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
在聽到護士說出「割腕自殺」的那一瞬間,本來該更加慌亂的蘇綏竟然奇異般的冷靜了下來。
他想著這四個字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不是唐慢書的身影,而是顧嶼安那隻蒼白的、遍布傷疤的左手。
蘇綏有百分之一千的把握,唐慢書無論出什麼事,都不可能因為割腕自殺而躺在急救室里。
既然不是叔叔……
蘇綏眼神一暗,全身便放鬆了下來。
既然裡面躺著的不是唐慢書,那不管躺著的是誰,就都不關他的事了。
直到這種時候,蘇綏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剛剛跑的太著急,又加上極度的緊張,現在停下來后,連小腿肚都在打著抖。
護士將一份文件遞給蘇綏:「您在知情書上籤個字吧。」
他接過來粗略掃了一眼,在看到病人名字那一欄后寫著「顧嶼安」三個字后,徹底放下心來。
蘇綏幾下就把名給簽了,還回去的時候順帶問了一句:「嚴重嗎?」
護士惋惜的嘆了口氣,表情還帶著些許后怕:「難說,就算是救回來,傷口那麼深,右手恐怕也廢了,以後不能再用力,也不能從事太過於精細的手工作業。」
「右手?」
蘇綏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想起不久之前,顧嶼安撩起衣袖給自己看的那些傷疤,基本全都集中在左手,右手則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顧嶼安的解釋是右手還要留著畫畫,暫時不敢動。
那現在……
「確定是右手嗎?」
護士點點頭:「是,很深的傷口,骨頭都看得見。」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醫生在做檢查的時候,發現這位病人的左手也有著很多自殘的傷口,應該在這之前也割腕自殺過很多次了。作為家屬,您還是要多關心一下病人的心理問題。不然的話,這次就算救回來,也還會有下次的。醫生也不能保證每一次都能夠將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最重要的還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蘇綏其實想反駁她話里「家屬」那兩個字,但想到自己剛剛都在手術知情書上簽字了,也就沒有再提這一茬。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護士在臨走之前,例行安慰道:「您也別太著急,手術馬上就快結束了,應該還是挺順利的,估計不會有太大的生命危險。」
「謝謝。」
「沒關係,不用客氣。」
護士匆匆的離開了。
蘇綏轉過身,盯著「手術中」那幾個字,心裡一時五味雜陳。
他自己以前也學過美術,心裡很清楚護士剛剛的話代表著什麼。
對於一個畫家來說,右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失去右手的畫家,和失去佩劍的騎士差不了多少。
可是蘇綏不明白,好端端的,顧嶼安為什麼要用右手割腕。
他的確是拒絕了他的求和,但想必在準備這場畫展之前,他自己心裡應該早就有所準備,不至於忽然就脆弱到要尋死覓活的地步。
蘇綏百思不得其解,正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時,肩膀被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回過頭,看清楚來人的瞬間,眼睛都亮了幾度。
「叔叔!」蘇綏驚喜的叫了他一聲。
接著就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把唐慢書全身都給檢查了一遍,確認男人完好無損后,嘴角的笑容始終停不下來。
唐慢書對蘇綏的舉動有些哭笑不得,等他檢查完之後,反手扣住了人的手腕,低聲笑道:「這是怎麼了,突然這麼緊張。」
「你還說呢,我都快嚇死了。」
蘇綏嗔了他一眼,解釋道:
「剛剛醫院給我打電話,說我朋友出事了,我一問名字,他們說是唐慢書——」
說著說著,蘇綏驀的反應過來,當時在電話里,醫院那邊並沒有說的很清楚,他在聽到唐慢書的名字后心神都慌了,也沒有再三求證。
所以……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蘇綏思來想去,怎麼也沒想清楚,他家叔叔為什麼會和顧嶼安牽扯到一起,明明兩個人之間並沒有多少交集。
唐慢書見蘇綏從頭到尾的反應,哪裡還能不明白鬧了場烏龍。他偷偷地打量著青年,見人呼吸都好像還沒完全平復的樣子,意識到這是擔心自己的表現后,心裡像是吃了蜜糖似的那麼甜。
至於蘇綏提的問題,他隨便撒個謊,想要瞞過去倒也不難。
「我今天出去考察項目,聽你經紀人說,你在參加畫展,參觀的地方離我工作的地方很近,結束后就想去接你一起回家。但是我到的時候,你已經走了,只看見顧嶼安躺在地上,旁邊都是他手上流的血。我看情況挺嚴重的,就打了急救電話。」
整段話里,除了最後七個字外就沒有一句是真的。
但顧嶼安現在還躺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又不可能聽到了跳起來拆穿,是以唐慢書撒起謊來得心應手。
聽他這麼說完,蘇綏才恍然大悟。
所以說,醫院當時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應該是想說他的朋友出事了,被一位叫唐慢書的先生送到了醫院。但因為太著急,蘇綏對號入座,下意識的將出事的人當做了唐慢書,沒有耐得下性子等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這才誤會了。
整件事說到底,還是四個字:關心則亂。
「原來是這樣,我一直擔心你真的出了什麼事。」
唐慢書笑眯眯的捏了捏蘇綏的手腕,明知故問道:「這麼緊張叔叔啊?」
蘇綏失控的樣子可不多見,他一抓住機會,就想一點一點的往自己想要的結果上引導。
唐慢書忍不住想,他現在知道了,蘇綏很在乎他。
但是,到底有多在乎呢?
是僅僅對親人的在乎,還是說,可以發展成為對戀人的在乎?
不過蘇綏可沒那麼容易被帶跑,他之前是因為害怕唐慢書出事,一時亂了心神,看起來才特別好說話。但現在蘇綏知道他活得好好的,不緊張之後,又很快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和理智。
所以面對男人的試探,他笑了笑,靈巧的掙脫那雙大手的舒服,溫聲道:「叔叔對我這麼好,當然會緊張啊。」
說罷,又反客為主,問他:「那如果是我出了事,叔叔會不會一樣緊張?」
他話音還未落,唐慢書就上了鉤。
男人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很嚴肅,眼神也跟著沉了下來,如同一片靜謐的深海。
他應該是想到了顧嶼安的那幅畫,心尖像是被蟄了一下似的,猛地抽疼了一下。
「有我在,你永遠都不會出任何意外。」
無論什麼情況下,他再也不會允許自己嬌寵著的小狐狸遇到哪怕一丁點的危險。
唐慢書的神情和語氣都太過於鄭重了,蘇綏一時間竟然接不上話,就只能被迫看著他那雙幽黑的、萬裏海底一般的眼睛。
忽然就沒人說話了,只剩下兩道彼此交纏的呼吸聲,以及一輕一重的心跳聲。
淡淡的煙草味無孔不入的侵襲著蘇綏鼻腔中的每一處,加上剛剛那句話,帶給他莫大的安全感。
唐慢書也在看著他,只是因為個子太高,如果蘇綏不抬頭的話,他這麼看下去,只能看到他那濃密的像是一把小刷子的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那顆眼皮上的小痣在此刻也異常清晰,殷紅的一小點,比半截碎米粒還要
小,卻惹眼極了。
唐慢書動了動喉結,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口乾舌燥。
氣氛一時有些曖昧,來自年長者的視線太過於黏膩,緊緊地粘在年幼者的身上;而年幼者低著頭,叫誰也看不清他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麼。
別看唐慢書表面上氣定神閑的,但實際上,心中糾結無比。
他其實很想開口問問蘇綏,那幅畫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是他吞吃安眠藥的畫面。但一來這是在人多眼雜的醫院,並不是一個能夠好好談話的地方;二來,他太了解蘇綏了,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說,那貿然去問,只會把氣氛搞僵。
思慮再三,唐慢書還沒做下決定時,一道手機鈴聲忽然打破了這份安靜。
於是心中的百轉千回,最後只凝聚成了一句:「你的電話。」
蘇綏深吸了一口氣,說老實話,他今天晚上真的不想再接到電話了。
第一個電話是秦孟溪打給他的,讓他一起來醫院,說林望景和蘇紀打得你死我活;
第二個電話是醫院打給他的,也讓他來醫院,說顧嶼安割腕自殺尋死覓活;
這第三個電話……
他甚至開始祈禱,可千萬別是又讓他來醫院的,否則還不如接到的是電信詐騙呢。
蘇綏懷揣著開盲盒的心理,看了一眼來電人,心臟瞬間揪緊——
柏鉞。
怎麼會是他?
蘇綏想到這人的皮膚饑渴症,不會剛剛好這種時候犯了吧?!
想到他以前都是怎麼幫柏鉞緩解痛苦的,蘇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的抬頭看了一眼唐慢書,心底升起一種微妙的感覺來。
呃……他為什麼要表現的好像是在丈夫眼皮子底下偷情的妻子似的?
蘇綏趕緊讓自己停止了這種危險的想法。
唐慢書被莫名其妙的這麼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將目光落在了蘇綏身上,沒察覺錯的話,他覺得這小傢伙好像是在躲避自己的視線?
「怎麼不接電話?」他提醒道。
蘇綏這才回過神來似的,咬了咬下唇,胡亂應了一聲,而後接通了電話。
「怎麼了小白?」
可千萬別是發病了。
小白……?
難道是蘇綏上一部戲的導演,姓柏的那個?
可是……演員對導演的稱呼,有必要這麼親密嗎?
唐慢書眼神一沉,將注意力從蘇綏身上轉移到了這通電話上。
蘇綏分不出多餘的精力給唐慢書,是以沒有發現,身旁的老男人一臉冷峻的盯著他的手機,像是要把手機給盯穿一樣。
他等了一會兒,電話那頭才傳來聲音。
「現在有空嗎小綏?」
小綏?!
唐慢書的眼神瞬間凍得跟冰刀似的。
蘇綏渾身打了個冷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身邊的溫度突然冷了好幾度。
他聽著柏鉞的聲音,和平常沒什麼變化,稍微放下心來,回道:「不算太忙。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但才沒鬆懈多久,就只聽柏鉞說:「你要是有空的話,能來一趟第一醫院嗎?」
他看著眼前只剩一口氣,卻死活不肯醫生動他的周路陽,再三的剋制住想要一腳踹死對方省得浪費醫療資源的衝動。
「……」
蘇綏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剛剛,說什麼?」
「第一醫院,」柏鉞頓了頓,補充道,「劇組在趕拍殺青戲,周路陽忽然低血糖發作,劇組的醫生又剛好請假不在,我只能把他送到醫院裡來。」
「他低血糖發作,跟我有什麼關係,難道我是醫生,去了就能包治百病嗎?」蘇綏微微瞪大了眼睛,
一臉的不可置信。
周路陽還在鬧,明明就剩一口氣了,幾個護士和醫生都按不住他,哭著喊著要找學長。
「嗚嗚嗚,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我要學長……別碰我!」
「學長不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柏鉞的拳頭鬆了又緊,后槽牙咬的嘎吱響,好懸控制住了自己,沒一拳打到周路陽臉上去。
他無奈道:「你也聽到了吧,一點都不配合治療,醫生護士這麼多人都拿他沒辦法。」
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嘈雜背景音,蘇綏只覺得心中竄上來一股無名火,連太陽穴附近的青筋都跟著跳了跳。
他忍住想要罵人的衝動,提高了音量,顯然是說給周路陽聽的:「周!路!陽!我跟你關係沒好到生怕你死了的地步!」
「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我絕對不會去看你一眼,你愛治不治,那不關我的事!」
說完,都不等柏鉞搭話,氣得直接掛斷了電話。
唐慢書幾乎沒見過蘇綏發這麼大的火,就算是在自己面前被養的有些驕縱的小性子,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電話都掛了,還忿忿不平的說著今天一天的奇葩事。
「林望景和蘇紀差點打出人命,顧嶼安又割腕自殺,現在周路陽也來湊熱鬧,合著全湊一塊兒了,把自己的命當籌碼,在這跟我鬧著玩兒呢!」
蘇綏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身為健全人卻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的行為。
周路陽以為自己能用這種方式換取蘇綏的哪怕一點點在意,卻不知道,恰恰觸了他的逆鱗。
「怎麼氣成這樣,」唐慢書無奈的笑笑,伸出手捏了捏蘇綏軟乎乎的臉頰肉,「現在不像狐狸,像只氣鼓鼓的小河豚。」
「一個兩個的實在是太煩了。」蘇綏被他揉著臉頰肉,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唐慢書沒逗多久,很快就收回了手,在蘇綏看不到的地方,接觸到滑膩皮膚的拇指和食指捨不得的捻了捻,感受著那點剩下的溫度。
他說:「我替你去看一下吧。」
「啊?」
蘇綏愣了愣,反應過來后,婉言拒絕了:「不用的叔叔,周路陽就是找個理由,想讓我去見他。」
但唐慢書出乎意料的有些堅持:「你在這裡走不開,我正好有空,可以去跑一趟,不礙事的。」
蘇綏想了想,覺得倒也是個辦法,卻沒察覺到唐慢書真正的目的。
他點點頭,同意了:「好吧,謝謝叔叔。你去之後不用給什麼好臉色,讓他能治就治,不治就別賴在醫院裡占著床位。」
他對周路陽可謂是一點都不客氣。
唐慢書頷首道:「叔叔明白,你放心吧。」
柏鉞似乎也沒想到蘇綏會說掛電話就掛電話,他先是愣了幾秒鐘,反應過來后,把氣都撒在了周路陽身上。
「你他媽的有病吧周路陽,你愛死不死,連累的我被蘇綏掛電話!」
柏鉞氣得狠狠踢了周路陽的病床床腿一下,把整張床都踢得往後挪了挪,嚇得醫生趕緊來拉住他。
「別生氣別生氣,畢竟是病人嘛,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
柏鉞指著周路陽鼻子罵:「你看看他這生龍活虎的樣子,像是病人嗎?!哪家的病人要死了還這麼中氣十足鬼哭狼嚎的?!」
可周路陽完全沒有理他,現在正一臉淚眼婆娑,哽咽著說:「學長、學長為什麼不來看我……」
「他明明都去看了林望景和蘇紀,為什麼……就是不來看我……」
他畢竟是影帝,那張臉長得確實好看,如今哭起來,更是惹得小護士們心中憐惜,哄道:「你學長一會兒就來了,先配合一下醫生的治療好不
好?」
然而周路陽根本就聽不進去,一個勁的搖著頭,只知道哭:「不會的,他不會來的……」
「媽的,」柏鉞真想狠狠地抽他幾耳光,「你乾脆去死了算了,省得禍害遺千年。」
但不管他怎麼罵,護士們怎麼哄,周路陽都拒絕配合,任由著自己的低血糖的癥狀越來越嚴重,拖著就是不肯配合。
他總是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的,想用苦肉計見蘇綏一面,卻沒想到別說是來看一眼了,根本連考慮都沒考慮過自己。
正當眾人束手無策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一瞬間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周路陽更是驚喜萬分、期待萬分的盯著房門,甚至不忘在這麼幾秒的間歇中多擠出幾滴眼淚,好博取蘇綏的同情。
醫護們則是鬆了口氣,心想著終於來了,這下就容易的多了。
但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推門而入的,竟然是一個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高大的男人。
他手裡還拿著一捆繩子,踱步至病床前,將繩子往床上一丟,正好砸在周路陽的身上。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驚呆了的眾人,漫不經心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蘇綏人沒到,只讓我帶了句話——」
「他說,『不配合的話,就拿繩子綁上。』」
聞言,在場眾人的反應可謂是精彩紛呈。
周路陽臉色鐵青,臉上淚痕還沒幹,狠狠地用袖子擦掉了,只覺得在唐慢書面前丟夠了人。
醫護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互相看了又看,憋笑憋得很辛苦。
柏鉞則毫不客氣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譏諷周路陽道:「怎麼,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嗎?現在終於給你盼出來了,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藥到病除?」
在唐慢書面前被柏鉞如此挖苦,周路陽只覺得羞憤到無地自容。這下也不吵著鬧著要蘇綏來看自己了,無比配合的任由醫護們在他身上扎針吊水。
柏鉞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但還沒得意太久,就只聽那個看似低調,卻讓人下意識不願意靠近的男人對自己說:「你是柏鉞?」
柏鉞被突兀的點了名,心中升起疑惑與防備,但面上卻不顯,對上唐慢書漆黑的眼睛,狀似沉著的點了點頭:「是,我是柏鉞。」
那男人的介紹只有短短的三個字:「唐慢書。」
其實唐慢書不用介紹自己,柏鉞也知道他。
或者說,蘇綏的很多事,他作為那個唯一的傾聽者,都知道。
自然也知道這是蘇綏很尊敬的長輩。
「唐先生。」他禮貌地喊了一聲。
「嗯。」
唐慢書不咸不淡的應了下來,柏鉞有些看不懂他的表情,更妄談窺伺其內心想法。
見這人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只好主動問道:「您有什麼事嗎?」
「我找你。」
找他?
柏鉞怔住,沒記錯的話,他和唐慢書之間素不相識,這是第一次見面。
他可不會認為自己有什麼特別的過人之處,值得這樣一位跺跺腳整個商圈都要抖一抖的大人物親自接見。
有時候找不出原因,恰恰就是會讓人變得謹慎起來的根本原因。
「唐先生找我,是為什麼而來?」
唐慢書並沒有因為柏鉞的磨磨唧唧而惱怒,他很有涵養,是柏鉞見過這麼多的人里,最有涵養的一位。
唐慢書耐心道:「找你談一談。」
但這樣的涵養,卻讓柏鉞背後生寒,覺得自己不過是在與虎謀皮罷了。
他和唐慢書僵持著,而此前吃了癟的周路陽則幸災樂禍的旁觀,巴不得柏鉞在唐慢書那裡多吃點虧。
嚴格來說
,周路陽和唐慢書並沒有打過幾次交道,但柏鉞那一次對他說的那些話,使得他在唐慢書面前,天然的矮了一截。
他總覺自己好像真如柏鉞所說,是一個小偷。那麼小偷在遇上正主時,又怎麼可能理直氣壯的呢。
不只周路陽不是唐慢書的對手,柏鉞也不是。
他在和唐慢書無聲的對峙了幾分鐘后,終於還是敗下陣來,站起身對他說:「這裡不方便,我們出去說吧,找個安靜的地方。」
唐慢書立即答道:「好。」
柏鉞的不方便,指的是這病房裡的一大堆醫護人員,還有轉著眼珠子,一直盯著他們這邊的周路陽。
他隱隱約約的能猜到唐慢書來找自己是想談些什麼。
,周路陽和唐慢書並沒有打過幾次交道,但柏鉞那一次對他說的那些話,使得他在唐慢書面前,天然的矮了一截。
他總覺自己好像真如柏鉞所說,是一個小偷。那麼小偷在遇上正主時,又怎麼可能理直氣壯的呢。
不只周路陽不是唐慢書的對手,柏鉞也不是。
他在和唐慢書無聲的對峙了幾分鐘后,終於還是敗下陣來,站起身對他說:「這裡不方便,我們出去說吧,找個安靜的地方。」
唐慢書立即答道:「好。」
柏鉞的不方便,指的是這病房裡的一大堆醫護人員,還有轉著眼珠子,一直盯著他們這邊的周路陽。
他隱隱約約的能猜到唐慢書來找自己是想談些什麼。
,周路陽和唐慢書並沒有打過幾次交道,但柏鉞那一次對他說的那些話,使得他在唐慢書面前,天然的矮了一截。
他總覺自己好像真如柏鉞所說,是一個小偷。那麼小偷在遇上正主時,又怎麼可能理直氣壯的呢。
不只周路陽不是唐慢書的對手,柏鉞也不是。
他在和唐慢書無聲的對峙了幾分鐘后,終於還是敗下陣來,站起身對他說:「這裡不方便,我們出去說吧,找個安靜的地方。」
唐慢書立即答道:「好。」
柏鉞的不方便,指的是這病房裡的一大堆醫護人員,還有轉著眼珠子,一直盯著他們這邊的周路陽。
他隱隱約約的能猜到唐慢書來找自己是想談些什麼。
,周路陽和唐慢書並沒有打過幾次交道,但柏鉞那一次對他說的那些話,使得他在唐慢書面前,天然的矮了一截。
他總覺自己好像真如柏鉞所說,是一個小偷。那麼小偷在遇上正主時,又怎麼可能理直氣壯的呢。
不只周路陽不是唐慢書的對手,柏鉞也不是。
他在和唐慢書無聲的對峙了幾分鐘后,終於還是敗下陣來,站起身對他說:「這裡不方便,我們出去說吧,找個安靜的地方。」
唐慢書立即答道:「好。」
柏鉞的不方便,指的是這病房裡的一大堆醫護人員,還有轉著眼珠子,一直盯著他們這邊的周路陽。
他隱隱約約的能猜到唐慢書來找自己是想談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