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太宰治仰著臉,委屈巴巴,兩個人僵持了半響,誰也不動。
「費佳,」最終還是太宰先動了動,往床的方向挪,「這回是你自己……」
費奧多爾很想把床上的東西都一股腦丟過去,再把人打包起來丟進垃圾箱,等著明天不可回收的垃圾車路過。
他勉強忍住了。
「太宰君,你還活著真是一個令人遺憾的事。」
費奧多爾試圖表現地冷酷一點,但開口說話比他預料的還要軟幾分,沒什麼力度。本來就剛從質量不佳的睡眠中掙脫出來,還被某人弄了一次,此刻說什麼都像是色厲內荏的調情,毫無威脅。
連他自己都覺得丟臉。
太宰治摸到床上,半趴在床邊,像只小動物一樣仰頭看費奧多爾,故意把眼神弄得濕漉漉的。
他就蹭了蹭,太虧了。
太宰治睜大眼睛,眉尾卻往下耷,愣是把三分難過演成十分,聲音也綿柔溫順:「半年沒有見面,我很想你。」
如果不熟悉他的人就要被這一副可憐狗狗樣給騙得憐愛之心大起。
費奧多爾卻只覺得惱怒,這人向來話說的好聽,太宰治一看就沒抱什麼想念的心思,失蹤半年肯定是在他自己的計劃之中。他要是會讓事情失控才有鬼了。
太宰治看出費奧多爾的想法,立刻解釋:「我也不是故意消失那麼久,都是因為……」
他看了一眼費奧多爾,彷彿隨時能因為眼前這個人的臉色改變說辭。
「遇到了一些不重要但拖時間的麻煩事。」
費奧多爾冷笑。
太宰治坐在地板上,被踹的地方仍舊有些發疼,便乾脆無恥到底,挪到柔軟的床上。
「費佳力氣太大了,好疼哦。」
他像只沒防備的貓,對著別人攤開柔軟肚皮,自然而然地撒嬌,特意做出任人揉捏的模樣。
「請立刻離開我的房間。」
太宰治充耳不聞,往費奧多爾的方向移:「我可以給費佳當抱枕哦,之前都不知道費佳睡覺的時候居然那麼喜歡抱著點什麼。時間還早,要不我們睡個什麼也不做的回籠覺?」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費佳,明明剛剛睡著的時候完全沒有拒絕我,超熱情的,我還以為費佳已經原諒我了。」
費奧多爾看起來像是能馬上把太宰治給千刀萬剮,但他自己又有點理虧,以為是做夢的時候確實一口氣說了很多平常不可能出現的話,清醒時相當自豪的自制力完全崩塌,主動去貼貼蹭蹭……
甚至如果不是太宰自己停了手,他還想順著內心真實出現過卻被隱秘埋藏的想法,勾著太宰治繼續往下發展到不可描述的地方去……
——反正是太宰的錯。
如果不是他起了個頭也不會……
他想嘲諷一下太宰治,卻忽得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
蘇格蘭的聲音火急火燎地飄進來:「費奧多爾!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搞到了!這玩意需要低溫保存咱家有液氮嗎?」
太宰治的眉毛登時高高挑起,無辜的神情退去,變得危險起來,重重地咬字:「咱、家?!」
他滿臉都寫著費奧多爾你在外面真的有人,氣得也不演了,撲過來,滿心只想要個解釋。
費奧多爾實在不想和他掰扯,覺得頭疼。
電光火石間,卧室的門也被敲響了。
蘇格蘭大概是真的很急,也不管會不會吵到費奧多爾,敲了幾下后就開始擰門把手。
……
扛著一個小保險箱的蘇格蘭看見頭髮凌亂的費奧多爾坐在床上,身上包裹著被子,有點像飯糰,又有點像去了箬葉的糯米粽子。
看起來剛睡醒的樣子。
一時間蘇格蘭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出來哪不對勁,只舉著保險箱問:「怎麼辦?要先放進冷藏櫃嗎?」
因為他倆的問題,這個安全屋常年保存一些血液,有昂貴的製冷設備。
費奧多爾的臉色看起來一言難盡,有些猶豫,夾著些許微妙的痛苦。
「先放到那邊去吧。」
「也行,」蘇格蘭一隻手托著那隻無比珍貴的保險箱,視線在房間里逡巡了一圈,最終落到窗戶上,「打擾了,我幫你把帘子拉好,你再睡一會兒吧。」
他好冷靜地快步走過去拉上窗帘,好冷靜地走出去合上門。而後好冷靜地走到房子另一頭,抱著保險箱滑到地上。
——幾乎是拿出這輩子全部的素質來催眠自己忽略掉房間里第二個人的心跳聲,和那些異樣的小細節。
……
媽耶,他沒有打斷什麼重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