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沒經驗？
直到晚膳后，房間才整理出來，該添的添，該換的換，依照老太妃的意思，滿屋子都是喜慶的大紅色，看著空空如也的側苑，楚棄歡滿臉愁色，一想到讓她跟這個心機深沉的王爺同床共寢！只想一劍了結他！或者自己！
布置完出來的梁麽麽熱心的在一旁傳授經驗說：「王妃一定不要緊張，女人都是會邁進這一步的，有了第一次，往後熟悉了，就好了。」
第一次？！熟悉就好？！楚棄歡被自己咽下去的口水嗆出了聲，猛的咳嗽起來，臉憋的通紅，梁麽麽以為她害羞，順了順她的背說：「莫怕莫怕，麽麽都是這麼過來的，這房中的事...」
「好了好了麽麽！」楚棄歡連忙打斷，再讓她講下去，自己真就要挖個坑跳下去了！勉強撐起笑容說：「我都...明白了。」
梁麽麽怎會不知道她是不好意思，捂嘴笑道：「好、好，麽麽不說了，你們自個兒鬧著玩吧。」
說著她就想起剛剛晚膳時就沒怎麼見到封奕安的身影，問道：「咦，王爺呢？」
「可能是洛州來信了，王爺一直在書房裡待著呢。」
「噢，那好，王妃自己早點歇息，麽麽還得回去照看太妃呢，雖說太妃娘娘是著急了些，但也不急於這一時，王妃可千萬不要有壓力，來日方長嘛。」
絮叨不停的梁麽麽事事都放心不下，楚棄歡也全都一一應下，等好不容易送走了她之後，回到空無一人的屋內大字躺開才鬆了一口氣。
可腦海里揮之不去剛才梁麽麽的一番話，靜躺下，她甚至都能聽見快速的心跳聲，天哪！該怎麼辦？！楚棄歡捂緊了臉，心裡默念著：你們之間存在的只是契約關係！這些都是假的！等完成事情，你就遠走高飛，你跟他就再也沒有關係！對，沒有關係！
正沉浸在自我催眠中的楚棄歡被推門聲給嚇的挺身坐了起來，不小的動靜引起封奕安倒注意，疑惑的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裝作若無其事的她，可四處瞟動不安的眼神還是沒能掩蓋住楚棄歡內心的緊張，他又看了看整個大紅色的屋內，心裡瞬間明白了什麼。
真是有趣。
他身上的氣息撲鼻而來，楚棄歡縮著肩膀，原本白皙的臉蛋也因他的逐漸走近而變的緋紅，緊抿著唇，不敢抬頭看他，內心卻炸開了鍋一般，怎麼辦怎麼辦！這時候她該說些什麼？！或是做些什麼？！她好慌！
封奕安彎下腰雙手撐在她的兩側將她圈起，緩緩地湊近...近到她短促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於是低著嗓音問道：「你見到本王，是在緊張什麼，嗯？」
屋內昏暗的燭燈讓房內的氣氛渲染上一層情愫，這麼近的距離，僵直的楚棄歡都能夠看清他眼中的自己，自始至終都提著一口氣不敢松，心越跳越快！她手緊緊攪合著衣角，眨巴著雙眼，大腦一片空白。
差一點，封奕安就要被那她十幾歲年齡般天真的眼神沉陷進去了。
他低眼瞧了瞧楚棄歡發自本能架在自己頸后的利掌。
「王、王爺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契約！王爺若...若是要硬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楚棄歡直直的看著那帶著笑意的雙眼磕磕絆絆的說道。
認真又羞澀的模樣讓人覺得有些可愛，封奕安忍下想要伸上去的手神色恢復如常，順帶一把將她拉開淡漠的說：「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本王可對小姑娘沒興趣。」
隨後他扯過一床被子和方枕扔在了地上說：「從今往後你便睡地上吧。」
臉由紅又變白的楚棄歡站在原地愣了數秒才松下那口氣，果然...還是自己入戲太深被他平日那副恩愛的面孔給騙了，你真的太傻了啊十四！一副沒見過男人的樣子！快醒醒，你們不是真的夫妻！這冷血王爺會有人喜歡才怪啊！
唉，說實話...冷血王爺還真是她遇見的第一個男人...
沒辦法，側苑不能住，以後都只能睡這硬邦邦的地上了，楚棄歡鼓著腮幫抱起地上的東西在離他稍遠點的地上重新鋪開，雖然睡地上肯定不如有床睡的舒服，但對住的地方一向沒有要求的她倒也是無所謂了。
「明日啟程去法鏡寺，你要寸步不離的待在太妃身邊，畢竟每年進香節上山的人多，不能保證沒有混進去不明身份的人，如果太妃出了什麼問題，本王唯你是問。」
「是～一定保證太妃娘娘的安全。」楚棄歡一邊隨意整理著被角一邊應著。
這世道簡直是又把她顛轉過來了，以前殺人，現在又變成保護人，這職業差別變化也太大了吧。
聽著她沉沉悶悶的聲音，正解著腰帶的封奕安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於冷漠了，這傻姑娘也算是他救命恩人，於是又接著說道：「你救了本王兩次，都還沒問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本王可不喜歡欠人情。」
他又道：「還記得，那日你說，想要報仇...」
楚棄歡手一頓，繼而坐下來說：「報仇的時機未到，暫時沒法實現。」
她確實想要報仇，可要讓上竹宮這麼大的門派從江湖上消失，談何容易啊。
「至於想要的…
這世間其實沒有什麼她想要的...不過倒是有一樣，她還沒有拿回來。
「我想…王爺可否幫我尋回一具屍體。」
「屍體？」
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要的東西如此特別。
「對，是…我師姐的屍體，逃走後我就發過誓要將她帶走，葬在她夫君身邊，他們活著不能夠在一起，死了，我便不希望他們再分開。」
師姐的屍體在那個地方待的太久了，她無時無刻不想要帶她走，可是憑她一己之力，是連那一片地都踏不進的。
「死了，便是死了，找回來一具軀殼，也沒有什麼意義。」
皇宮內都不知道死過多少人，妃嬪、宮女、太監甚至是剛出生的孩童...死後拖走或扔掉，沒有人會為之悲傷，因為只要死的不是他們自己，便又能繼續活著。
「可，這是我活下去的意義啊。」楚棄歡苦笑道：「王爺不會懂的，我們本就是不同道的人。」
「既然如此，本王明早就派暗衛替你尋回屍體，算本王還你一恩了。」
已經躺下床的封奕安並不關心她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一口就答應道。
就...這樣應了嗎？
「王爺都...不問問其他的嗎？上竹宮外常年有殺手戒備，王爺就不怕自己的暗衛，有去無回？」
上竹宮自成立以來，用各種手段闖進來的人，幾乎都死在了兩位宮主手下，是他想的太簡單，還是說這暗衛真的比上竹宮的殺手還要厲害？
「連具屍體都帶不回來，他們也不必再回來了，本王可不養廢物。」
這王爺也真是夠自信、夠霸氣的，既然有人替她冒死，何樂不為。
「多謝王爺！」她還是道謝了一聲。
...
之後，整個房內，兩人便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夜也漸漸深了，熱了好幾天終於下起了淅瀝的雨，楚棄歡枕著胳膊平躺在地，聽著雨聲，看著牆上的燭影忽明忽滅的閃著，意味著它快要燃盡了。
腦海中全是師姐的模樣，她嘴邊總是帶著笑容，大家都說她是上竹宮最不像殺手的殺手。
就這樣，楚棄歡一直睜著眼睛直到燭光漸漸熄滅，隨後翻了個身，也入睡了。
不過又是一個雨夜，可能是因為睡在地上的原因，睡眠很淺的楚棄歡對外面的動靜捕捉地也是更加敏銳，十幾年的習慣讓她不敢深睡，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忽然，門外一陣踩著雨水的細碎腳步聲傳入耳中，漆黑的屋內，楚棄歡立馬睜開了眼。
她估摸著里燭燈滅掉不過兩三個時辰，這偌大個王府守衛森嚴，怎麼還會溜進來人？！
只聽外面那人在屋前停下，沉重的呼吸聲已經證明不是刺客，那就應該是王府的人，可是，又是誰大半夜不睡覺跑過來聽王爺屋裡的房根？
不過門外的人倒是沒有停留多久，就又輕手輕腳的離去了，正納悶中，床榻上的封奕安突然開口。
「不必擔心，明日就知道是誰了。」
他的聲音才著實又嚇了楚棄歡一跳，轉頭望了一下背躺著的他，等了好一會，確定他沒了下文，才翻回身還是平躺著，閉上眼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