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蘇綏僅剩的那點酒意也在這一刻徹底被驅趕了。他在此之前,從來沒有機會,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被林望景查崗。銳華老總日理萬機,居然也會騰出寶貴的時間,親自捉姦嗎?用現下比較時髦的玩梗來說,就是事情突然變得有趣了起來。面對盛怒的未婚夫,蘇綏一般都是順毛擼。「今天剛到劇組報道,正好遇上他們團建,就跟著一起喝了點酒。」蘇綏輕聲解釋道,「劇組的同事看我喝醉了,好心送我到酒店休息。」』他道歉一向都是最乾脆的:「一喝醉就頭疼,所以忘記了給你發個消息,抱歉先生。」蘇綏說的都是實話,只不過選擇性的隱瞞了酒局上被一群肥頭大耳的油膩男人灌酒的事。他還記得自己跟林望景提出要去拍戲時後者說的那些話。以蘇綏對他的了解,如果將今晚發生的事如實相告,那這人恐怕不僅不會替自己出頭,還會反過來羞辱一番。蘇綏不想給自己多找麻煩。事實證明他是對的。林望景在聽完蘇綏不慌不忙、有條有理的解釋后,一開始熊熊燃燒的怒火才總算是被撲熄了一小半。他就像是一座儲存了大量岩漿的活火山,只需要外界的一點點小到不能再小的誘因,就有隨時可能噴發的風險。不巧的是,蘇綏就是那個最能影響到林望景的「誘因」。「你最好沒在外面勾三搭四。」林望景從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貶低蘇綏:「都已經和我訂婚了,還這麼不安分,果然和你媽一脈相承。」每次他一提到蘇綏的母親,這個無論自己說再難聽的話都無所謂的青年便會保持一種安靜的沉默,像是要以這種方式和自己進行無言的抗爭一樣,天真的以為能起到什麼作用——在林望景看來,簡直可笑極了。他曾經這麼跟蘇綏說過,說他鬧脾氣的手段就連幼兒園的小孩兒看了都不會感覺到任何威脅。更遑論身經百戰的銳華總裁林望景。林望景根本就不怕蘇綏的沉默。他知道蘇綏的母親是他的死穴,一般情況下並不會隨便拿她來羞辱蘇綏。可是一想到自己家裡那個老不死剛剛才打過來的電話,一想到他話里話外對蘇綏和他媽殷切的期盼,林望景就控制不住的煩躁。他也不管蘇綏還在沒在聽,像獨.裁.的暴.君.下達命令一般,自顧自的說:「我管你在沒在拍戲,明天老東西要過壽,你必須要跟我一起回去。」要不然,那老不死的看不見蘇綏,還不知道會怎麼在本家鬧。蘇綏知道只要是林望景決定了的事,便很難有轉圜的餘地。他往浴室那邊看了一眼,周路陽已經進去好幾分鐘,馬上就要出來了。估摸著時間,蘇綏輕聲問:「壽宴什麼時候開始?」「中午十二點,你至少上午十點就要到。」林望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我算了一下距離,從這棟酒店出發要離本家更近一點兒。」蘇綏試探性的請求道,「先生,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可以嗎?」林望景只冷冷的說了句「隨便你」,就掛斷了電話。蘇綏放下手機的后一秒,周路陽便打開浴室的門,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如果忽略他被水打的半濕的兩邊袖子的話。「水給你放好了,自己進去洗。」他徑直往房間外走:「我先走了。」「對了,江辰星說讓你自己休息好,最近劇組沒有拍攝計劃。」他一連串的話比往常一天的都多,嘴和腳一樣忙,好像蘇綏這間房裡有什麼吃人的妖怪要對他圖謀不軌一樣。蘇綏看著周路陽寬闊的後背,眼神里都彷彿帶著笑意,輕聲道:「謝謝你今晚照顧我。」雖然背對著蘇綏,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周路陽一聽到他輕快的聲音,就能想象到這人肯定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也不知道一天到晚,有什麼值得他一直笑的。這話也說得引人遐思,一句正常的感謝,從蘇綏嘴裡一說出來,就好像自己剛跟他干過什麼不可見人的事一樣。周路陽不失驕傲的想,還好是他,根本不會想歪,要是換成其他人,肯定就被蘇綏這隻狐狸精給勾引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