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偽齊消失之迷

河間府，由隋之瀛州易名而來，名字由來溯之漢時的河間國，大宋時開府治事。瀛者，水中之地，河間者，大河之間，兩者意同，不過一雅一俗之分。黃河挾泥沙沖積，幾經改道，始有河間富庶之地。河間府向西為太行山，向北為燕山，向南為黃河，東可至大海，戰略地位顯要，加之其間水澤眾多，可阻騎兵，曾為大宋苦心經營的北方重鎮。如今，這裡成為偽齊皇帝劉豫的臨時行在所在。這一日，河間府的守衛忽見北方煙塵滾滾，千軍萬馬如奔雷而來，不由相顧駭然。正驚疑不定之時，自東方又有大隊騎兵風馳電掣而來。兩股騎兵很自然的合而為一，在遠處停了下來。很快，一支上千人的騎兵脫離了大軍，向著河間府城而來。城上守衛終於看清了旗幟，齊齊鬆了口氣。是金人回來了。一名騎兵加速馳出，到了城門前大聲喊道：「大金左、右二位副元帥在此，還不速速打開城門！」城上守軍一聽，不敢怠慢，一邊命人放下弔橋，一邊派人飛報劉豫。上千騎兵到達城門前時，弔橋已經放下，城門大開。完顏宗弼與完顏昌看著城頭上略顯緊張、張弓戒備的偽齊軍士，倒也有些滿意。二人馬不停蹄，縱馬直奔河間府衙。聞報的劉豫換好御服，正好出府前來迎候，雙方在府門前碰了個正著。劉豫滿臉堆笑，與身後的皇子劉麟等一般子臣一起躬身揖首，說道：「豫恭迎二位元帥大駕，二位元帥一路辛苦，還請府內用茶。」完顏宗弼與完顏昌坐在馬上紋絲不動，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並沒有下馬的意思。二人身後的騎兵卻開始動了，自左右策馬而出，轉眼將偽齊一眾君臣圍了起來，挺矛相向。劉豫父子盡皆變了臉色。完顏宗弼看著劉豫，冷冷說道：「先帝之所以立你為帝，是因為你有德於河南的百姓，然而你父子橫徵暴斂，百姓日漸困苦，數年來，你父子連自己國土都無法守住，屢敗於南朝之手，時常勞動我大軍萬千將士為你戍守征戰。陛下每每思及，痛心疾首。今我二人奉帝命來此，廢除齊國，降你為蜀王。」說完大手一揮，一部分金軍將士跳下馬來，直接將劉豫父子雙手執於身後，完全控制住了。劉豫父子面如死灰，知道自己怕是完了。這一切顯得太過突然而迅速，大出人們的意料之外。金人的安齊國軍民的告示很快張貼於各地。除了曆數劉豫父子的暴政失德，言明廢除齊國一應重法，齊國百姓歸金之後，不簽軍，沒有雜稅，原有簽軍就此解散，回家歸農，齊國宮中女子內侍，留去聽任其便，原有齊國官員，一併留用。總之，種種措施，與齊國之政相比，一個地獄，一個天堂。齊國的百姓聽到這麼多實打實的好處，自然歡欣異常，哪會去關心劉豫父子死活。劉豫父子被廢，偽齊一夜之間消失在宋金之間，震驚了所有人。已經到達大名府的徐寧與岳飛、陳規卻沒有意外。三人喝酒時談及此事，反而頗為得意。徐寧笑道：「我們也別互相吹捧了，金人早有廢齊之意，我們這些小計謀頂多算是推波逐瀾，火上澆油而已。」數月之前，便有風聲傳出，劉豫父子準備投宋。一個月前，被岳飛俘獲的金人密探逃歸，給完顏宗弼帶回一個驚人的消息，劉豫與岳飛密謀，欲設計將完顏宗弼誑之河間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