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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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少年再走回家裡,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各家各戶都亮起了柔和的以雜晶為能源的燈光。

他剛走進小院的門,就聽見二媽發嗲的聲音:「就不嘛,我要你喂我。」然後就是自己老爸那有點狼狽的聲音:「好了好了,已經餵了好幾口了,阿雪別鬧,孩子們都在看著呢。」一股愛情的酸腐氣迎面撲來,把少年熏得一陣頭皮發麻。

二媽繼續發嗲:「不行,趁著大姐三妹不在,我要好好感受老公的單獨寵愛,喂我嘛喂我嘛~~~」然後兩隻小狐狸也跟著嘰嘰喳喳鬧起來:「我們也要喂,二媽給我們喂飯!我們要吃那邊的土豚肉!」屋子裡還傳來兔子們興奮地呼哧呼哧竄動的聲音。

話說狐狸不會去咬兔子的嘛,這兩不是天生相剋的嘛,裡面那位奇怪地問道,顧不得回答,少年一邊被酸腐氣熏得齜牙咧嘴,一邊邁步進了正廳,花姨不知道去哪裡了,二媽一邊眉花眼笑地吃著老爸用勺子餵過來的東西,一邊還分心一左一右用勺子分別喂那兩個在她腳邊蹭的小狐狸。看見少年進來這兩個大人都有點尷尬,但二媽很快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鬧著繼續要他老爸喂東西吃,就跟熱戀中的十幾歲少女似的。

這特么跟小武說的一摸一樣!少年憤憤地想到,難怪我有那麼多弟弟妹妹,這兩個老不修的。老爸看起來還是要點臉的,但也僅僅是要一點點臉而已,他臉上還是一臉尷尬的模樣,但手上動作不停,繼續給自己的寵妻喂東西吃,還跟少年打招呼:「兒子,從前線回來了啊,這一年多辛苦了。」

少年張張嘴,打量了一下這個穿著一看就不是一線部隊樸素風格的很威風的藍色軍大衣,肩上有二杠三星的還算長相周正的老爸,本來想罵出口但想了想還是換了措辭:「好久不見,你也辛苦了,爸。」

「哎呀,小魚現在可懂事了,下午到我們幼兒園還給我送了幾件首飾呢。」二媽跟老爸說道,然後繼續眯著眼睛享受老爸遞過來的食物。」好了好了阿雪,我要快點吃飯,晚上還有會呢。「老爸無奈地開口,二媽總算恢復點正常的樣子,探過身子在老爸臉上用力親了一口:」好了好了,知道了,總是這樣,晚上都不陪我,快點吃吧,你的夜宵在旁邊桌子上,記得等會帶去,你們父子兩邊吃邊聊,我來侍候這兩個小東西。「就一把擼過兩隻小狐狸,專心喂他們兩個:」來來來,好好吃飯才是乖孩子,張開嘴,阿~~~"

這家裡的習慣就是這樣,飯做好放著,先回來的人先吃,吃完了去做自己的事,少年坐到大方桌前,拿過一個碗自己打好飯,抓了一雙筷子對著一大桌子菜就開動起來,都是他愛吃的,土豆燒肉,清蒸的某種水生動物(絕對不是魚,魚可沒有四條腿,裡面那位吐槽),豆腐肉末,某種清甜的圓形根莖燒的蹄膀湯,某種澱粉肉丸子,某種動物排骨做的干鍋,都是家常菜但做的都不錯,花姨的手藝還是沒退步。

「花姨人呢?」一邊大口吃飯,少年一邊隨口問到。"我聽說你失憶了,「他老爸一邊用不亞於他的速度吃著東西一邊說:」看來這是真的,不然你不會連花姨怎麼吃飯都不記得了。「

」今天是花姨的進食日,她要變成蛇形,生吞幾頭土豚獸,所以在後面的院子里,不跟我們在一起,你在家正好,等會注意看著花姨,她吃完東西會沉睡,對外界沒有反應,要有什麼危險就很麻煩,你二媽會布置你媽留下的法陣,我不在家,你在邊上護持一下,也恢復一下記憶。」他老爸快速吃著晚飯,從剛才跟二媽那副膩在一起的樣子中恢復過來:「你回來的時間怎麼安排?「

」我明天去女媧殿,小武有份報告我帶過去,讓大巫給我施術,這次是回天之術的後遺症,不回來治不行。「

」什麼!女媧回天之術,你死過一次了?「那個老爸一下子丟下飯碗,二媽也驚訝地抬起頭來,狐狸們不知所以,也回頭張望過來。」開什麼玩笑!「老爸一把拍在桌子上,震得滿桌碗盆直跳,一臉怒色:」劉黑子我槽他么的,師長不想幹了!還有曹老官兒,這兩個王八蛋北伐前跟我說得好好地,只是上戰場積累一下經驗,現在我兒子都死過一回了,想讓我們鍾家炎黃血脈斷絕是不是!我槽他祖宗十八代,兒子你等著,我等會開會就去給你討個公道。」

這老爸飯也不吃了,過來把著少年的頭湊近看了看他眼睛似乎在檢查什麼,然後拍拍他肩膀就氣沖衝出去了,二媽在後面叫了一聲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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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順手拿了那盒子二媽準備的夜宵,從少年的記憶看,這麼出去多半今晚是不會再回家的了。他轉身拿起夜宵又似乎想起什麼,對少年說:」明早你去女媧殿直接找你媽,讓她給你弄,這術你媽就能弄。」,才繼續怒氣沖衝出門去。二媽這時候直接跳起來,追出門去:「等等等等,你別這樣!」然後少年就聽見二媽在門外小聲地勸老爸不要衝動,會議上不要扯私人事情,不要直接罵領導,不要性子那麼直,會吃虧的,巴拉巴拉,中間還夾雜著老爸的怒吼,什麼那是我大兒子,純炎黃血脈,什麼他劉黑子和曹老官的兒子也要上北伐前線去,不然我等會會議桌都給他掀了等等。

二媽這時候低聲細氣地跟他老爸說,人家老劉結婚晚,兒子還在上小學,老曹幾個兒子都在小魚(你小名?裡面那位說,少年低聲道你閉嘴)那個團當軍官,一直在第一線呢。然後又說上戰場就是拚命,人家兒子也在前面流血犧牲,小魚憑什麼搞特權。再說了小魚就是天生的殺胚,看見人動手就手癢,聽見槍響就會摸刀子的主,那把家傳的刀又給他帶著,上戰場是早晚的事,你難道能把他綁在家裡一輩子嗎。又說小魚身手那麼好,旁邊還有小武跟著,這次估計是意外,大不了這次回家趕緊讓他先娶一個老婆把孩子生下來接續血脈好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他老爸一開始還高聲怒罵,後來慢慢地給二媽說了半天氣就消了不少,估計自己也明白只要上戰場就會有那麼一天,但是說說情緒就又激動起來,說他那一輩三個兄弟四個妹妹,現在就剩他和一個小弟,小魚那麼年輕,不要跟他那幾個叔叔姑姑似的,連後面兄弟姐妹長大的樣子都沒看到就先後一個個地犧牲了。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出了院門,他爸激動的聲音和二媽細聲細氣的聲音漸漸遠去。

得了,家裡這攤子現在歸他了,少年嘆口氣,回過神來要去照顧兩個小狐狸,卻見那兩個小傢伙一聲不吭自己端著碗拿著小勺子慢慢地吃東西,一副很懂事的樣子,不由得大奇,他不由開口問:「你們原來自己會吃飯的嗎?」

「會啊,」狐狸弟弟說:「家裡幾個大人都這麼忙,我們其實自己吃飯洗澡睡覺都懂,只是趁著二媽和老爸在撒撒嬌,人不在的話還不是該幹嘛幹嘛。」「是啊,不多撒撒嬌人不在就沒得撒了。」那個狐狸妹妹介面,一副老成的樣子:「萬一哪天像二媽原來那個老公那樣突然回不來了怎麼辦?我們幼兒園好幾家的孩子都這樣,哪天父母就突然沒了,想叫喂飯都沒人餵了。」

少年被妹妹最後這句話震住,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問:「這些東西誰教給你們的?」

「我們媽媽教的啊,大媽二媽也這麼說過。」那個弟弟說:「家人還在的時候要盡量多親熱親熱,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家才不管別人怎麼看呢。」

一頓飯很快吃完,二媽也回來了,還是笑眯眯地,自己一邊吃一邊督促兩個狐狸去洗澡,回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少年聊天,之後沒讓少年插手,就麻利地收拾桌子洗碗弄好了一切,剛好兩隻小狐狸洗完澡,她就帶著那兩去睡覺了,不到片刻就回來讓少年跟他去後院看花姨。

這時候花姨已經吃完了東西,變成原型那個巨大蟒蛇的模樣,在後院一個沒有牆壁的棚子里的乾草上盤成一座屋子高的小山,眼睛半閉著,已經困得不想說話,一身黑白相間的花色還勉強能在黑夜裡看清。二媽走到棚子里激活了石制的符陣把花姨護住,又跟少年聊了會,就回去給那兩個狐狸講睡前故事了。少年自己也去洗了澡,(這裡居然有自來水熱水系統和噴頭,那位驚訝,少年說你以為我們是野人嗎?就你是文明人?)把已經沾滿了塵土的衣服換了身乾淨的軍便服。

現在時間還早,他想出去轉轉,這時幾個到了晚上超活潑的兔子都過來圍著他的腿,用嘴扯他的褲腿,不像是要撒嬌,倒像是要領他去什麼地方,他想了想之前聽到過二媽說的黑潮中混進城的漏網之魚,雖然這裡是軍管區,還是帶上了盾牌和手套,在幾隻兔子的簇擁下開了後院的門,朝兔子們帶領的方向走去。

離開宿舍區,越過一條馬路之後是一座有崗哨和巡邏隊把守的,只有幾百米高布滿了矮草的小丘,爬上丘陵,夜空下星星點點的熒光點綴滿了小丘的背面,這裡就是各家的葯田,高的是晶樹,矮的是玉葯,半晶化的果實就是熒光的來源,雖然還沒有完全成熟,但是已經滿滿地掛在樹梢和枝頭,他們的葯田就在最中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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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們撒開腿跑進自家葯田,開始在地里侍弄起自家的產業,少年看見兔子們來來回回地整理著枝葉,給地上鬆土,把自己的球狀糞便埋進各株藥材的附近,算是施肥,還有一隻黑白相間的花兔變出手腳去擰開田邊的水龍頭,拿著皮管子給藥材澆水。這幾個之前只會賣萌撒嬌的兔子,到了這田地里儼然成了勤勤墾墾的農民,有條不紊地干起活來。

「鍾家的老大回來了啊。」一個老態龍鐘的也是半妖的老山羊咳嗽著遠遠地跟少年打招呼:」咱們兩個軍,北伐打到哪裡了?「

」羊老您好,在這裡就不說北伐吧,軍事機密。「少年點頭回禮,這位是另一家的半妖管事,就跟他家的花姨一個地位的存在。

」咳咳,老了老了,忘了,有空跟小武到我們家來玩,我還得幹活呢,這夜裡才能給葯田淋水鬆土啊,你們家有這幾個小兔子,真的是羨慕死我們這些苦命人了,不像我們家這幾個小東西,笨頭笨腦的,沒人看著自家田土都找不到。「臉皮皺的像樹皮似的老羊一邊咳嗽,一邊指揮幾個呆愣愣的小羊在他們地里幹活。

這丘陵背後的田地很多,都有半妖管家指揮小妖幹活,每家都有好幾大塊田地要忙,各色妖管家估計都認得少年,紛紛過來跟少年打招呼,看來之前二媽說的不是虛言,這裡的各色半妖,就他們家兔子侍候葯田的效率和熟練度最高,簡直就是天生的葯農,都不用他操心就乾的很好。然後他們家大概四十分鐘就幹完了自己的份,別人都還在地里折騰,幾隻大兔子都湊過來,眼巴巴地望著少年,大概看出少年不明白怎麼回事,那個離他最近的老羊笑起來:」鍾家老大,這些兔子都在問你要獎賞呢,要麼你喂他們幾顆玉葯,要麼你讓他們幫我們這幾家都干點,我們喂他們幾顆玉葯,算是讓他們賺點外快,這都是規矩了。「

少年恍然大悟,擺擺手讓兔子們自己去別家找地幫忙賺外快去,自己在田邊水龍頭找了個乾淨地方坐下,看著這一片星星點點的熒光下各種忙碌的直立或蹲伏的身影,夜風吹來送來一陣陣泥土和藥材混雜的好聞氣味,心裡一片平靜。

(你們這裡的兔子不啃果子的嗎,羊不吃葉子的嗎?用它們去倒騰葯田不是放老鼠進了米倉嗎?)裡面那位大概也恢復了不少,最近已經能說些完整的句子了,這一下子打斷了少年的好心情,少年撇撇嘴,低聲說:「你老兄都看見了還不相信嗎,這裡可不是你們原來那地方,來到這兒多看多學。」他頓了頓:「回來這幾天路上睡覺都再沒回到那個聖殿,到底怎麼回事?我們還能再進去嗎?」

(這聖殿是我的靈魂帶給你的,你們個世界還沒有這東西存在。你可要注意了,你現在雕像還在外圍的位置,幾次交流給不出什麼實質的東西,你目前最多還能聯繫上第三個徽記,之後很長時間你就只能同三個徽記的代表做交換了,除非你有實質進步,否則這個數字不會增加。)

「實質的進步,到底是指什麼?」

(你本人的實力和地位提升,具體表現就是你的雕像會距離廣場中心更近。)

「那個廣場,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的雕像在那裡代表了什麼?」

(目前我知道的,就是在我的世界有個比較弱的敵方勢力把這類東西叫做」曼荼羅「,除了這個古怪的詞我知道的東西跟你一樣多。)

少年沉默了,前面兩次的交流對象同他相比,都是壓倒性的強大,就像成年人跟嬰兒說話,第一個艦隊指揮官受過紅五星的恩惠所以教給他交流的基本規則和「空無能量式」,另一個學者就是陌生人,因為意外地對他使用了某種能力所以主動跟他交流了「虛想轉化」,但這兩種東西都太高端,少年從目前唯一一次經驗來看,這類聖殿交流來的技術都很危險,他對那些領域還是門外漢,根本沒有駕馭那些東西的能力和知識儲備。

像那個「空無能量式」,威力雖然強大,但似乎付出的代價完全不成正比,少年本能感覺裡面肯定有什麼他不明白的危險的東西,除非情況緊急他不打算再次使用。「虛想轉化」則更加離譜,離譜到了他和裡面那位都本能覺得荒謬的地步,再回想到那個學者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打量自己,給人感覺極度不舒服的那種特異能力,少年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多學習一下更基礎的理論和知識,而不是急於求成,像一個孩子匆忙去舞動比自己身體還重的武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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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第一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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