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親征
鍋子和配菜一一上齊，熱騰騰的白氣有點擋視線。
景秀按照姜演的喜好調了一碗蘸料，給她涮了牛肉夾入碟子。
濃香的醬料味又麻又辣，一口下去特別過癮。
景秀一直在布菜，龍懷恩也不停的用公筷給姜演夾，只要是姜演喜歡吃的通通都進了肚子。
吃飽喝足后姜演半倚著，喝茶水解膩。
龍懷恩乾咳了一聲，表情尷尬又有點期待：「陛下，夜深了，不如今晚就留在......」長信宮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門外傳來應祥的聲音。
「陛下，凰儀宮來人說三殿下有急事，請您過去一躺。」
姜演和夏衍鏡還沒有大婚，所以宮裡上下稱他為三皇子、三殿下。
姜演詫異挑眉，放下手裡的茶盞，神色不明的看了龍懷恩一眼。
龍懷恩對上姜演的視線什麼都沒說。
姜演語氣淡淡朝門外說：「進來。」
應祥聽到推門走了進來，給兩人行禮。
姜演問：「三皇子有說是什麼事嗎？」
應祥搖頭：「回陛下，並無。」
姜演點點頭，轉頭對龍懷恩道：「三皇子向來體貼，若沒有大事不會在這個時候派人過來，朕去看看。」
「陛下去吧，改日有時間陛下再來。」龍懷恩笑著對姜演說。
姜演囑咐了一聲早點休息就帶著人離開了。
熱鬧的長信宮頓時冷清，龍懷恩看著桌上的茶水出神，登雲小心翼翼的走近：「公子，三皇子說不定是真的有急事，陛下走的時候還特意對你解釋了一遍，就是怕你多想。」
半晌，龍懷恩搖頭：「你錯了，我也錯了。」
登雲啊了一聲，沒明白龍懷恩的意思。
「從前我以為像她這樣的女子哪怕不喜歡我恐怕也不會喜歡別人，她從來都不需要兒女情長這些東西，但時間越久，我發現她對夏衍鏡的不同。」
「她和我都知道夏衍鏡根本沒有急事，但她還是毫不猶豫的走了。」龍懷恩一抬頭透過窗看到了飄灑的大雪，他長舒一口氣，找來披風打發走所有人，獨自走進雪裡。
夏衍鏡對她而言是不同，可他也不是輕易會放棄的人，更何況他看夏衍鏡很不順眼。
......
姜演冒著大雪離開，雖然有景秀撐傘但披風也被雪打濕了一部分。
凰儀宮燈火通明，一個眼生的侍衛看見姜演立馬進去稟報，不一會夏衍鏡大步走了出來，不顧其他人在場一把抱住姜演。
景秀和應祥對視一眼，立馬招呼凰儀宮的宮女太監們離開。
「不是有急事嗎？」姜演輕哼一聲，冷笑。
「確實有急事，迫不及待想要抱抱你，見你一面。」夏衍鏡怕姜演生氣，小心翼翼卻又緊緊的抱著她，低頭親昵的蹭了蹭姜演的臉頰。
「今早才剛分開。」姜演語氣很嫌棄，但嘴角卻微微翹起。
夏衍鏡鬆開姜演拉著她坐下：「那也想你。」
「過幾天你帶兵出征，我隨你一起去吧。」
姜演失笑：「怎麼一個個的都要跟著我，戰場是那麼好玩的地方嗎？」
夏衍鏡敏銳的捕捉到重點：「還有誰也要去？」
「今早龍懷恩和姜瑜都來找過我。」
一聽到龍懷恩的名字夏衍鏡渾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警惕：「那你......同意了？」
姜演點頭：「龍懷恩出身武將世家，自幼習武，是個好苗子，一輩子都困在後宮埋沒了他的才華，借這次機會讓他正真體驗一下戰場是什麼樣。」
「至於姜瑜，她跟著單純就是添亂，我已經派人告訴端貴太妃看好她。」
知道龍懷恩也要去夏衍鏡更加不能落後。
「我武功雖然不及你，但也很少有人是我的對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到我。況且你一個人上戰場，我不放心。」夏衍鏡生怕姜演不同意，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姜演一笑，沒說什麼就同意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
姜演把手放在夏衍鏡手背上，目光灼灼：「有你陪著我，我很開心。」
夏衍鏡看著姜演那雙在發光的眼睛，忍不住伸手將人緊緊的摟入懷裡，嗅著淡淡的龍涎香味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姜演並沒有在凰儀宮待多久，夏衍鏡就把她送回了養心殿。
夏衍鏡抬手撫去姜演發上的雪花，那雙大手骨節分明，白到在夜晚都發光。
「今晚早點兒休息，不要再沒日沒夜地批奏摺了。」
饒是心疼，但他在這種事上並不能幫助到她，只能盡量在生活的其他小細節里照顧她，讓她更舒心。
姜演少見的乖巧，點頭：「好。」
兩人分別，一夜好眠。
……
轉眼就是出征那天。
天還沒亮，廣闊的校場上就已經站滿了人。
姜演身穿玄黑鎧甲，肩披猩紅的披風，頭戴玉冠，目光炯爍站在高台上望著台下的將士。
她左右兩側跟著的是龍述和鍾遙平。
冷風蕭蕭，猩紅的披風在女帝身後狂舞。
台下的將士把目光全都凝聚在姜演身上。
姜演的聲音徹響：「士兵們！我們即將奔赴前線，今日能夠站在這裡的都是我朝佼佼者，你們是姜朝的倚仗！」
「蠻族小小彈丸之地也敢入侵我國，關城已經被攻佔，他們俘虜了我們的同胞！俘虜了我們的母親、女人和孩子！她們正在受著苦難和折磨，而我們就是她們的希望！」
「今日，朕將與你們一起奔赴關城，救出還在等著我們營救的同胞，剿滅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蠻人！」
這十萬將士中不乏有來自關城的，也有的是曾經駐守過關城，不少人紅了眼睛，自從關城被佔領的消息一出不少將士盼望著早點出發，收復失地，他們用盡全力嘶吼著：「救出同胞！剿滅蠻族！」
「救出同胞！剿滅蠻族！」
……
浩浩蕩蕩的黑甲鐵騎井然有序，馬蹄聲整齊劃一，高處一抹耀眼的紅旗上寫著大大的姜字。
龍攆行駛在中間的位置，龍述和鍾遙平兩位將軍走在最前方開路。
從京城到達關城一共需要過五座城池，距離京城最近的是建寧城。
大軍走的自然是官道，一上午倒是遇到了一隻商隊，商隊大老遠一看到這架勢，立馬把車停到了一邊讓路。
天氣寒冷，他們要趕在天黑前到達建寧城，照現在的速度絕對能趕到。
即使外出在馬車裡也在批摺子的姜演連肚子叫都沒注意，還是雲蔓第一個發現。
雲蔓一臉心疼：「是奴婢疏忽了，忘記陛下早上只吃了一點東西。」
從上了馬車到現在，除了喝水姜演握著毛筆的手就沒有停下，這會兒終於放下毛筆，揉了揉發疼的額角：「讓應祥去傳旨，所有將士找一片空曠的地方紮營休息。」
已經中午了，不止人需要休息吃飯，馬也需要。
應祥就在馬車外面坐著，穿著厚厚的棗紅色大太監官服，脖子上圍了一圈毛領，冷風吹的他臉和鼻子通紅。
得知要去給將軍傳旨時不免有些緊張，但他也跟了陛下一段時間，不至於膽怯。
馬車停下，應祥利落的跳了下去，拂塵架在胳膊上，朝最前方去。
應祥一到前方，鍾遙平就看到了，他也聽說了陛下身邊多了一位大太監，此時應祥還穿著棗紅色的官服，想不注意都難。
鍾遙平戳了戳龍述，龍述轉頭也看到應祥。
應祥見兩位將軍都看著他，立馬恭敬行了個禮，龍述兩人也勒馬停下。
鍾遙平看起來比龍述和善：「公公此時過來，可是陛下有什麼旨意？」
「是，陛下有旨，隊伍即刻暫停趕路，請將軍選一處空曠合適的地方紮營，讓將士們吃飯休息。」
龍述、鍾遙平兩人對視一眼，皆抱拳：「臣遵旨。」
旨意傳到，應祥回去復命。
將士們動作很迅速，姜演在馬車上又待了兩柱香的時間就有人來請。
來人是龍述，他在馬車外恭敬喊道：「陛下，營帳已經紮好了。」
姜演聞言，等雲蔓給她披上披風，抱上手爐走出馬車。
馬車外的應祥立馬上前攙扶。
大軍的營帳都扎在官道一側的樹林里，樹木光禿禿的倒也不會遮擋陽光。
姜演看了一圈發現做飯的大鍋都已經支起來了。
還不等龍述開口，迎面就走來兩個人。
龍述看了兩人一眼就默默退下。
走來的兩人一人穿紫衣一人穿勁裝，正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在一起的夏衍鏡和龍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