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水火雙流星
「叮叮噹噹……」
陳盛按照計劃開始行動。
他故意把地址選得遠遠的,還打滅了兩盞油燈,這樣茅房就半隱在黑暗中,既保證了隱私性,還便於瞞天過海。
而邀月是個愛清靜的人,被噪音折磨得夠嗆,心裡很煩躁。
「惡賭鬼,你到底在幹什麼!」
陳盛道:「蓋茅房啊大宮主。」
邀月道:「蓋茅房?」
陳盛道:「對,人有三急,肚子里的存貨總要找地方解決的,大宮主身份尊貴,等會兒就讓你第一個用好了。」
邀月羞怒不已,咬牙道:「誰用你的茅房,我就是憋……就是死也不去。」
陳盛道:「有志氣,希望你能保持住。」
花無缺已經被他的胸懷和細緻徹底折服,忽然走到身邊:「先生,我幫你。」
陳盛道:「你不怕臟?」
花無缺滿面慚愧,低著頭:「先生所做的都是為了大家好,無缺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敢嫌臟?」
「那你去幫著小魚兒拆地磚吧,拆得越多越好。」
花無缺喜道:「是!」
幾個人一塊動手幹活,就連蘇櫻姑娘也都加入進來,邀月和憐星彷彿被遺忘了。
永遠高高在上的她們還是那麼美,看上去既潔凈又高雅,卻偏偏顯得特別孤獨,而且渺小。
嗯??
魏無牙也被嘈雜聲驚動,再次探出腦袋,怔怔地盯著現場。
他看了片刻,忽而變色道:「惡賭鬼,你,你莫不是在蓋茅房?」
陳盛道:「魏兄的智慧當真無人能及,猜對了,兄弟打算蓋兩間,一間給男人用,一間給宮主她們用,這樣互不干擾。」
「……」
魏無牙彷彿被架在火上烤,心裡有千萬隻蟲子爬來爬去。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看邀月姐妹當眾出醜,有內急卻不能解決,更是計劃中最精彩的部分,誰知全被某人搞砸了。
魏無牙氣得要發瘋,終於對著陳盛破口大罵。
「該死的賤骨頭,屢次三番壞我好事,你這麼閑,怎麼不去上吊?xxx!」
陳盛道:「龜兒子裝不下去了是吧?哈哈哈,入你八輩祖宗,我xxx,xxxxxxx……」
論動手,陳老爺沒輸過,論罵人更是花樣翻新,因為精通各種方言,他的嘴就像暴雨梨花針似的,把老魏噴得瞠目結舌,連五官都扭曲了。
「你……」
勉強應付兩個回合,魏無牙便敗下陣來,狼狽地退了出去。
「哼,自取其辱。」
獲勝的陳老爺冷笑著轉臉,發現夥伴們情緒各異,要麼齜牙咧嘴的,好像聽得特別痛快,要麼捂著耳朵,似乎心靈大受折磨。
壞了!
憐星還在這兒呢,以後得注意涵養……
下面陳盛繼續把茅房收尾,用手指分別刻上「男、女」二字,左右轉了轉,對成果十分滿意。
在龜山上折騰了整整一夜,大家的身心疲憊不堪,最後都睡著了。
….
人如果累到極點的話,沒有床地上也能湊合。
也不知過了多久,邀月的臉色開始慢慢脹紅,再過片刻,她的兩條腿好像也顫抖起來。
邀月偷著環視四周,看到男人們全部鼻息沉沉,她便一陣風似的飄過去,快速衝進茅房裡。大宮主縱橫江湖數十年,就算碰到再厲害的對手,她都沒這麼利索過。
小魚兒竟忽然睜開眼睛,喃喃道:「原來仙女也得上茅房?」
陳盛居然也跟著睜開
眼:「世界上哪有真正的仙女,以後你若是成了親,就會發現女人其實跟咱們男人差不多,也會放屁、磨牙、打呼嚕。」
小魚兒道:「二宮主也打呼嚕?」
陳盛咳嗽道:「稍微有一點。」
「那她的腳臭不臭?」
陳盛:「……」
自從茅房建成后,陳老爺就開始拉肚子,沒事兒總往裡面跑,而且一呆就是很長時間。
花無缺注意到他的情況,難免有些擔心。
在山洞裡得病可沒處醫治,魏無牙看笑話都來不及,更不會管大家的死活,這可怎麼辦?
等陳盛再一次進入茅房后,花無缺坐不住了,就過去準備問問情況。
!
他突然發現,黑暗中竟多了個老大的土堆。
這簡直匪夷所思,哪來的土堆?
「先生?先生?」
沒有人回答。
花無缺急忙走近查看,茅房裡空蕩蕩的,陳盛赫然消失了,地面上還添了個深邃的洞口!
花無缺為之一呆,接著便喜動顏色。
……
「呸。」
陳盛在外面吐著嘴裡的泥土,笑了。
嘖嘖,陷地指果然牛逼,老子的手速竟能這麼快?
他鑽出來的地方是一片小花園,轉頭一看,背後便靠著山腳,老魏的洞府真的在土層中,自己沒猜錯。
外面的空氣何等鮮活,陽光何等明媚,就像陳老爺此時的心情。
從現在起,乾坤已經倒轉!
陳盛悄悄地往山上熘過去,從入口重新鑽入山腹,下面一點點逼近魏無牙的老巢。
偷襲算什麼?老子又不是好人!
如果能從背後解決問題,那不是更簡單?
他在甬道里四處搜尋,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魏無牙的巢穴正門沖南,而那個排氣孔卻是在西側,找到排氣孔就等於找到了對手。
按著記憶辨別方向,陳盛很快在一個小小的「洞屋」中,搜到了正確的排氣孔。
可能是熬了一整夜,魏無牙也累了,需要補覺,他居然沒在附近蹲守。
陳盛轉著眼睛,乾脆躲進門后的陰影中,準備來個守株待兔。
「卡,卡卡。」
大概兩刻鐘之後,甬道里響起了獨特的腳步聲,魏無牙終於現身了。
借著牆上的油燈看去,魏無牙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眼圈黑黑的。折磨是一種相對的事情,你熬著別人,又何嘗不是在熬自己?
….
快要靠近洞屋的時候,魏無牙卻驀然停住腳步。
「哼,朋友別躲了,何不現身一會?」
「……」
魏無牙早在二十年就與邀月交過鋒,他的武功非同小可,素有十二星相之首的地位,能感應到陳盛並不奇怪。
陳盛從陰影里昂然現身,臉上笑得很親切:「哈哈,魏兄好。」
魏無牙大吃一驚,迅速戒備道:「惡賭鬼?你怎麼出來的?」
陳盛道:「洞口已經被你封死,我當然是從地下鑽出來的。」
「放屁!這怎麼可能?莫非你也是屬耗子的,會鑽洞?」
「還真被你說著了,老子就是會鑽洞。」
魏無牙的眼皮不住亂跳,忽然看向他的背後:「那……那邀月和憐星呢?」
陳盛道:「二位宮主何等身份,怎麼會跟我一塊鑽地道,她們兩個還在下面。」
「她們怕臟,所以不肯鑽?」
「差不多。」
魏無牙也沒聽
到別的聲音,便點點頭:「這麼說,我要對付的只有你一個?」
陳盛道:「對。」
大敵當前,魏無牙無愧於超級高手的身份,片刻就恢復冷靜。
「惡賭鬼,你究竟是如何脫困的,我還弄不清楚,可大好的機會你不逃走,竟敢回來找死!也罷,就讓魏某送你一程。」
陳盛斜著眼看他:「哦?你有把握殺我?」
魏無牙澹澹道:「當然。」
「憑什麼?」
「就憑這個!」
話剛落音,他便把兩根手指塞進口中,吹了一聲尖利的口哨。
唧唧唧,沙沙沙……
幾乎是在瞬間,甬道前後便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以極快的速度逼近而來。
老鼠!
大量的老鼠!
魏無牙狂笑道:「在我的地盤上,就算大俠燕南天親至,也逃不過一劫,註定會被啃咬致死。」
陳盛完全沒有表情,反而譏屑道:「未必,燕南天不行,不代表老子不行。」
魏無牙道:「你又憑什麼?」
陳盛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個黑色的小瓶子,隨手拔開瓶塞,往身上一灑。瓶子里似乎是某種細碎的藥粉,味道臭臭的,十分刺鼻。
唧唧唧,沙沙沙……
潮水般的老鼠蜂擁而至,前頭的穿過魏無牙的雙腳,後邊的長驅直入,兩面急速匯合,馬上就要將他吞沒。
陳盛竟一動不動。
突然間,那些老鼠竟全部頓住動作,非但不敢靠近,反而就像碰到了什麼可怕的天敵,開始沒命地掉頭撤退,你踩我,我擠你,彼此互相踐踏,亂做一團。
!
魏無牙的眼睛都快瞪飛了,失色道:「這……這是五毒教的『屍香避疫散,?」
「對,避疫散,專治鼠患!」
「二十多年前,五毒教便在江湖上除名,你怎會有這種東西?」
陳盛笑道:「我不告訴你。」
「……」
….
魏無牙道:「你有此等法寶,莫非早就想著對付我了?」
陳盛道:「沒錯。」
魏無牙道:「那第一次被鼠群包圍,你怎麼不使出來?」
陳盛道:「避疫散只能保護我自己,老子倒是沒什麼風險,可剩下的五個人該怎麼辦?」
【穩定運行多年的,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huann.】
「好好好,故意被困,伺機突襲,而且還藏著專克鼠群的寶貝……」
魏無牙道:「惡賭鬼,你的心機如此深沉,我倒是小看了。與你比起來,『血手,杜殺簡直就是個毛孩子。」
陳盛慢慢的向他壓過去:「該說的都說完了,老子借你的話一用,請君上路。」
魏無牙不再言語,卻從腰后拽出一樣東西。
那是條長長的鐵鏈,兩頭分別系著個香瓜大小的球體。
「呼!」
魏無牙用口一吹,其中一個球體居然是鏤空的,竟燃燒起來。
澹藍色的火焰。
幽幽燃燒。
就像從地獄中逃逸的鬼火。
那火光映照在魏無牙的臉上,他也凄厲如鬼。
陳盛立刻止步,問道:「暗器之王,水火雙流星?」
「哼。」
「嗖嗖嗖嗖嗖……」
魏無牙用右手甩動著火球,火球越轉越快,越轉越快,漸漸變成了一道恐怖的光圈。
從這一刻起,魏無牙開始大踏步前進,滿
目猙獰。
而陳盛卻在後退。
退、退、退……
藍衫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