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攘外必先安內

耶律余睹在雲中府迎遼抗金，讓大金本來就不妙的形勢更加惡化。完顏亶十分震怒，將完顏宗斡從金遼前線緊急召回朝廷。遼國東征軍與耶律余睹從西北、西南成鉗形攻勢，已經快打到昔日大遼的都城上京臨潢府。這個關鍵時刻將主帥完顏宗斡召回，可見皇帝心中的怒火有多大。乾元殿內，完顏宗斡臉色鐵青，目光里的出離憤怒誰都看得出來。完顏宗磐與完顏宗干看著完顏宗斡拳頭握了又松，鬆了又握，最後終於鬆了下來，內心反而有些失望。完顏亶見狀，知道事情已成，笑道：「都元帥多年征戰，勞苦功高，回朝既可以輔佐朕處理朝中事務，也能好好享受享受。至於耶律余睹反叛之事，與都元帥並無多大關係，都元帥不必放在心上。」完顏宗斡嘴角抽動了一下，心道你們先前以此事發難，逼我就範，現在卻反過來勸我不必放在心上，著實虛偽可笑。耶律余睹勾連燕京統軍蕭高六一起起兵反金，在鼓動雲內節度使耶律奴哥也參與時，反被耶律奴哥告發。身處前線的完顏宗斡正與遼人的東征軍激戰，得到報告后，沒有及時處置，致使耶律余睹在得知事情泄露后提前發動，成功拉出了一支叛軍從雲中府出發，夾擊金軍。更要命的是，耶律余睹昔日因外甥晉王被天祚帝冤殺，怒而叛遼，晉王之賢名曾被視為大遼最後的希望，所以遼人對耶律余睹降金抱有莫大的同情心，如今耶律余睹振臂一呼，舊遼之地，響應者不少。正苦苦等待機會的太祖一系與太宗一系自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儘管戰事正酣，但完顏宗磐與完顏宗干密謀三日，仍然選擇出手。攘外必先安內，在大金加速向著皇權集中的進程中，完顏宗斡的功高難制，已成心腹之患。太祖一系與太宗一系共同籌謀之下，藉機出手，一出手便是全力，不留餘地。完顏宗翰功勞太大，威望太高，白刀子紅刀子自然不合適，但對於久經沙場的人來說，軟刀子下肉，反而更加折磨。皇帝完顏亶下詔，廢除女真傳統的勃極烈制議政制度，改行中原王朝用過的三省制，以相位易完顏宗翰一派的兵權，即刻免去完顏宗翰的國論右勃極烈兼都元帥職，任太保、尚書令、領三省事，封晉國王，位居完顏宗磐、完顏宗干之下。完顏希尹被免去元帥右監軍職，改任尚書左丞相兼侍中，高慶裔被免去西京留守職，改任尚書左丞，蕭慶被免去平陽尹職，改任尚書右丞。隱忍多年的太祖與太宗系一朝出手，便是霹靂雷霆手段，根本容不得完顏宗斡一系有反應的時間。完顏宗磐的二弟完顏宗固去了上京，臨時接替完顏宗斡主持那邊的戰事。形勢崩壞如此之快，面對四方之盟以及態度微妙的高麗，金國高層對與宋朝和議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開始頻頻派人與秦檜率領的使團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