

拳打，手撕，嘴咬，慌亂間，阿良也如同野獸，手口都用上了。

鋒利的狼爪，輕易的撕爛了阿良的衣物，劃出了道道傷痕，尖銳的獠牙，更咬穿了阿良的胳膊。所幸，阿良死死勒住了青狼的脖子，摸出腰間的匕首，從青狼口中，往上刺了進去，貫穿了青狼的腦殼。

另一頭青狼見狀，竟夾著尾巴，逃開了去。

阿良閉上眼睛，大口喘氣！

「阿良阿良，你沒事吧？」柳姓少女，哭得梨花帶雨，不停的推著阿良的胳膊。

「停停，你再推幾下，我就真有事了。」阿良沒好氣道。

少女這才看到阿良手臂上的兩個窟窿，血咕咕的冒著。

少女停住了手，哭聲更大了。

「別哭了，」阿良坐起身，推開了青狼屍體。「把你的裙子，撕幾條布給我。」

阿良費力的來到河邊，清洗了傷口，用裙布包裹住了手臂。

話說為什麼要撕少女的裙子，一時間，少女沒想明白。

「其他人呢，我們這是在哪，那劍仙和狐狸呢，誰把誰打死了？」

阿良一下子問出了幾個問題

「就我倆，傳送符好像是隨機傳送的，恰好我倆是共用一張符。至於這是哪，我也不清楚。貌似我倆符籙，被那狐妖擊變了方向，現在，我倆應該還是在妖族境內。」少女答道。

「至於黃姐姐和那狐妖相爭情況如何，我也不得而知。」

阿良聞言，不禁呆住了。

卻不知阿良心中所想，是那天翻地覆之時，手抓的那處柔軟，那柳姑娘看似柔柔弱弱，胸襟還頗為大氣。

不著聲色的描了眼柳姑娘胸前，阿良回過神來。

「對了，你怎麼知道那劍仙姓黃，還叫她姐姐？」

少女一愣，暗責了下自己。只得說道，「黃姐姐是我師伯，應該是受我師父所託，為我暗自護道的。」

元嬰劍仙，護道？阿良也才踏足修行不久，不清楚其中的彎彎道道。放在中原腹地的修行者，就知道這一句話的份量。能有一位元嬰地仙護道，而且還是殺力最大的劍仙，是何等的罕見。即使是那些大王朝的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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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胄，也難有此殊待。

「既然是你師伯，怎麼叫她姐姐呢，輩分亂了啊？」阿良突然想到。

「嗯，這個，是黃姐姐私下讓我這麼叫的，說輩分各算各的，說是女人被叫前輩師伯啥的，顯老。」少女說道。

「哦，那她會來救你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剛看了下傳信符，可能是距離太遠，傳信符根本沒有反應。」

「哦！」阿良不再詢問，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辨別好方向，弄清楚朝哪裡走。

打量了下周圍場景。又抬頭看了太陽，折下一節樹枝，插在地上，在影子處畫下標記。又在心中默數，過了一會，又畫下標記，才辨識出了東西南北。

「我倆現在這，要回到人族之地，必須一直往這個方向走。」阿良在地上畫了一條線。

柳姓少女見阿良在地上比比劃划，雖不明白，但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又聽他說出了方向，倒是舒了一口氣。

至少前進的方向是有了。

咕，少女臉色一紅，肚子餓了。阿良也是覺得饑渴難耐。

於是，兩人都是抱著希翼的目光，望向對方，又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失望。

翻找了下被青狼扯在地上的包裹，因為事出突然，本來預計是在天后宮休整幾日，最後一天才備乾糧的，所以翻找遍包裹，都沒找到一塊吃食。

不過匕首，火石，青鹽針線衣物等倒是一應俱全。甚至還找到了一圈帶著魚鉤的魚線，還有平時阿良用來吃飯喝水的大銅碗一個。

砍了根灌木，阿良用匕首削削休整了一番，做了一根簡陋的魚竿。

用匕首刨了岸邊草地，抓了幾條蚯蚓，開始釣魚起來。

不忘囑咐少女，去周圍撿拾一些木材枯草落葉。

運氣不錯，一會功夫，竟讓阿良釣起了幾條手掌長的溯源魚。肉肥肚圓。

就在河邊，阿良將魚開腸破肚，洗凈后，抹了點鹽，又在草地山坡處尋覓了半天，找了點野蔥也姜，剁碎后抹在魚上，然後用樹葉把魚包裹了起來。

少女早已拾得柴火回來，在一旁神情奕奕的看著阿良，眼中一陣期待。

在地上刨了一個坑，將樹葉包埋入其中，然後在上面生了一堆火。

「這樣好吃嗎？」柳姑娘咽了下口水，輕聲問道，語氣充滿希翼。

「嗯，還行吧，之前和玩伴們春遊吃過幾次。」

想了想，阿良又去河邊撿了幾個雞蛋大的石頭，洗乾淨后，扔到了火里，用自己那銅碗，舀了一碗河水。

柳姑娘表示口渴難耐，想喝點，阿良制止了她荒郊野外，又是妖族腹地，鬼知道水裡有沒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待石頭燒燙后，阿良用兩根樹枝，將石頭夾住，放到了銅碗之中。

一陣白煙升起，又換了塊石頭，如此反覆幾次，碗里的水，也開了起來。

待水涼了片刻，阿良將碗遞給早已饑渴難耐的柳姑娘。

那姑娘接過碗，喝了幾口，就將碗遞迴給阿良。只是姑娘似是想到了什麼，默默將碗沿轉了個方向，臉上也是紅霞一片，十分動人。

看得阿良一下子愣住了。待碗碰到了手，才回過神來，差點打翻了碗。

一大口水下去，嗆得阿良咳嗽不停。

「你慢點喝，我已不渴，你都喝了吧。」

言罷，臉上的紅霞，更嬌艷了幾分。

少年阿良之前哪裡經歷過這個陣仗，只覺得這水比加了蜜還甜。

尷尬了一會（對於柳姑娘），兩人開始沒話找話。

閑聊中，阿良得知，柳姑娘名芷萱，竟然出身於蜀山劍宗，這可是唐帝國最大的修真門派之一，門內高手如雲，且門派之人，推崇入世，學有所成之人，皆需下山行走，斬妖除魔，懲奸除惡，連孤陋寡聞，身在邊陲之地的阿良，也聽說過。

不過阿良聊過就罷，也沒多想。畢竟，見識決定了思想的深度。

過了半個時辰，用樹枝撥開火堆，挖出了四包埋在土裡的魚。

包裹的樹葉早已烤得焦脆干黃，倒是沒有破損。撥開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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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魚肉混合著蔥姜樹葉清香，撲鼻而來。

阿良取了兩條，倒在銅碗中，遞給了柳芷萱，順手將包裹里的筷子，遞與了她。

自己則用新鮮樹葉，包裹住魚，捧在手裡，用兩樹枝當筷子，吃了起來。

少女嗅了嗅鼻翼，只覺得比門裡的仙家食餚還要芳香，一口下去，燙得只呼氣。

"哈哈，慢點，咱們一人兩條。夠吃了的。"阿亮打趣道。

少女又是俏臉一紅，還好阿良也有了點免疫，不然肯定得被魚刺卡住。

兩條魚下肚，兩人的關係，似乎更近了幾分。柳芷萱搶著將碗筷洗了，又循著阿良剛才的方法，燒了一碗開水。

喝完水，阿良開始和柳芷萱商議接下來的行程。

柳芷萱想得簡單，建議一直往東走，就肯定能回到唐帝國。

阿良則覺得有點奇怪，作為青豫城土生土長的人，阿良很明白，除了數十年一次的獸潮，其餘時候人妖兩族均是和平共處，想這種大規模殺戮，屠戮人族的事，簡直是聞所未聞。

不知道這麼貿然的穿過妖原，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所以，阿良建議，先走出這大山，尋找最近的妖族城市，跟隨人族的商隊，返回青豫城。這樣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一點。

柳芷萱認可了阿良的說法。

於是，兩人打量了下四周，打算沿著河水，順流而下，看能不能走出大山，找到有人煙的地方。

說得容易，做起來難，這山中貌似從無人經過，更就沒有了道路一說，阿良將匕首接上一節木棍，充做開山刀，走在了最前面，負責砍掉前進方向的雜木樹枝，並探明腳下情況。一路上走得磕磕跘跘，天色將暗，三個時辰，才走了不到十里路。

阿良看了看天色，停下了腳步，得找尋晚上過夜之所了。

那柳芷萱經過剛開始的無措后，倒也適應了起來，畢竟，作為修真者，可能平時生活不需自己操勞，但真要認真起來，身體素質可是比普通人好上許多，適應能力也強上許多。

兩人找尋了一會，沒有發現山洞。只得尋了塊探出頭的岩壁，將岩壁下的草木清除一空，又生火燒過了地面一遍，大致清除了下蟲蟻。阿良砍下了很多樹枝，插成了一圈，將兩人圍在其中密不透風，這樣即使夜間點燃篝火，光亮也不會透得太遠，從而引來山中的危險妖獸。

清理草木的過程中，倒是有意外收穫，抓獲了幾隻碩大的山鼠，一個個都有兩斤左右，柳芷萱很是嫌棄，阿良也不言語，將山鼠開腸破肚，去掉內臟，撕掉皮毛，斬去頭顱，清洗乾淨后，抹上鹽，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柳芷萱看了看，這山鼠清理乾淨后，倒顯得不那麼面容可憎了，於是主動請纓，要來翻轉烤肉，掌握火候。

阿良見狀，叮囑了幾句要點，說是出去轉尋一番，趁天色未黑，找點其他吃食。

就在天色將黑，柳芷萱暗暗心急之時，阿良回來了。手裡拿著幾塊根莖，一把野蔥山姜等佐料，兜里掏出了幾個青澀野果。

給柳芷萱解釋了一番，這根莖，是野生山藥，而這野果，破開后泡水喝，可解油膩，免除只吃肉食，不吃果蔬而待來身體不適。最大功效，就是防止便秘。

柳芷萱聞言，羞腦的打了阿良一下，不知不覺間，兩人都未覺得這動作有何不妥。

邊說邊做，阿良挖了一個坑，將山藥埋入其中，又在上面生了一堆火。外面夜色，已經完全黑了，不知為何，今夜的月亮，顏色竟是血紅。

阿良又用石頭將野蔥山姜等搗成汁，塗抹在烤好的鼠肉上，待肉吸收了半柱香時間的汁水，就遞給了柳芷萱。

一口下去，柳芷萱就覺得舌頭都沒了，感覺自己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阿良也是大快朵頤，這山鼠，平時吃的都是山間的山藥黃芪等，跑動又多，肉質頗為緊實細膩，且清香可口，並無半點腥躁之味。

「人族的美食，我好久沒有嘗到了，小兄弟可否分與我一點，」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

阿良和柳芷萱嚇了一跳，趕緊抬頭，將視線投向了聲音來處。

只見光線外的漆黑之中，慢慢浮現出一個身影。

來者是一名穿著對襟花團錦簇衫，面容富態笑容和藹的老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