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第二百九十九章

用眼角的餘光偷瞄，看見魔鏡上的顏文字，霍恩唇角勾了勾。

其實他也不算完全是拍馬屁，而是真的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奧爾德斯的確很偉大。

在太陽消失，洪水泛濫整個安塞姆的時候，祂庇佑了許許多多的人。

至於魔紋，毫無疑問是最偉大的發明！

對整個安塞姆任何一個智慧種來說都是如此！

魔法師的數量太少了，而強大的魔獸卻遍布，如果沒有魔紋騎士，所有的智慧種恐怕都只能偏居一隅，根本無法形成現在的人類社會體系。

現在安塞姆普遍認為魔紋是一位無名而偉大的魔法師創造的，此前他也是那麼認為的，不過在分析過魔紋的構造后，其實他就有一些猜想。

當初他分析過魔紋銘刻有三個要點。

1、一個封閉的任意圖形。

2、一個代表時間的沙漏，或者循環符號。

3、以及最重要的一點——一個代表紋刻者是誰的魔法師專屬標記，大部分魔法師會選擇使用家徽作為自己的標記。

這是非常明顯的三段式非文字形勢的尊名，用三個特徵指向某個特定的人。

其中的時間沙漏，指向的是過去和未來的時間。

仔細回憶，尊名的設置雖然非常巧妙，但無論再怎麼巧妙，最重要的都是需要得到掌握著時間神性神明的回應！

也就是說，每當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在通過魔紋借用魔法師的力量時，奧爾德斯都在回應那位魔紋騎士！

如果沒有奧爾德斯的回應，再精妙的三段式指向也沒有用！

魔紋騎士依舊不能借用力量！

跨越時間空間借用過去的力量，唯有得到無盡時間空間的掌控者的允許，才能實行！

祂——

無時無刻都在回應祈禱者。

魔鏡害羞的表情一閃而過，等他完全回過身的時候，紅色的血液都已經消失了。

魔鏡奧爾德斯：「倒也沒有這麼誇張。」

霍恩挑眉，正色道：「我可不是在誇張！我是認真的。」

魔鏡：「///-///」

魔鏡上的表情一閃而過，不過還是被霍恩給捕捉到了，霍恩唇角微牽，接著說道：「你還記得我從命運古堡借來的那本日記嗎？」

魔鏡奧爾德斯的鏡面上緩緩彈出一個「？」。

奧爾德斯：「當然，怎麼了？」

霍恩輕聲道：「當時你告訴我那是某位存在寫給另一位存在的，我想是不是空間之神寫給命運的？」

他的話落下，魔鏡上浮緩緩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定格整個落地鏡鏡面的問號。

霍恩笑了笑，其實這一點他很早就確定了，只是從沒有和鏡子說過，當時他確定的不僅僅是這個，還有關於魔鏡背後的主人是誰。

沒有戳破，霍恩用好聽的嗓音接著說道：「沃斯特先生曾告訴我，命運在追尋時先生，我想我能會在命運古堡內拿到那本記錄著那首曲子的筆記或許不是偶然，而是命運的安排，我想命運應該是真的很想見時先生。」

魔鏡：「……這個……嗯……倒是有可能……」

霍恩眉眼微垂，落在面前染血的鏡面上，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鏡身：「為此我有一個大單的猜測。」

魔鏡：「什麼？」

霍恩用手指輕輕摸了一下蹭過來的諾力基，接著說道：「在我告訴你之前，為了印證我的推斷，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金色的落地鏡上，緩緩浮現出一個字：「說。」

霍恩：「我想知道命運的名字。」

說完，霍恩又補充了一句：「作為人類時期的名字。」

魔鏡沉默了許久，最終血色勾勒起來，它書寫的很慢，很慢。

——「碧洛迪絲」。

霍恩眼底劃過一絲笑意，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果然是這樣，我想我知道命運為什麼一直苦苦追尋時先生了。」

奧爾德斯：「？？？？？？？」

「為什麼？」

霍恩眉眼低垂，落在奧爾德斯的身上：「命運之所以追尋時先生是因為愛。」

「祂愛著祂。」

他的話音剛落。

魔鏡就彷彿成了問號生成器一樣，一個一個的問號不斷被書寫出來，向後延伸。

問號震驚！

過了好一會兒，魔鏡似乎才冷靜下來，冷冷淡淡的丟出三個字：「不可能！」

霍恩笑了一下后，反問：「怎麼不可能？」

對正在用八條觸手和影子搶食的小狗打字機招了招手，打字機立即就走到了書桌邊，歪著小腦袋望著霍恩，然後用還拿著雞翅的觸手指了指自己，彷彿在說「主人主人，你是在叫我嗎？」。

見霍恩點了下頭，小傢伙將手的食物一丟，從桌子跳到板凳上，再笨拙地跳下板凳，邁著噠噠噠的小腳步就來到了霍恩的面前。

柔軟的觸手在黃金鍵盤上敲打著，書寫出一行漂亮的機打字——

「汪汪汪！」

霍恩：「……」

倒也不用這樣卑微。

沒真把你當狗狗。

霍恩輕咳了一聲，這才開口說道：「幫我打一行文字。」

打字機十分上道的將白紙放到了卡槽裡面，八條觸手懸在空中，偏著小腦袋看向他，顯然是只要他一聲令下，馬上就開乾的意思。

「命運碧洛迪絲深愛著無盡之神時先生。」

霍恩的話落下，打字機微了一秒鐘，覺得和自己在救世大教堂內打的好像不太一樣，不過作為一個有職業操守的小狗打字機，不詢問主人，而是直接按照主人的吩咐做，是它的基本素養。

八條觸手同時工作，眨眼之間的功夫，霍恩口述的文字被黑色的油墨書寫在白色紙張上。

打完字，打字機在霍恩的示意下，乖巧的將白紙取下卡槽，默默然地轉過寫有文字的那一面對著魔鏡奧爾德斯。

光滑的鏡面。

倒映出純白紙張上的內容。

——命運碧洛迪絲深愛著無盡之神時先生。

一段漂亮的標準的機打文字，沒有一個黑色「■」。

這怎麼可能？

奧爾德斯整個鏡子都愣住了，久久沒能勾畫出一個完整的文字，殷紅的血液在魔鏡上流淌，像是失了控，無法書寫完整的字體。

畫中世界。

純白的古堡內。

原本悠揚的曲聲停頓，陽光被揉碎，塵埃在廣中融合。

祂的手指尖停在黑白的鋼琴鍵盤上。

宛若神明……

不應該說就是神明，神明的雙眼裡是藏不住的驚愕，細碎的光影浮動。

她喜歡祂？

不，怎麼會……

祂曾翻閱過歷史，她不曾喜歡過祂，在漫長的歷史里，時先生陪伴女孩長到的一位庇佑她的神明，從來不是愛人。

可是邏輯不會騙祂。

那是祂親眼看見書寫上去的文字！

停在黑白鍵盤上的手指輕輕動了下。

時先生隨手揮了揮，一支長著翅膀的筆就自己飛到了祂的手心，如同現代藝術雕塑一樣的手握著那支筆，輕輕的在寫滿音符的白色紙張上，寫下了最後一個音符——

休止符。

整個世界，突然靜止。

一切都像被強制按下了暫停鍵。

永恆堡內。

一直等著魔鏡回復的霍恩，有些茫然，因為鏡子已經很久沒理他的了。

霍恩：？？？

難道發現命運愛著祂，高興傻了？

就在他準備敲敲鏡面的時候，忽然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停止了，飛在半空中正奶聲奶氣和他說話的諾力基聲音戛然而止，就連捂嘴壞笑的布萊克也停止了動作，彷彿突然一切都靜止了。

唯一還在動的，只有他，以及他手裡的預言之書。

下一秒，耳邊響起了好聽的旋律，在整個世界響起。

如同流水的鋼琴聲，迸發出炙熱的，熱烈的愛意！

彷彿裝滿了整個胸腔，就要從中迸發出來。

下一秒，又彷彿愛人的低語，婉轉而悠揚。

像是神墜落了人間。

這是什麼？

似乎是知道霍恩的問題，當他低頭的瞬間，手中的預言之書上粉色的文字輕輕書寫著：「霍恩先生，是《致碧洛迪絲》哦~【愛心】」

霍恩愣了一下，這首曲子是奧爾德斯寫給命運的，只要這個曲子響起，時間就會靜止，沒有人能聽見這首曲了，除了演奏者和這首曲子的主人。

「我怎麼能聽到？」

霍恩下意識問。

預言之書再次浮現粉色的文字：「因為我想霍恩先生你應該會很想聽，所以用了時間的權柄【愛心】」

「和您一起偷聽呢【愛心】」

霍恩：？

在霍恩滿頭問號的時候。

命運古堡內，手拿著沙漏的少女跟著音樂輕輕的哼唱。

畫中世界里的同款古堡內，青年站起身來，祂輕輕往前邁了一步。

出現在命運古堡繚繞著星城的大廳內。

祂輕輕地垂眸，看向大廳里穿著純白長裙的少女。

在音樂聲中，祂邁著腳步，走向了少女。

「時先生，你來了。」命運看向面前的男人，眼睛里閃著點點的星光，露出小女孩一般的笑容。

「碧洛迪絲，我想……我是你的信徒呢。」

奧爾德斯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

「時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可你為什麼還總看別的人類少女呢？就像你第一次開口和我說話的時候一樣。」

命運露出狡黠的笑，輕聲的問道。

奧爾德斯：「因為——」

「自你之後，我從別人身上找你的影子。」

「美麗的人總有各種相似，當看見長相和你相似的人苦惱，我總是忍不住出現，解答她們的困擾。」

似乎滿意了對於奧爾德斯的回答，命運輕聲道：「時先生，你剛才說你是我的信徒，說得就好像我是你的神一樣。」

時間彷彿靜止，一秒、兩秒。

奧爾德斯：「碧洛迪絲。」

碧洛迪絲：「？」

奧爾德斯：「你是呢，你是神明的神明。」

「命運在上，您是命運的指引，命運的唯一，所有命運的源頭，您的信徒，無盡時間空間請求您的回應——」

「我請求，」奧爾德斯的聲音拖長，頓了下，許下願望，「您給予我永遠的偏愛。」

曾經身為人類的命運許願給神聽，今天——

神許願給她聽。

碧洛迪絲：「神啊，命運永遠偏愛您。」

「因為——」

「她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