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暗法師
此時東方的晨曦被一片烏雲遮住，紅月已經沉到地平線以下，天空突然又黑了起來。「這是黎明前的黑暗吧。」敖丙看著沉沉睡去的李穆陽，心裡說道。
樹魔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的走著，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呼呼，以前的神龍大陸還沒有龍族的時候，整個大陸可以說都是我們天下。從南到北，從東到西，都有成片的森林，裡面的大樹遮天蔽日。後來我們看著神龍族的人從水中進化出來，分散到大陸各地，又形成了幾個不同的種族。他們和我們樹族相安無事，我們也覺得這個大陸有了神龍族的人，也有了生機和熱鬧。雖然他們要砍伐我們做房子，建宮殿，還要煮飯取暖，但這沒什麼。生老病死，都是樹之常事。倒下的樹，如果不清理，也會招來雷電野火。」
敖丙插嘴道：「我們那個世界也是這樣，不過森林也剩得不多了。書上說，很久以前的地球上也是森林覆蓋，不過後來都被埋在了地下，變成了黑黑的煤。以前採煤是主人李穆陽這樣的人類一件很大的事，現在都使用核能了。」
樹魔問道：「煤？黑色的？可真奇怪。你們看起來都很奇怪。」
敖丙心想：「你看起來更奇怪，能走路，還能說話。」就問道：「你們都會走路和說話嗎？」
樹魔咧了咧嘴，「這倒不是。能走路的是少數的森林守護者，都是經過很多年的修鍊，還要有能成為守護森林的意願、能力和機緣。至於能說話？我們說的是自己的語言。能說神龍族和你們的語言，那也是不到一千年的事。說到這個，我真的要謝謝法師卓滿了。」
敖丙豎起耳朵。繼續聽樹魔說。
「我第一次見到卓滿，他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我那時也只是一棵長在邊陽河邊的年輕的樹。邊陽河啊，邊陽河，我很是想念那甘甜的河水，喝一口，渾身都是勁。」樹魔不禁眯起了眼，回味起邊陽河水的味道。
「卓滿真是一個又聰明又善良的孩子，他的父親是水龍族的大祭司。大祭司是法師最高的等級，法力強大，知識淵博，需要極強的悟性和很長時間的修鍊。卓滿父親每天都要讓卓滿讀厚厚的大部頭的書。而卓滿呢？最喜歡就是讀完書，跑到我的身邊，摘一截樹枝，當成劍，自己鑽研劍法。他有什麼心事，不管是高興的，還是傷心的，都會對我說。」樹魔的臉上浮起了笑容。
敖丙突然想起在邊陽城廟的地下，看到一段全息影像，裡面有卓滿給公主表演劍法的一段。不禁問道：「我想起來了，我和主人在邊陽城的地下神廟裡，看到過年輕時卓滿的影像，他已經是大祭司了，耍得一手好劍法。」
「噢，你們可真奇怪，知道這麼多的事。你們看到的那個比賽，是好幾百年後的事了。」樹魔說道：「也就是卓滿不斷地跟我說話，我才學會了你們的這種語言。他要進宮裡接他父親的大祭司的前一天晚上，一個人過來，給我說了一晚上的話。那時他還不知道我已經能說話了。」
樹魔繼續說道：「卓滿說他父親臨死前給他交代，神龍大陸的五個部族為保世世代代和平相處，長治久安，六個部族的大祭司秘密一起在東方靈士山頂，共同鍛造了六把劍，每個族一把，只要六把劍在一起，就能斬除最厲害的妖魔。這樣神龍大陸就會永久平安了。」
敖丙接上話，說：「這個我知道，六個勇士和六把劍。是龍首劍，龍鱗劍，龍血劍，龍骨劍，龍心劍，龍尾劍，對不對？」
樹魔一怔，忍不住用樹枝一樣的手，在敖丙頭上摸了摸，「你們可真是奇怪，知道的東西也不少。對的，卓滿說的是這六把劍。但是卓滿在說到臨死的父親時，他哭得很厲害。邊哭邊說，他父親告訴他一個秘密：神龍大陸其實不止六把劍，還有一個族的法師偷偷造了另一把劍。那把劍不是用靈士山頂的神火鍛造的，而是有人收集了六把劍剩下的所有材料，再用靈士山底的地獄之火，加上那個大祭司的靈魂鍛造的。第七把劍叫龍影劍，號稱至尊之劍，它有其他六把劍所有的一切能量，能統率六把劍。更可怕的是，這把劍在鍛造之時，驚醒了地下的惡靈，喚醒了邪惡的惡靈族。惡靈族把這把劍視為至寶，要用這把劍來佔領和統治整個神龍大陸。」
敖丙聽到惡靈族的名字，不禁一個哆嗦，連忙問樹魔：「那這把劍在哪裡？」
樹魔語氣里也充滿了恐懼：「我當時聽卓滿邊哭邊說，也是嚇了一跳。他父親說，他們六個大祭司都不知道是誰偷偷鑄造了這把萬惡之劍，只在心裡感覺到一股邪惡的力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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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試出到底是誰，他們約定每五年舉行一次比劍大會。」
敖丙點了點頭，「我們那次看到的影像，原來就是一次比武大會。」
樹魔好像沒有聽見敖丙的話，繼續說，「卓滿說他心裡很害怕，害怕辜負了父親，保護不了公主，保護不了水龍族。他知道大祭司的責任太大了。我還沒見過一個年輕人會擔憂成那個樣子。也就在那個晚上，我開口說話了。可能也就是我那句話，讓他下定決心了吧？」樹魔陷入了回憶中。
敖丙正聽得入神，見樹魔沉思著不說話，便好奇地問：「噢，那你是怎麼說的？」
我說：「卓滿，你不要害怕。所有人在一生中都會遇到這樣的時刻，但這不是他自己所能決定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在僅有的時間裡該去做些什麼。當你把你全部的力量投入到夢想而不是恐懼中時，奇迹就會出現。這世上除了邪惡，還有許多正義的力量。你父親能保護公主，意味著你也能，這是你命中注定的事。」
「那後來呢？」是李穆陽的聲音。李穆陽不知什麼時候醒了。
樹魔看了看李穆陽，說：「卓滿去做了法師，過了五十多年，慢慢成了大祭司。有一段時間他很開心，有空了就過來和我說話。說他的公主如何美麗，如何善良，如何愛她的人民，水龍族的人民又如何愛她，他和公主在一起如何開心........有時一說可就是一個晚上，哈哈哈。」樹魔一下子開心了起來。
李穆陽也想起了在地下邊陽城廟裡看到的畫面，他很能理解卓滿的心情，整日里和一個美麗善良、愛民如子的公主在一起，不開心才怪。想到這，嘴角也浮現了笑容。
「可惜啊，我的好朋友卓滿，還沒開心多久，就感覺到了黑暗和危險正在一步步靠近。」樹魔停了下來，「天亮了，你們餓了沒有，我請你們吃一頓我的早餐如何？」
李穆陽抬頭一看，果然清晨已來。東邊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滿天的星星已經隱去，森林的綠意正一點點顯露出來。李穆陽伸了伸懶腰，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摸了摸癟癟的肚子，還真有點餓了。
樹魔從身上摘下兩朵暗紅色的木耳，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摘下了幾顆藍色的果子，粗壯的手一握，藍色的果汁頓時流到了木耳里。「來，這個藍荔果最帶勁，你們吃了，一天準是有渾身使不完的勁。不過不能吃多了，這玩意勁大，吃多了會醉。」樹魔把兩杯藍色的果汁遞給李穆陽和敖丙。
敖丙雖然不吃東西，但也接過去，看著李穆陽喝。李穆陽先喝了一小口，雖然顏色讓人沒有食慾，但入口的味道甚為香甜。李穆陽咕咚咕咚幾口就把手中的藍荔汁喝完了，又把敖丙手中的也拿過來，一口氣喝了下去。
李穆陽覺得腹中先是一股冰涼，然後覺得有一股熱氣直衝喉嚨，頓時渾身舒爽，幾股熱流向四肢涌動，通體熱乎乎的，腦門上還冒出了汗。
「小夥子，小心後勁吶。你這兩杯下去，兩天不吃東西也不會餓了。」樹魔笑眯眯的說道。
李穆陽感覺頭有點暈乎乎的，但是感覺通體舒泰，渾身彷彿有使不完的勁，這幾天的疲倦一掃而空。對樹魔揮了揮手，「這個味道真不錯，太好喝了。飽了，一點也不餓。聽您的故事，就更不餓了。」
「哈哈！一百多年沒人和我說話，正憋得慌。今天遇到了你們這兩個奇怪的小傢伙，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謝謝你們啦。」說著，樹魔往自己大大的嘴巴里倒了一杯藍荔汁。
敖丙看著這兩個一老一小，開心的喝著藍荔果汁，彷彿要把卓滿的故事忘了，忙問樹魔到：「您剛才說到黑暗和危險，是什麼？是不是神龍族和魚龍族大戰？」
樹魔又喝了杯藍荔果汁，把兩個木耳再重新插回肩膀上。繼續用低沉的聲音說到：「有一次卓滿跟我說，他收了一個小徒弟，叫什麼宮，什麼本的。」
「宮本藏！」李穆陽叫到。
「對對，是這個名字。卓滿說本來自己沒打算收這個徒弟，況且還是一個魚龍族的。但耐不住這個宮本臧的父親反覆請求，他還去找了公主。公主也考慮不管是水龍族還是魚龍族，都是神龍族的，就答應了他這個請求。卓滿教了宮本臧一段時間，發現這個孩子天資聰穎，吃苦好學，進步很快，也就盡心儘力地教他了。那段時間，卓滿可沒少在我面前，演示他和徒弟切磋的劍法。」樹魔說著有點手舞足蹈，看上去是要模仿卓滿的劍法。也許是藍荔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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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有點多了吧，敖丙心裡想。
「轉眼又是五十年過去了，」樹魔的臉色陰沉下來，「卓滿從來沒有連續兩個晚上過來和我說話，一般都是半年或者一年來一次。那次是唯一的一連兩個夜晚，也是我們倆最後一次見面。」
樹魔嚴肅的語氣讓李穆陽一個激靈，出了一身汗，感覺藍荔汁的後勁少了一半，腦袋也清醒了許多。
「第一天晚上，卓滿很開心，喝了不少我給他準備的藍荔汁。他說公主就要生了，他要教小龍練劍法了。」卓滿回憶道。
「但是那本《神龍訣》的書上說，龍蛋要孵化一百多年呢。」敖丙插嘴道。李穆陽伸手讓敖丙別打斷樹魔的話。
樹魔不以為意，慢慢說到：「這個我倒是知道點的，龍蛋如果是一生下來就在母親身邊，就不需要孵化，小龍很快就破殼出來。如果生下來離開了母親，龍蛋就進入休眠狀態，能不能孵化出來就不一定了。需要一百多年的精心照料，機緣到了，才可能孵出小龍。」
李穆陽和敖丙同時想到，洞里的老龍卓滿身負重傷，又年老體弱，照顧了龍蛋一百多年，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第二個夜晚，雷雨交加，卓滿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還被嚇了一跳。」樹魔稍稍停頓，彷彿像人一樣喘了口氣，「卓滿著急的跟我說，讓我趕快到別的地方避一避，災禍就要來了。我問怎麼了？他說那天下午，他的那個宮本徒弟給他透露了一個秘密：宮本臧的父親宮本明就是那個偷偷鑄造至尊之劍---龍影劍的黑暗法師！」
李穆陽心想果然不出所料，當時在地下神廟裡看到宮本臧時，就覺得這人不像個好人。
「宮本藏告訴卓滿說，他也已有三十多年沒見到父親了，今天父親突然召喚他回去，他還很期待。哪知見了他父親，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宮本臧。宮本臧幾乎完全變了模樣，惡靈族在這段時間不斷吸收靈士山的能量，把好好的靈士山變成了恐怖的死士山。惡靈族已經完全控制了宮本臧，龍影劍也反過來奪走了主人的心智，讓宮本臧變成了一名黑暗法師。」
樹魔正要說下去，這時身邊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呼嚕聲。樹魔高興的喊道：「哎，你們也來了，好久不見啊！」
李穆陽低頭一看，只見四五個不同形狀的樹魔圍過來。樹魔興奮地給李穆陽介紹到：「這個是橡樹魔，這是榆樹魔，這是櫸樹魔，這是樺樹魔.......前面就出了黑森林了，我就不送你們了，我們幾個老兄弟好久沒見，還要好好聚一聚。」
李穆陽往前一看，果然已經到了黑森林的邊上。不遠處象王城的城牆矗立在清晨的陽光中。
敖丙著急地問：「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樹魔呵呵笑道：「後來的事，卓滿不是給你說了嗎。他們打仗，可害慘了我們。森林少了一大半，我的好多朋友都不見了。」
「那宮本臧呢？」敖丙不甘心，繼續追問。
「宮本臧背叛了魚龍族，不知道去哪了。聽說惡靈族的惡靈主人，叫惡靈蟲豸的，這個名字可真拗口，給神龍大陸下了一個咒語，就是凡是神龍大陸的人，都不能銷毀龍影劍。寶龍神珠用自己破碎的能量，擊敗了惡靈族，但惡靈族要用龍影劍來借屍還魂吶。」樹魔眼睛望著遠方，「這大概就是卓滿想方設法把你們從另一個世界找來的原因吧。也許只有你們，才能拿到那把黑暗的龍影劍，消滅惡靈族吧。」
李穆陽也突然明白了老龍卓滿在山洞裡，當時說的什麼悠悠球、信使、龍嘯九天等話的含義。卓滿用盡畢生之力，照顧孵化龍蛋，還尋找到了能降服龍影劍，斬除惡靈族的人。
正在沉思中，突然覺得身子一沉，樹魔已經把他和敖丙輕輕地放在了地上。樹魔一邊往回走，一邊說到：「小夥子，去找你的公主吧。你有公主去保護，算是有福啊。你看我們這些老骨頭，只剩下老頭啦，老樹婆們都不見啦！天殺的惡靈族！哪天要和惡靈族大戰了，記得過來這裡叫上我，我還有一筆賬要和它們算呢！」
李穆陽對著樹魔的背影揮了揮手，轉身向象王城奔去。
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宮本臧。宮本臧幾乎完全變了模樣，惡靈族在這段時間不斷吸收靈士山的能量，把好好的靈士山變成了恐怖的死士山。惡靈族已經完全控制了宮本臧，龍影劍也反過來奪走了主人的心智，讓宮本臧變成了一名黑暗法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