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進山（中）

弓為遠程攻擊武器之一，激弦發矢，滅敵於遠處。可用於狩獵，軍隊作戰，射藝比拼等。

除了弓箭還有弩箭、弩機也能於遠處殺敵，達到在遠處攻擊目標的目的，且準確度更高，威力更強勁，對使用技巧要求也簡單很多。

不過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這都是禁器，是帝國明令禁止不能使用和私自製造的。唯有國家可用，可以生產。

所以對於想要打獵的獵戶而言，弓箭也就成了唯一可以使用的遠程武器。

「橡樹、山核桃樹、雪松、鐵樹、百榆、檜樹、樺木和鐵杉木都是很理想的制弓材料。因地制宜，有的地方盛產竹，也是製作弓箭的好材料……」錢掌柜拿起一張弓說道，「這張弓是用山核桃樹製作而成，顯得厚重，拿在手裡頗有手感……」

「這張弓是紫衫木做的，質地堅硬，韌性十足……」

錢掌柜雖然年紀大了，不過一講起店裡的東西來，那是頭頭是道，彷彿有說不完的話。

「小友可以試一下，感受一二……」錢掌柜雙手捧起一張長弓，遞過來。

見皇甫川點頭同意，皇甫同這才接過長弓。

一手執弓，一手拉弦。皇甫同不喜歡那種拇指控弦的方式，他更喜歡三指拉弦的方法，這樣可以多發箭矢。

輕輕一拉，需要三石之力才能拉開的長弓立時彎如滿月。

皇甫川瞪大了眼睛，他以為兒子最多只能拉到一半，沒想這才月余時間臂力見漲啊！

「掌柜的，這弓好看是好看不過就是勁兒小了些。」皇甫同將弓放回，撓了撓頭，一臉憨厚地說道。

「呃……」老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弓可是上等山核桃木製作而成，武生境的成年人拉著也費勁兒，你居然還嫌沒勁兒。

「換這張紫衫弓……」

「只比先前那張好些，不過還是太輕了……」

「二娃去將店裡的那張萬石弓取來……」老掌柜有些急眼了。

「這張弓是用紫檀木所制，是我店裡的鎮店之寶，沒有五百斤力氣，絕對拉不開……」錢掌柜煞有其事地說道。

「紫檀木，以前好像是用來穿珠子的……」心裡不知為何冒出了這麼個想法，不過皇甫同還是鄭重的接過了這張滿身星彩的靚麗長弓。

弓臂刻有萬石二字，弓弦不知是何種野獸的筋製作而成。

「嗯，勁道可以。」皇甫同微微用力居然沒有拉開。

「怎麼樣，我這弓如何？」掌柜的見此，頗為得意。

「嘿……」雙手發力，長弓居然再次被拉滿。

「……」

震驚的不止是錢掌柜，就連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皇甫川也是詫異不已，「這小崽子什麼時候這麼大力氣了。」

「居然拉開了我的鎮店之寶……」錢掌柜牙齒打顫。

「什麼鎮店之寶，讓老夫瞧瞧……」

正當幾人驚異於皇甫同表現時，一道響亮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幾人尋聲看去，一個膀大腰圓大腹便便的漢子走了進來只見他頭戴雲冠，身穿錦緞長衫，一臉富態。

「大老遠的就聽見掌柜的在說什麼鎮店之寶，讓老夫開開眼。」漢子說道。

「原來是秦掌柜。」錢掌柜淡淡說道，沒有絲毫要盛情相邀的意思。

「我兒子去天策府學習了，不知錢掌柜可否割愛將這鎮店之寶賣於老夫，老夫絕不還價……」

秦破天得意洋洋頗有賣弄一番的意思。

「這位小友正在鑒賞萬石弓，如果他不買，你自然可以買。」

其實錢掌柜更希望皇甫川買下這張紫檀弓。同為商人，他很不喜歡秦掌柜那缺斤少兩的作風，無尖不商是要將斗壘高壘尖，讓客人獲得實惠，這樣才會有回頭客，而不是做那無奸不商的下作勾當。

秦破天瞄了一眼皇甫同，一個窮小子而已。

皇甫同也看向秦破天，不難猜出來他就是秦霄的父親。河灣鎮姓秦的，又是做生意的唯此一家。

「小子，這弓不是你能買的起的。趕緊放下，弄壞了可不是你一個山野村夫能賠得起的……」秦破天極盡貶謫之語。

「錢掌柜，這弓多少錢，我們買了。」皇甫川皺眉，轉身詢問道。

「《考工記》中認為制弓以干、角、筋、膠、絲、漆，合稱"六材"為重要。這紫檀弓六材俱是上上之選，本來賣價雪花銀二十兩，先生是老主顧，打折十五兩……」

錢掌柜先是介紹，後面又說道。

「十五兩雪花銀夠一家三口數年開銷，不過今日這錢花了也值得，兒子的尊嚴不容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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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蒸饅頭爭口氣……不能讓兒子因此變得自卑……」

「好，這弓我們要了……」

見父親要將這弓買下，皇甫同便將紫檀弓放於桌上。壯漢則是返回後堂，他需要去準備箭壺和箭矢。

在懷中摸了少許，面露尷尬神色。「不好意思錢掌柜，今日出來匆忙，沒帶夠銀兩，我先給你十兩定金。下午過來付尾款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鄉里鄉親的，誰還不沒有個不方便的時候。」

說完老人悄悄湊近皇甫川耳邊，「不瞞你說，我也經常這樣，我家二娃子沒少給我跑腿……」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壯漢也是無語撓頭。「爹，下次你再忘了帶錢，我可不幫你跑腿送錢了……」

看得出來兩父子關係不錯，皇甫川面上的尷尬之色也緩和許多。

「哼，沒錢少裝什麼大款。土包子一個。」揶揄聲從秦破天嘴裡傳出來。

一把搶下皇甫同剛剛放在桌上的紫檀弓，「掌柜的，這弓二十兩我拿走了。」

「秦掌柜，這弓我已經賣給這位先生了。」

「他忽悠你的話也信，下午送錢過來。只怕拿了東西你連人影兒都看不見了……」

「怎麼哪兒都有這種以權壓人，以財欺人的傢伙。」皇甫同厭惡的看了秦破天一眼，「我家是沒你有錢，可這話著實傷人了，既然如此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子債父償……」

一雙慧眼很快掃了秦破天一眼，看他周身有紫氣縈繞，想必最近也是鴻運當頭。

若是身纏灰氣，必定是霉運連連。如果有人一身黑氣，那麼離死不遠了。

不敢以慧眼觀望父母運勢，實則是醫不自醫，怕關心則亂。

現在既然有人主動要做那小白鼠，何樂不為。

「啪。」上前一步，輕輕拍打在秦破天手上，「這弓我們已經買了你憑什麼搶……」嘴裡說著，讓人以為小孩子在保護心愛的玩具，實則是竊取他人之氣運。

「同兒……」皇甫川很生氣，一把拉過皇甫同，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一縷濃濃紫氣進入身體。

「別人如何行事我不想管，可你要有修養……像潑婦一般去搶東西不是大丈夫所為……」

「他實在想要這弓讓給他買就是了，不要失了氣度……」

「我知錯了……」皇甫同低下頭，委屈巴巴，心裡歡樂得不行。「沒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因為他看見秦破天周身本不能被常人所見的紫氣已經變成了淡灰色。

「可是這弓我們已經買了，晚點把錢送過來就是啊！他憑什麼搶。就憑他比我們有錢……」

「我知道，都是小本生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可也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他又不是雙倍價錢購買，有什麼了不得的……」

秦破天先前聽到皇甫川教訓兒子說沒氣度、沒教養，就覺得這糙漢子在指桑賣槐。現在他兒子還在那裡嘰嘰歪歪，心裡火氣直冒。

「嘿，小崽子。你還說對了，大爺我就是有錢。別說雙倍，我出三倍。」

「啪。」

一聲脆響，一個錢袋子砸在桌子上，「讓你瞧瞧什麼叫有錢。」

「錢掌柜，點點數只多不少。多的就當茶水錢了！」

錢掌柜看了眼桌上的錢袋，再看向皇甫川。

皇甫川也不是雛兒，自然明白其中意味。「老掌柜，既然秦掌柜肯出三倍價錢購買，您收下就是。這也說明您家的武器確實精良，值這個價。」

「…嗯，那好吧！」錢掌柜這才收下了錢袋。三分扭捏，三分喜悅，還有幾分茫然，面部表情極為有趣。

那邊錢掌柜兒子已經備好箭矢箭壺和裝弓的錦盒。

「來，二娃子。給我把弓箭裝好，裝漂亮點。過幾月我去天策城好給我兒子秦霄做禮物。」

二娃原名錢通，上面還有一個姐姐不過已經出嫁，所以這偌大家產還得由他繼承。

因此，錢掌柜對他自然是從小開始培養。不僅是打鐵、鍛造技術，還有店鋪經營，都是手把手地教導。

錢通也是個耿直人、實誠人。一直秉持著誠信經營的想法，這時候買主突然變了還有點懵！將屋子裡幾人看了個遍，滿腦袋的疑惑。

「給他裝好……」錢掌柜點頭。

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錢通還是照做。

一切弄好，秦破天這才得意的離開了。他早就聽說這錢掌柜家裡有一件鎮店之寶，是一張強弓，可惜一直求而不得。沒成想今日得嘗夙願了。

一路上逢人就打招呼，那叫一個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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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這傢伙兒子突破武靈境，越來越得瑟了……」

「就是，看他那股囂張勁兒……」

「狗狂有雨，人狂有事。這傢伙早晚有倒霉的一天……」

一些人暗中竊竊私語，不過表面還得處好關係，有說有笑。畢竟突破武靈境就是武者了，不是普通人能夠招惹的。

有話說話，秦破天雖然為人張狂，喜好以錢壓人，不過總算沒有為非作歹。

要知道很多武者、武者家屬那是完全不將人當人，彷彿自己已經變了種族。

不過看秦破天日漸跋扈，若是沒有人醍醐灌頂澆滅那股邪氣，怕是也會變得為富不仁。

「這個渡化你心性，讓你迷途知返的苦差事我已經勉為其難的做了，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不過你要繼續作死那就由不得人了……」皇甫同竊笑。

「不行，我也是幹了壞事，罪過罪過！菩薩保佑……」

「老掌柜，麻煩你幫忙再選一張弓吧！」皇甫川說道。

「嗯，只是那張紫檀弓已經是店裡腰力最強的了，其它的我也怕小友他用著太輕不順手……」錢掌柜說道。

河灣鎮不大，有幾個能開幾百斤弓的能人，有那種能力的人都到郡城買更好的了。普通人很少去郡城不止是路途遙遠不方便，沿途也怕遭遇強盜劫匪。

「爹，其實咱們家還有一張弓，弓力所需甚偉。不過就是弓弦……」錢通提醒道。

「你這孩子亂說什麼？那能叫作弓，牛都拉不開……」錢掌柜訓斥。

「先生是這樣，以前我家修房子時偶得一物。模樣嘛看著確實像是一張弓，黑不溜秋的，只是沒有弓弦。」

「我們就想著裝上弦，試一下。沒成想幾個成年漢子硬是沒能將弓壓彎，最後牽了頭牛來也沒能拉開。」

「原來不過是一個像弓一樣的鐵塊，這不是鬧了個笑話嘛！所以將它扔到牆角，支了根竹竿掛衣服用……」錢掌柜笑著說道。

「爹，我們拉不開不代表別人也拉不開，反正我就認定那一定是一張弓，不是什麼破鐵皮……」

「你就是個倔驢脾氣……」

「掌柜的，我能看看你說的那張弓嗎？」被勾起好奇心的皇甫同說道。

「有什麼不可以的……」錢掌柜也不客套。於是錢通又做了一次跑腿的。

不過想著剛才跑了一次，回來后就大大賺了一筆，這一次跑得更有勁兒了。

很快，一張銹跡斑斑「長弓」被拿了出來。這弓很大大概一米六左右，比皇甫同還高，一看便不適合用于山林狩獵。

在山裡打獵，弓要小，要輕，方便隱藏身形。有的獵人還會在箭矢上塗抹藥劑，獵物一旦被箭矢射中只需要尾隨跟蹤就行。

皇甫同從錢通手裡接下弓，也是一臉苦笑。分明是一個鐵塊插了兩根鐵皮。

用力一搬，居然沒有絲毫動靜。

反而是手掌被鐵鏽擦破皮肉，留了一灘血漬。

「沒事吧！」錢通急忙問道，若是遇上些不講理的可就要賠錢了。

「無妨，一點皮外傷。」皇甫同擺手，「這鐵傢伙真的很硬啊！若是用來做武器可不得了。」

「都燒不透……」錢掌柜感慨。「也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

「掌柜的，我想買下它。不知什麼價錢？」皇甫同問道。

燒不透是因為火的溫度太低，用點特殊方法就行。為什麼有人鑄劍不成，要以身殉爐，原因就在於人體毛髮、指甲、骨肉中有大量的磷，磷可以催化鋼鐵轉化。

簡單了說，就是一點，溫度不夠，不然哪有融不了的鐵。

「這東西，放在這兒也是無用之物。你拿去就是。」錢掌柜今天大賺了一筆，也是高興。

「那不成，哪有白拿人家東西的道理。」皇甫同一口回絕。

「小友果然家教甚好，那就給十個銅板意思意思得了！」

「對了，您們還需要其它東西嗎？一律五折。」

「掌柜這張紫衫弓你幫我們包好，另外再給我們一柄好些的短刀……」

「好的……」

紫衫弓雖然也不錯，不過價格比起紫檀弓就要差的遠了，加上短刀才五兩雪花銀。

不過皇甫川父子都明白，那是掌柜的優惠了很多。放在平時其中任何一樣也需要十來兩雪花銀。

「先生若是有上等的動物角和筋也可賣給我們鋪子。價錢好說，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一定……」

兩父子離開后又去雜貨鋪子買了行囊和野外生活的物資這才迤迤然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