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這兩個人完全是自己憑空出現的，完全沒和她打招呼。孟知薇看到他們，腦子裡也懵了一下，正在心裡茫然地直犯嘀咕，賀深的話，讓她突然打了個激靈，不受控制地感到一陣窘迫。「不是我叫他們來的！」她立刻說，就差舉起手指天誓日了，「我只是問了他們知不知道我家的密碼——我簡訊是群發的！因為你說我遇到困難時可以找你，所以我也給你發了一份……」賀深沒說話，沉默不語地將車又向前開了一段，在她家大門前面一點點將車停下，把謝青和燕楚瑜都甩在後面。「下車。」他說，聲音和表情都很平淡，並沒用毫不客氣的指責口吻，聽上去就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好的，好的……孟知薇感到強烈的理虧，像只鵪鶉一樣縮著脖子，就要拉開車門下去，手握在車門把手上時突然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愣了一下，意外地轉頭看他。「不一起下車嗎？」她問，「你剛才說要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到忙的地方。」賀深指節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語氣不咸不淡地提醒：「主動幫你忙的人不是已經到位了么。」他們兩個……孟知薇腦子一懵，想也不想地說：「我都還沒弄清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哪能完全放下心啊？我防騙意識很強的！」說完之後，孟知薇突然覺得有點不對，似乎剛才那個勇闖單身男人家的也是自己。她回憶了兩秒，乾笑一聲，尷尬地打了個補丁：「呃，我覺得通常情況下還不錯……我真的不常這麼貿然地信任別人。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吧，他們像是優惠到讓人懷疑價簽標錯的飲料，而你是其中唯一一瓶上面帶了防偽二維碼的，就算你的口味我也沒喝過，那感覺也多多少少帶著幾分放心啊。」這番思路清奇的比喻讓賀深也為之頓了一下，隨即不置可否地稍稍彎了下唇角，車裡的氣氛頓時緩和多了。「有事找侯叔處理，別讓他們留太晚。」他終於多說了兩句，看向孟知薇，言簡意賅地向她叮囑，「有需要就打電話，我離得不遠。」「真不留下來幫忙啊？」孟知薇眼巴巴地問，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失望，「我還以為我們剛才聊得挺愉快的呢……」要說她對賀深格外的另眼相待，似乎也談不上，但就像孟知薇在發現燕楚瑜並不真的多喜歡自己后，立刻感到輕鬆了許多一樣，現在和她沒有明顯感情糾葛的人，反而讓她更能平常心地正常相處，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糾葛是種沉甸甸的壓力，母胎單身到十六歲的小孟實在是感覺有點苦手。是的，沒錯，說的就是謝青。孟知薇現在寧願和陸弈舟激情對線兩個小時，也不想在晚上和謝青相聚在自己家裡，這讓她感覺不自在極了。賀深仔細地打量了她一會兒，孟知薇在他注視中保持著無辜和坦然，賀深在收回視線，語氣中聽不出情緒地評價：「你倒是還挺委屈。」那確實是還挺委屈的，畢竟一切都來得莫名其妙，孟知薇扁了扁嘴表示回應，賀深看了她一會兒，忽而嘆了口氣，朝她搖了搖頭。「理論上講，我是不應該干涉你們的任何相處的。」他說，「你的這些桃花我不是很了解，但我所知道的是，你出事之前確實是真心打算訂婚的，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總之不是我。」孟知薇愣了一下，聽見他語氣淡淡地說：「那裡面有你真心打算結婚的人，你不妨也抱著認真的態度，多接觸感受一下。一個人的記憶會斷片，感情卻應該是不會變的，你總能重新找回那種感覺。你現在沒有之前十年的記憶，可能會我覺得我是和你站在一邊，等到你找回記憶的時候，說不定就又會覺得我是個煞風景的惡人，耽誤你和真愛心心相印，我不想，也沒必要，討這個沒趣。」孟知薇有點發怔地消化著新得知的消息，她站在自家門口，目送著賀深驅車離去的背影，感到一陣失去倚靠的無所適從。算了，先不想這個，現在還有面前的事情要處理。孟知薇深吸口氣，轉過身，看著朝她望來的燕楚瑜和謝青，露出帶著緊張、茫然、同時也有幾分真心的笑臉。「你們倆怎麼來了，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呃，但是，不管怎麼說，多謝你們專程趕來幫我解圍，多謝啦——要不要進來坐坐，喝杯茶再走？我只有斟茶手藝還不錯。」.侯叔幫她推開了大門，孟知薇帶著人走進去，進了家門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和自己印象中的家相比，這裡變化不算太大，但明顯地能感覺到冷清，像是繁華落幕後陳舊的曾經。偌大的一座私宅安安靜靜，缺乏溫馨的煙火生活氣，只有零星的擺件還能顯示出一些生活意趣，現在又已經減去了一處——她在醫院待了一個月，家裡的室內盆栽花草沒人照料，死得差不多了。好在她之前似乎是有請家政定期上門打掃的，房子里沒有積著一層灰，綠植也大多還沒完全死。孟知薇立刻開啟了拯救花花草草行動，指揮著自己的三個苦力到處澆水，看到花盆裡的水量逐漸恢復到令人安心的程度才鬆了口氣，去廚房給他們泡茶犒勞，順便檢查了一下冰箱。離家太久，冰箱里果然完全沒有什麼能招待客人的食物。孟知薇感覺很不好意思，她剛吃完泡麵墊飽了肚子，卻要客人餓著來幫她，做完苦力后又餓著走……這也太不做人了，孟知薇感覺自己良心難安。「需要幫忙嗎？」有人站在廚房門口說話，孟知薇只遲疑了一秒，就放棄治療。看向廚房門口的謝青，弱弱地舉起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