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 22 章
九月底的河邊冰冷又刺骨,予安泡在河裡體溫降的很快,身體也漸漸的回復了力氣。
武大坐在河邊一直守著她,經過今天的事,武大也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了。
從前覺得予安配不上柳淮絮,現在亦然,但…總是比從前好了些許,最起碼…也變得有擔當了些。
反正他也沒有可能,還不如看著柳淮絮能過的好一些。
等予安在河裡待的時間夠久了,武大喊了一聲:「差不多出來吧。」
予安在河裡聽到武大的聲音,也看了過去。
心想,這武大,終於對她有了點好態度。
費力的從河裡往外跑,雖然她恢復了些力氣,但又是跑又是發熱的身體還是有些虛,武大見她費力就扯了她一把。
等予安徹底爬上來,躺在地上對他道謝:「謝謝你,武大哥。」
武大被她的謝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臉泛著紅,儘管予安不一定能看得出來,但武大還是微微低下頭,又板起臉低沉的嗯了一聲,往前走。
這次他沒拉予安,而是催她:「快些走,回去塗些抑制膏。」
「好…謝謝武大哥。」
予安走的慢,但也算是跟得上武大,等兩人回了家,正好碰到了去找大夫回來的武榮。
她越過武大,直接拽住予安問:「你這是怎麼了?渾身都是濕了,路都走不動了?」然後又看向兒子:「武大打你了?把你扔河裡了?」
聞言,武大的臉更黑,予安則是有些笑意,擺擺手:「沒,就是剛跑回來太累,又被淮絮的信香刺激到了…所以…」
本還帶著笑意的予安說道柳淮絮,立馬收了笑,看向武榮後面的大夫說:「伯母,快先讓大夫去看看吧。」
大夫是個中年男中庸,因為乾元坤澤有別的原因,大夫一般都是中庸。
剛才幾人說話把武榮把大夫忽略了,現下予安一說她也趕緊催著:「對對對,李大夫你快去看看。」
李大夫捋了一把鬍子,不慌不忙的說:「好。」
他這不忙,倒是把其他人都給急個夠嗆,武大更是直接扯著大夫就往前走。
把予安看著一愣一愣的,她剛才也想拽,卻沒有武大手快。
沒想到平時那麼悶的一個人居然還能幹出這種事?
李大夫被年輕力壯的武大扯著跑,一手扶著自己的藥箱,一手指著武大罵莽夫,等到了門口,武大終於把他鬆開,李大夫還想繼續說點什麼,予安催他:「大夫,急著呢你先進去行不行?」
李大夫甩了甩袖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進去。
這下,沒人敢拽著他往裡跑了。
他們三個都是乾元,誰敢往裡面進去啊?
只能看著他晃晃悠悠的走……
「這李大夫……」予安剛想說,這大夫的性子也真慢,沒想到一脫離差點又癱了下來,恰巧被武大接住。
武榮看到予安這樣,問道:「這是……」
武大黑著臉回答自己的母親:「予安估計還要去趟河邊。」
「河邊?」武榮眨眨眼,有點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可武大根本就沒回應,而是架著予安就要往河邊走。
一聽是往河邊走,予安驚恐掙扎:「武大哥,我沒那麼難受,塗點抑制膏就可以了!!!」
「武大哥!!!!」
武榮在後面看著兩人,一時疑惑,又一時豁然開朗。
她兒子不會是公報私仇吧?
就這樣,予安就去河邊泡了一次,然後才被武大給拖回了自己家,讓她塗了抑制膏才鬆開。
矛安渾身滴著水走到自家院門口的時候,李大夫正往出走,她忽略了濕冷的身體,趕緊問道:「李大夫,怎麼樣了???」
李大夫捋了一把鬍子,沒好氣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武大,予安反應快,把武大的頭往下一壓說:「我讓他給您賠不是。」
被予安按下的時候武大楞了一下,聽到她的話把頭低了一些,雙手抱拳誠懇的說:「抱歉李大夫,剛才是我魯莽了。」
李大夫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揮揮手:「無妨,你也是一時情急。」又捋了一把鬍子繼續說:「我剛才給柳娘子診斷過了。」
說道柳淮絮,予安又開始急起來了,忙問道:「大夫,怎麼樣?」
李大夫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的說:「柳娘子,今年已經二,但還未被標記……」
此話一出,幾人神色各異,柳淮絮跟予安的關係武榮和武大不清楚具體的,但大概也是知道的,柳淮絮很反感予安,所以李大夫說出未被標記的話時候,武大沒什麼反應,倒是武榮,有些詫異的看向予安。
起初她以為是予安不在身邊,又加上柳淮絮的雨露期太過兇猛,想著去叫大夫保障一些,可現下看來…
她算是知道,予安為什麼要去河邊了。
是因為柳淮絮壓根就不讓予安靠近。
李大夫繼續說:「坤澤到了二左右如果還沒被標記,特別容易出現紊亂的癥狀,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柳娘子上次雨露期應該在不久前。」
這事只有予安一個人知道,武榮和武大一同看向她,予安楞了一下,點點頭說:「是,也就十幾天前吧。」
李大夫點點頭,繼續說:「眼下普通的抑制膏已經抑制不住柳娘子的雨露期了,我一會兒給你拿幾個人特殊的抑制膏,再出現這種情況讓她務必使用。」說完從藥箱里翻出兩個小瓷瓶遞給予安。
等予安接過去又說道:「不過這特殊的抑制膏最好不要用太久,否則也是會失效的,而且對腺體,和往後生育都有影響。」
然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予安,她的壞名聲李大夫也有所耳聞,但今日一見卻覺得謠言不可信。
於是鄭重的說:「予乾元還是儘快…跟柳娘子行妻妻之禮。」
這話說完……
武榮倒是沒什麼反應,武大表情有些僵硬,予安……
臉有些紅。
這話說的,跟直接上,床有什麼區別?
予安把診金給了李大夫,又送了兩步才回到門口,予大姑正好走出來,扯著嗓子跟院門口的三人說:「你們快走遠些,我要把窗戶和門都打開。」
三人趕緊往後退,散了快半個時辰的味道之後,見到武秋秋走了出來,說了一下柳淮絮的情況。
「淮絮姐姐睡著了,現在是予大姑在照顧她。」折騰這麼一天,武秋秋也顯得有些疲憊,予安跟幾人道了謝,讓武秋秋快回家歇一會兒。
予安又在門口坐了一會兒,予大姑出來了,叫予安進去。
「安兒,淮絮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只是折騰了一天太累了。」
予安一邊聽著,一邊往柳淮絮的房門口看。
雖然什麼都看不出,但她已經感受不到那股熟悉的冷香,心終於放在了肚子里,卻也趕緊心裡空落落的。
才聞了幾次那股冷香,竟然有些成癮的意思,予安也有些想不通,嗯啊的應了予大姑幾聲,便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柳淮絮的房門那邊。
予安那關心的表情做不得假,予大姑也有些欣慰,又有些感慨。
當初要不是予安做出那樣強迫的事,她跟柳淮絮多半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這些年她雖不在兩人身邊,但想也知道柳淮絮的性子冷又倔強,根本就不可能,也不想讓予安標記她。
但她沒想到的是,予安竟然也能…
「知道了,大姑。」
予安回了話,予大姑也停止了思緒,看著變的有些懂事的予安,想著兩人以後也有可能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也說不定。
「好好照顧淮絮,我先走了。」
予安被人送到了門口,躬身行禮:「今日的事,謝謝大姑了。」.
「沒事,都是一家人。」予大姑溫和的笑了笑,想了想又對予安說道:「安兒,銀手鐲的事,大姑是信你的。」
「大姑…」
「快進去吧,淮絮等著你呢。」
「好,多謝大姑。」
折騰了這麼久,天都見黑了,予安回了院子先去了柴房,抱了好大的一捆柴火,然後換衣服,又把柳淮絮那邊火炕燒熱,熬了鹹菜粥,才把自己那邊的火炕燒熱。
她不知道柳淮絮什麼時候會醒,一直把粥放在鍋里熱著。
柳淮絮沒吃,她也沒吃。
等到天徹底黑下來,她聽到柳淮絮屋子裡有動靜,予安趕緊湊到門邊小聲的喊:「你醒了嗎?」
柳淮絮醒來的時候渾身濕熱,費力的從炕上坐起來就聽到了予安的聲音,她心裡一緊,下意識的拽著衣服,往後退了一點。
今日一天的難耐和不安全部涌了上來,這次的雨露期比什麼時候都要兇猛,折騰了這一天好像把力氣全部都耗盡了似的。
柳淮絮咬著牙撐著身體爬到桌子旁,把燈油點著了。
沒回答予安,而是回憶著白天的事,她依稀記得看到了予安打開她的房門,那時的她恐懼又無力,就算不在雨露期她想要掙脫予安都很難,更何況是這樣的情況呢?
不過好在,予安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去叫人了。
「你餓了嗎?」
予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想法,她已經一天沒吃飯了,被予安這麼一說,突然覺得餓的厲害。
予安嘆了口氣,覺得柳淮絮對她防備心一點都沒放下。
可餓了一天不吃東西也不行啊。
「淮絮,你要不要出來吃點東西?你不出來的話,我進……」
「我出去。」
柳淮絮這一下午滴水未進,又是發熱又是出汗的,一說話嗓子火燒火燎的,跟著又咳嗽了幾聲,予安聽到動靜心裡一急:「我給你倒點水,你快點出來吧。」
因為不敢上前,予安說完就退了回去,倒完水等柳淮絮。
直到聽見房間里窸窸窣窣的聲音,予安這下安心了,柳淮絮沒有不理她,而是準備出來了。
不過,準備的時間有點久。
因為柳淮絮實在是沒有力氣。
柳淮絮扶著門口出來的時候,予安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想要去扶她,結果被柳淮絮冷冷的瞪了一眼,予安就又退回去,離她兩步遠。
這下柳淮絮才扶著門框走出來,可一用力踉蹌了一下,看到柳淮絮這樣,予安也忍不住了,直接伸手扶著她的胳膊,沒等柳淮絮再次瞪她直接說:「你沒力氣了,我只是扶著你。」
柳淮絮看著她,欲言又止,終究是沒再說什麼。
折騰了一天的柳淮絮,明顯是憔悴了些,臉色也發白,剛才冷冷的瞪著她都沒有了平日的氣勢,甚至喝粥的手都有些無力。
予安心裡不忍,翻出今日在集市上賣的胭脂放在桌上。
「今日我在集市上買的,送你。」
柳淮絮無力的看她一眼,淡淡道:「不必了。」
不必,又是不必。
就算是予安再好的性子,也被柳淮絮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鬧出了些脾氣來。
她開口,語氣有些嚴肅的說:「說不必是你的權利,但送你是我的權利,反正我不會收回來的。」說完又把胭脂往柳淮絮那邊推了推。
又拿出之前給柳淮絮買的衣裳,也一併放了過去。
這衣裳是件淡青色的襦裙,看起來淡雅,予安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非常適合柳淮絮。
「你多吃一點,折騰一天了。」
柳淮絮喝粥的速度實在太慢,好半天才下去了半碗,予安看不下去,拿著勺子又要給添,柳淮絮見狀把碗一收,抗拒的看著她,又看了看放在旁邊的衣裳和胭脂,拒絕的話就在嘴邊,但這次予安沒給她機會。
「我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相互幫襯是應該的,再說買衣服的錢是我賣米掙的,也算是我們的共同資產。」
共同二字一出,柳淮絮皺了下眉,予安也沒再多說,而是扯到了她的身體問題:「你的臉素白無色,身體也虛著呢,多吃一點總沒錯吧?」
「我們同在一個屋檐下,我幫幫你有什麼錯?何必那麼……」
「別說了。」
柳淮絮的臉色本就不好看,現下被予安字字戳心更是難受。
儘管不愛聽,但予安說的話在理。
予安見她好像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也不再多說,把半勺子粥添到了自己的碗了,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柳淮絮也主動的添了半碗。
見她這樣,予安嘿嘿笑了兩聲,然後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說道:「我煮了兩個雞蛋給忘了。」說完,趕緊從鍋里把雞蛋拿出來,剝完都放在了柳淮絮的碗里。
「你多吃點,補一補。」
柳淮絮看著碗里的雞蛋有些放楞,予安沒注意這些,而是說道:「家裡就只有雞蛋有營養了,但一天也不能多吃,明日我再給你煮兩個,再買些肉,多給你補補。」
「不…」
怕柳淮絮還要說不必,予安趕緊岔開她的話:「你別說,別說不必。」
「我們之間不用那麼生分,而且……」予安撓撓頭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而且我之前跟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不會像從前那樣了。」
柳淮絮輕輕咬了一口雞蛋,就聽到了予安的這句話,她低著頭眨眨眼,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說一點不動搖那是假的,尤其是今天過後,可……
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猶豫,予安也沒強求她表態,反正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往後看唄。
吃過飯,柳淮絮慢吞吞的往房間里走,卻被予安叫住了,她一回頭予安笑著說:「你換件乾淨的衣裳,把這身上這件拿來我給你洗了。」
柳淮絮長大了嘴,震驚的看著她,手也不知覺的收緊了衣服。
「你要是不脫,我就幫你脫下來,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