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在這短暫的時間裡，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

小丑二世瞳孔蜷縮，喉嚨發緊，渾身上下都在羅賓可怖的壓迫感下忍不住地發顫戰慄。他甚至認為自己有些難以維持住此時站立的姿勢，而男孩的腦中思緒在飛速的運轉著，口中則急中生智地高喊出：「停下！」

達米安拳風凜冽，距離他只有毫釐之距離，卻在男孩的言聲中硬生生停住。小丑二世僵硬的吞了口唾沫，他費勁心力讓自己不要去想象少年的拳頭若是落到自己的臉上，究竟會造成這樣可怖的後果。他努力地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誠懇，顯得可信一些，男孩說到：「這不是你的莉亞.底比斯。」

達米安聞言，臉上憤怒之極的表情瞬間消失了。他的面龐成為一灘死水，起不了分毫的波瀾，而有時，平靜，才是令人感到最驚悚的情緒。男孩的手臂繼續了先前的動作，緊握的拳毫不猶豫地砸在了對方的臉上。

一拳接著一拳頭，拳拳到肉。

撲哧撲哧作響的聲音，使人心驚膽戰。

「你怎麼會認為自己是能夠信任的人？」達米安冷笑著反問，拳落下的軌跡幾乎閃現出陣陣的殘影。

在小丑二世到來前，屏幕中發生了許多事。

邁克爾在裝模作樣的說出了這句話后，達米安咄咄逼人，用以往的事例進行論證。男孩為了不讓莉亞被牽扯在內，將整個矛盾轉化為了兩個青春期的衝動學生校園中的矛盾。這是春秋筆法，顯然邁克爾也對這件事極為贊同。因為莉亞是他使用暴力的鐵證，為了不讓漏洞出現在辦公室內使得自己立於危險的境地，邁克爾要求老師叫家長時也是叮囑了校長偷偷的通知達米安.韋恩，理由用的是「保全顏面」。這分明是三個人之間是非對錯的問題，此時卻被兩個男孩統一歸為了雙方的摩擦口角。

最終在邁克爾咬死自己並未主動招惹達米安，而雙方都提供不了相應證據時，此次辦公室會談不了了之，誰也沒得到好處。達米安和邁克爾因為被叫家長了，而被提早放回家。迪克和達米安並肩而行，他扯動著領帶深深嘆了口氣：「說真的，我很討厭那種小孩。」

達米安看起來有心事，回答對方時的聲音也顯得漫不經心地：「是么？為什麼要把垃圾放在心上。」

「不能這麼稱呼同學，D。」迪克又開始發揮鳥媽媽的本性啰嗦起來了，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轉頭問向話有些過少的男孩。他略加思索便得知了原因，因而眉眼間帶著些揶揄：「要不要把那位女同學接到我們家玩？」

「格雷森，別在這裡發瘋。」達米安痛斥對方說話不過腦子，轉而語氣沉了下下去，再說話時帶著些遲疑；「我有個感到困惑的問題。」

「什麼？」迪克有些驚訝，達米安很少他坦然的將疑惑宣之於口。而男孩此時眉間緊縮，讓迪克也不由得正色起來，他深知會讓達米安張開嘴求助的，一定會是個大難題。

他問：「真的會有人因為一次微不足道的，不經意的善意而產生追隨的情感么？」對莉亞看向自己的目光，達米安有些說不太清楚。這種目光帶著一種微妙的感覺，好像尊敬，好像仰慕，好像是追隨。女孩看過來的目光帶著一種純粹的依賴感，甚至有些過於病態的追隨。迪克被小弟這樣的倏地一說，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么？」

「不行。」這時達米安倒是拒絕的斬釘截鐵，他皺著眉，好似袒露心聲對他而言是一種折磨人的酷刑。

對嘛，這才是達米安.韋恩該有的反應不是么？

迪克鬆了口氣，之後斟酌著字句，對著小弟的問題進行著回答：「會有的。」他說：「缺乏關愛的人，習慣承受惡意的人，常年生活在灰暗中的人。」在說出這些話時，迪克的語氣變得很嚴肅。那些飽受苦難的人，像是畏光的植物，一旦經受善意便會蜷縮起自己的葉子。可人的生長不能缺乏他人的關懷，否則生長起來的就不是鮮活的個體，而是絕望的承載物。迪克並不清楚達米安被誰視作了明光，不過他能夠篤定對方一定是有著一定求死心理的人。

只有在求生與求死的慾望中不斷地被輪軋，被碾壓的人才會生產出這種情緒。不管是誰，「小D，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但是我希望你知道。」迪克伸手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繼而道：「倘若有一天你真的被人視作了人生的希望，那麼我希望你能擔任好這一象徵，因為——」

「對你產生期許的人，將是一位只要能為你風險，就連性命也能夠拋擲腦後的人。」

達米安看起來滿不在乎，他垂下了眼睛，一把將青年的手拍開。男孩看起來有些彆扭，惡聲惡氣：「這不需要你告訴我，格雷森。」

*

另一邊，莉亞也遇到了難題。

她抱著丘比走在回家的路上，結果突然掉進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裡到處都是被撕開的畫，圖片被剪碎，拼接成了奇怪的模樣。綺麗，可綺麗到有些驚悚。莉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丘比的語速很快：「糟糕，是魔女的結界！」

這一名詞丘比曾經提醒過，是成為魔法少女之後才需要去進行戰鬥的怪物。莉亞狐疑，那目前身為普通人的我，為什麼會進入這裡。她身體上的傷痕還在發疼，渾身上下都僵硬的過分，丘比在這時喊道：「如果不快點解決掉，就會死掉的！」

莉亞語氣漸冷：「所以，你又想做什麼呢？」

「快點和我許.......」它話音未落，於莉亞身前便倏地落下了一把巨大的尺子。粉塵四濺，莉亞咳嗽著往後退了好幾步。風沙迷離了眼睛，女孩不斷地擦拭著眼中的眼淚，朦朧的看著於巨尺頂端坐著的人影。轉瞬，少女的聲音接踵響起：「哎呀，在這種狀態下可是許不了好願望的——小妹妹，再想想、再想想！」

女性的聲音年輕又俏皮，帶著些日式的口音，有幾個單詞使人聽的不太真切。莉亞第一次聽到有比自己口語還要差勁的人，一時有些訝然。懷中驟然一輕，丘比跳到了地上：

「百合子，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