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宋金和議

對於此番出使金國，秦檜不過勉為其難，奉命行事，女皇定的三個條件在他看來，是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屬實是屬於獅子大開口了。果不其然，儘管有完顏昌與完顏宗弼的舊日情份與引薦，金國高層對他本人相當熱情客氣，卻一口回絕了宋國的條件。四方會盟伐金，完顏宗弼與完顏昌離京南下，宋金戰火重燃，這時再說什麼和談，過於可笑。秦檜已做好了辭行返宋的準備，所以當下屬來報，完顏宗磐前來驛館拜訪時，秦檜十分驚詫。等到完顏宗磐和盤托出來意時，一向沉穩如山的秦檜嘴唇微張，依舊陷於震驚之中沒有回過神來。金人同意將所有侵佔的宋國土地，包括陝西河東河北與山東之地，盡數退還給宋國。完顏宗磐見秦檜遲遲沒有出聲，補充說道：「依我的意思，燕雲之地也當依昔日兩朝海上之盟，還給你們南朝，但是太傅他們都不同意，說起來，即便是歸還陝西河東河北與山東之地，我已經被太保罵得狗血淋頭，說我是賣國賊了，好在他罵過之後，也勉強同意了此議。」秦檜心中更加震驚，事實上，按完顏宗磐提出的條件，的確與賣國無異，而就是這樣連秦檜都覺得不可思異的條件，鐵血強硬的完顏宗斡居然也會同意，這讓秦檜生出如夢似幻之感，看向完顏宗磐的目光變得十分古怪。完顏宗磐卻並沒有這種自覺，加重了語氣強調道：「當然，退還土地也是有條件的。」秦檜鬆了一口氣，心道：「有條件就好，如果沒有條件，傻子都不會相信有此等好事啊。」金人的條件很簡單，金國按宋遼並立時的邊界歸還宋人所有國土，現有金國任命的官員與當地駐守的漢人軍隊就地轉為宋朝的官員與軍隊，非特殊情形，宋朝不得撤換罷除現在的官員，不得調動與裁汰現在的軍隊。秦檜立即明白過來，若是按這樣的條件，這些地方名義上歸還給了大宋，但實際上，仍是獨立的地區，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些地區的官員與軍隊對金國反而更親近些。大宋花費錢糧養這些地方的官員與軍隊，只得到一個名義，一旦事情有變，金人揮師南下，這些地方只怕一夜之間便會變成金人的。秦檜看著完顏宗磐，終於明白了他的這種提議為什麼完顏宗斡會支持了。女真人正在加速漢化，三省製取代孛極烈制度便是明顯的標誌，在這個過程中，皇權將不斷得到強化。這顯然是完顏宗磐不願看到的，皇權早日加強，那麼他理當已經成為大金的皇帝，即便是現在，他至少掌控著大金最大部分的權力，但是，金人若直接掌控中原，漢人官僚集團的崛起將不可避免，漢人官僚集團的崛起又將加速皇權的集中進程。在這過程中，首當其衝的，便會是自己一系的利益。在這一點上，完顏宗斡的利益與立場反而更傾向於完顏宗磐。至於明面上的理由，宋軍的日益強大，如今四面受敵的困境，中原換名不換人依舊可以作為與宋朝的緩衝地帶，這些足夠說服大多數的金人。想通了此節，秦檜忽然有了底氣，說道：「燕雲十六州必須在和議之內，不然太師這樣苛刻的條件，秦檜無法說服官家與大宋軍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