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閃亮姐妹》報名點人山人海。

作為競演類綜藝再啟元年裡的首檔以直播形式播出的節目，觀眾和有舞台夢想的少女們被封下多時的熱情就此爆發。

這一次，《閃亮姐妹》幾乎是以全民參與的姿態沖入了大家的視野。

這檔破例播出的綜藝，為已然平淡幾年的娛樂圈注入新鮮血液。

太陽很大。

莫莉莉被楚天揚單手抱在懷裡，空著的那隻手給小孩打著傘。

楚玉和賀叔走在他們的身側，乍一看，挺像一家人一同出行來看熱鬧。

只是聽他們的對話，就不是那回事了。

楚玉再次確認了一遍。

「莉莉，你真的想要去參加這個比賽嗎？」

她的眼神里有最真誠懇切的困惑。

莫莉莉十分堅定地點頭。

「嗯！」

「莉莉要去的！」

光是遠遠地站在台下，看著那些人類少女走上台，聽著她們唱歌，看著她們跳舞，再去看周圍的人熱情的反應……

莫莉莉覺得她簡直沒有來錯地方呀。

這就是一個能夠得到人類好感值的重要地方。

楚玉有幾分躊躇和尷尬。

「這……」

她伸出胳膊撞了下賀叔。

不想打擊孩子積極性，畢竟要參加比賽這件事是莉莉第一次提出除了吃以外的請求。

可是真要讓孩子去了，萬一受挫，給小孩造成心理陰影怎麼辦？

賀叔頭JSG疼無比，嘴巴打結，正思考措辭呢。就見楚天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填完了一張報名表。

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莫莉莉的信息。

年紀，六歲。

愛好，吃。

楚天揚的字很好看，有一種瀟洒自如的感覺。

但楚玉現在看了，只覺得頭疼。

「你怎麼就把報名表給莉莉填了？」她著急。

楚天揚很穩得住，「她想去，我就填。」

「當父母的不應該支持孩子想做的事情嗎？」初為人父，楚天揚也只有一條原則。

更何況，他沒告訴楚天揚。

之前吃椰子雞的時候他順口答應了莫莉莉這件事。

現在反悔......算了吧。孩子得一口把他咬沒。

「可是！」

楚玉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見莫莉莉高興地詢問了好幾遍是不是報名成功了，在得到楚天揚肯定的答覆后，她熱情地捧著楚天揚帶著胡茬的臉蛋，吧唧一聲啵了上去。

「謝謝爸爸。」她的聲音甜的像糖。

楚天揚偏黑的臉蛋染上幾分害羞的紅，不認真看的話，看不太出來。

他沉穩地點了點頭。

不願再回想剛剛報名點的人看見他氣勢洶洶走過去以後，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敢說出口。

楚天揚很認真地跟楚玉解釋，一如剛剛跟工作人員battle。

「規則上沒有寫不能讓六歲女孩參加。」

他行事是很有原則的。

沒有寫，就代表可以。

楚玉又羨慕莉莉剛剛獻給楚天揚的那個吻，又覺得孩子這樣高興實在難得，心一橫，點頭了。

既然莉莉要參加，裝備就要齊全。

她心裡有點想法，拽著老賀立刻去辦。

莫莉莉拿到的是78號。

她等的都要睡著了，被楚天揚輕輕拍了拍小臉蛋叫醒了。

「到你了，莉莉。」

莫莉莉打了個哈欠，擦掉自己的眼淚。

海選直播鏡頭早就注意到了他們，畢竟，一個面容雖然清俊但眼神頗有幾分殺氣的壯漢，和一個粉糰子似的小女孩待在排隊列表裡是一件讓人覺得特別的事情。

負責直播的工作人員在看到鏡頭給到他們有討論度以後，立刻叫攝像師多多給鏡頭。

莫莉莉打哈欠的樣子也被捕捉到了。

小女孩有一頭紅髮，在陽光下熱烈如火焰。她焦糖色的眼眸里如同盛滿了世界的甜蜜，與此相得益彰的，是她那一張可愛又優雅，頗有幾分精靈公主感的臉蛋。

人類有喜歡可愛的事物的本能。

這是嬰兒圖式效應決定的，也叫娃娃臉效應。

網友們對可愛的小孩寬容度更高，此刻看見莫莉莉，更是激動萬分，刷起了彈幕。

【dokidoki！這樣的小孩是天使嗎！！天降洋娃娃啊！】

【打哈欠的樣子好乖，眼角還有淚水，閃閃發光，像珍珠一樣。我再回頭看我家那個吃了就睡的兒子。呵呵……果然娃還是別人家的好。】

【救命，好喜歡妹妹的紅頭髮，好像公主啊。】

【好奇，這種發色和瞳色是天生的嗎？】

【沒人討論這個帥哥嗎？我可以啊！哥哥的腰是奪命彎刀！！】

【雖然但是，只有我一個人想問，為什麼妹妹出現在這裡嗎？】

很快，這名網友的困惑就得到了解答。

因為當楚天揚放下莫莉莉，她自己認認真真努力用不熟悉的姿勢走上台的時候，一切已經很明顯了。

【她要參加達人秀？】

答案是肯定的。

楚天揚站在台下，鼓勵地看向莉莉。

楚玉和賀叔也回來了，手裡居然拿著新鮮出爐的應援物品。

剛剛列印好的紅色橫幅上寫著「莉莉加油！我們愛你！」幾個大字。

小女孩一個人站在話筒前，她跟周圍的世界相比都顯得十分弱小。

就連那個話筒對她來說都有幾分距離。

她踮著腳，伸長手，想要去碰，沒碰到。

製片人重新確認了一遍自己手裡的報名表，按捺下心中想要找報名處的人算帳的心思，給了舞台上的場控一個眼神。

場控忙不迭跑上台，幫莫莉莉把話筒高度調到合適的位置。

莫莉莉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聲音透過話筒傳了出來。

【救救救救救救！！！妹妹的聲音也太甜了吧！！！】

【真·甜妹拯救世界！】

【不會是幫姐姐或者媽媽來報名的吧？】

莫莉莉還記得剛剛看過的人類是怎麼做的，於是她拍了拍話筒，在確保有聲音以後，板著一張嫩生生的小臉開口：「大家好，我是莫莉莉。」

她補充了一句，「我會唱歌。」

此話一出，就有人台下尖叫。

毫無疑問，是楚玉奶奶。

這位老年人正以當年生孩子的力氣拚命應援。

楚天揚默默抬手，在捂住自己親媽嘴巴和自己耳朵里選擇了後者。

負責沉夏市海選的製片人玲姐拿起話筒回應這位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小朋友。

「你好，莉莉。」

「你很可愛。」

莫莉莉毫不矜持地點頭：「我也覺得。」

人魚都是很誠實的，對待自己的美貌和可愛，莫莉莉也會很誠實。

製片人被她這點小自戀給逗笑。

她的態度緩和了幾分，「莉莉，阿姨看過你的報名表。首先呢，我要謝謝你的報名，也非常感謝你有這樣的夢想和願望。」

「但是，寶寶，我們這裡是女性才藝競演達人秀，不是童歌現場噢。」

「或許，等你長大以後你再來，好嗎？」

製片人語氣溫和，苦口婆心。

莫莉莉卻仿若一塊木頭，刀槍不入。

「我現在不可以參加嗎？」

莫莉莉歪著頭：「我雖然年紀小，但我也是女的呀。」

規則又沒寫人魚不可以參加！！

製片人一時啞口無言。

「這……」

從事綜藝三十載，還沒遇到過這種事情。

這也不能算熊孩子出來砸場子，只是一個六歲的奶里奶氣的小姑娘來參加達人秀？

製片人眉頭皺緊了。

怎麼想都不搭邊。

觀眾也不想看吧？

哪知道，她的耳麥里傳來了同事激動的聲音。

「玲姐！！我們的直播熱度到了新高度！」

「這個小女孩是密碼啊！！財富密碼啊！！」

「你快掃一眼彈幕！」

玲姐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隔壁下屬從桌下遞過來的手機屏幕。

【讓她唱！！！我要看！！！！】

【艸妹妹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可反駁。】

【好勇敢的妹妹啊，我六歲的時候連站在講台上跟大家講話都不好意思。更別提這麼多人了。希望節目組可以給妹妹一個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這麼勇敢地追求夢想啊。】

【說實話，已經聽了那麼參差不齊的歌了……就算妹妹唱得再難聽我也可以接受了。畢竟妹妹長得可愛啊！而且小孩嘛，能唱多好聽。讓她過個癮唄！】

再抬頭，玲姐看見了小女孩臉上的認真和執著。

她的眸光是如此堅定。

裡面充滿了對（食物）夢想的渴望。

心頭一軟，出於對節目的考量，也出於對小姑娘的體諒。

「那麼，莉莉，你願意給我們表演一個節目嗎？」

「你想唱什麼呢？」

海選所有選手都是無一例外清唱的，但考慮到小孩子的特殊性，玲姐還在想要不要給她找一個兒歌伴奏。

她也不想讓這首歌成為小朋友未來的黑歷史呀。

她心裡的想法尚且還在思索，莫莉莉已經抬起自己小小的手，搭在了話筒上。

食指和中指輕輕地搭上去，就像在觸碰一朵脆弱的花。

她沒開口，只是用鼻音淺淺哼了一句小調。

光是這麼一段音，就足以讓所有人震驚。

這個小孩，好像真的很會唱。

在確認了人類提供的工具的音頻以後，莫莉莉很快調整了自己的嗓音，閉上眼，輕輕深呼吸。

悠長的呼吸聲如amsr，柔柔地，如羽毛從耳廓刮過。

下一瞬，她開口了。

聲音清脆，音準無敵，控制力更是非常人可有。

她的嗓音或許沒有成年人的磁性和性感，但有一種來自遠方的天籟感。

配合著她所吟唱的歌曲，就像是一道聖潔的，源自心靈最溫暖的呼喚。

——《OdeToMyFamily》

莫莉莉為人類唱了一首她從人類那裡學來的歌。

在愛爾蘭的海岸，懸崖之上，有牧羊的少女在歌唱。

而那一刻，她側卧在陽光下的礁石上，搖晃著閃光的魚尾，聆聽著屬於少女的心聲。

現在，她把那天的所見都唱了出來。

製片人手裡的筆落在了桌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烏雲散開，陽光正好落在台上的女孩身上，遠處的人影被折射成她的翅膀。

她的聲音里有海風。

在現場的人都聽呆了，直播的觀眾也傻了。

再一轉眼，莫莉莉已經上了熱搜。

#人形天籟#

許久沒有聽過如此純潔的聲音的網友們，都紛紛湧進她的唱歌片段。

莫莉莉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只覺得，她一下吸收了好多人類能量。

耶！

小人魚可化形時間又續一截！爽辣！

瞧著台下已經有幾分聽痴的評委們，莫莉莉拍了拍話筒。

「阿姨，叔叔。我唱完了。」

「你JSG們是不是要打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