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番外3-32

第254章 番外3-32

很難想象到,黑衣組織BOSS正式從警察學校畢業的那天,是組織二號人物黑澤陣自己駕車過來,提前等在警察大學校門口,將他接回家。

他開來的還是那輛飽經風霜的保時捷356A,車身和車窗上的破裂彈痕均已恢復如初,唯獨不知怎麼缺了半截的後車門無法修補,只能斥巨資返廠重修。折騰了這麼半天才勉強還原,論及性價比,果真不如重新買一輛新車。

當時冒死彙報上級愛車慘狀的伏特加戰戰兢兢,說到最後幾乎覺得自己可以自覺對著太陽穴嘣一槍了,可實際上,沉默聽完的Gin大人並沒有說什麼,態度表達明確,車只修不換,修不好再換一模樣的同款。

公安警察黑澤陣當然沒有享受奢侈的能力和資格,所以,這是Gin第一次"公器私用",花組織的錢,走組織的渠道,用輕飄飄的一句吩咐,便弄到了自己一直頗為喜歡的老式座駕。

不否認這個展露貪婪的行為存著試探意味,黑澤陣這種人哪怕再相信一個人,所作所言都會同時藏起兩種目的,更何況那時的他對遠比想象更年輕稚嫩的BOSS高度警惕。

但在BOSS什麼都不管的前提下,這樣的試探等於對著空氣表演,黑澤陣只好把車留下了。

他在之後不斷獲取BOSS信任的時間裡,也在有意無意地展示自己為數不多的愛好∶男人基本都會沾點的煙酒,男人很難抵抗誘惑的豪車,再加上一點適當不超過的權利——沒了,但也夠了,無欲無求的人難以被掌控,有欲.望可循的人才能讓BOSS安心。

表現不等於弄虛作假,這些東西的確是他喜歡的,或者說應該沒有人在接觸後會不喜歡。

黑澤陣嚴格地扮演著他本人,在開車時抽煙,忙完一天的繁重工作后喝酒,把組織變成他的一言堂,用世上任何一個勢力都無法抵抗的龐大力量緩緩改變世界。

他一邊確定年輕的BOSS早已看透了真實的自己,對自己的濫權心安理得,一邊又傲慢地堅信自己對自己的認知無比清晰,他雖然手染鮮血默許犯罪無所不為,但黑澤陣與Gin之間仍保留著那條不可跨越的溝渠。

話似乎不能說得那麼死,那就這樣∶如果說其他人尚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黑衣組織的BOSS就是絕對不可能的那一個。

黑澤陣事後追溯,大概也會被自己的冷酷和卑劣震驚到。

他將自己與BOSS定義為合作者的關係,但暗中做的事情私心超標,BOSS給他的報酬和他給出去的補償顯然不成正比,他卻拖著不去填上。一是出於卧底本能的顧慮,這點還算情有可原,至於二.

還是一種顧慮。

就像早該來的某個結果遲遲未到,黑澤陣雖未到輾轉難眠的地步,但卻彷彿如鯁在喉,心裡始終過不去這個坎。

他在等什麼?

猜忌?厭惡?背叛?不,他們本就是立場相對的關係,彼此算計才是理所應當。

那他還能等什麼?

他到底應該把自己安置在哪個位置?--

長久按捺不動的結果是,黑澤陣等來了一個代號伏特加的老實司機。

比起取代自己掌控實權的二把手是否心存貪念或惡意,BOSS更關心有沒有可靠的人替他總是疲勞駕駛的二把手開車。

這比蓄勢已久的一拳最終砸中空氣還要讓人感到無力,黑澤陣後來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不怎麼意外,不得不坐在副駕用冷氣摧殘被強塞的小弟時,想到了某些好笑的地方,竟還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

他等著等著,又從再後來的某一天開始戒了煙,因為每周至少要去見一次BOSS,必須保證自己身上沒有殘留的二手煙。飲酒的次數也不知不覺地減少,因為在寂靜之夜緩解壓力的方式變了,文字的力量在某些必要時刻會被加倍地凸顯,在這之前,他著實沒料到初衷是找機會接近BOSS的日常彙報,會把自己也搭進去融掉。

黑澤陣變了嗎?他自己依然堅定地認為沒有。

"Gin,你這個虛偽的、無恥至極的混賬!"

直到憤怒的女聲猝然撕碎了回憶中的靜謐。

"你如今得到的一切,包括你的性命,哪一個不是因為BOSS才得以留下的,而你的心裡只有利用、欺騙……"

"不過,在欺騙BOSS這件事上,我們再一次目標一致了,不是么,FBI的莎朗·溫亞德探員?"

隔著一張暗色的辦公桌,女人不禁露出了沒想到他還能更無恥的嫌惡表情,也是沒想到,基本錘死了有問題的Gin敢用FBI的身份來威脅自己。

組織的秘密情報庫里有打入各勢力卧底人員的相關記錄,莎朗·溫亞德從FBI傳回的重要情報一條條明列其中,只要許可權夠高就能看到,她的身份擺在明面上,沒有任何問題。

但黑澤陣很快便用事實證明,貝爾摩德在暗中調查他,他也沒有閑著∶"十三年前,和你同為組織成員的一名FBI探員在家中遭到意外槍殺,調查結果是入室劫匪意外走火,但你的尾巴收拾得還不夠乾淨,死者的女兒藏在暗處看到了你的臉,並在兩年前得到代號時申請向仇人復仇——那個女孩知道你是莎朗·溫亞德,只是不知道你也是貝爾摩德。"

"你將查到足以對一個國家造成巨大經濟損失的機密的搭檔滅口,隨後冒險向島國警方發送了匿名的提醒,然而警方沒能破解暗號,將之歸類為騷擾信息后便沒再搭理。這很可惜,如果你當時能成功,對如今的局面或許會有不小的改變。"

貝爾摩德錯愣一瞬,下一刻藍眸中殺意更盛,可黑澤陣話音突轉,略過了貝爾摩德欠了自己人情的事實和最後的結論,同時拋掉了毫無意義的威脅∶"我沒有拐彎抹角的閑心,只是想告訴你,我們之間的共同目的,現在又增加了一個。"

"—_哦,所以呢?"

他承認了,承認得異常乾脆。

貝爾摩德卻完全沒有找到"同類"的歡喜,唇邊美艷的笑容增添血腥,手.槍握把在掌心悄然旋轉一周,停下來時,她的食指穩穩扣緊了扳機∶"能告訴我嗎,Gin,你是出於怎樣的自信,才會覺得我在確認你我的''共同立場''后,會高興地放你一馬呢?"

大家都是奔著毀掉組織去的卧底,在目標一致的前提下可以團結友愛,互相打一打掩護——即使在BOSS沒換人的時候,這個天真的設想也是極難成立的。

卧底與叛徒根本沒有所謂的"共同立場",在知情或不知情之時,彼此拿對方當墊腳石的血淋淋現實數見不鮮,當墊腳石恰好是自己討厭的傢伙,踐踏起來自然更不客氣了。

貝爾摩德感覺可笑極了,難道Gin還想與她談論【光明】和【正義】嗎?

換到五年前,對未來瀕臨絕望的她興許還能耐著性子聽一聽,畢竟這個膽大包天的卧底的確很有能力,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她的立場和信仰隨著一份珍寶的出現而陡然逆轉,天翻地覆,山巒傾塌,不管不顧回歸原點的她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

"我們的立場必然相同,那就是-BOSS。"

上膛聲。

被激怒的槍聲。

"你此時此刻正在想,Gin這個混蛋,怎麼有臉在這時候提BOSS?你認為自己的立場無比純粹,和心懷不軌的Gin截然不同,你全心全意為BOSS著想,沒有任何私心…呵,是么。"

因手腕抖動而偏移的子彈擦過耳邊,銀髮男人慢慢地勾唇,發出了一聲冷笑∶"沒有私心的你,為什麼不敢讓BOSS發現你醜惡的一面,你曾經的背叛——就算背叛的對象不是他,你還是不敢。"

一:::氣

"所以,我們本質完全相同。"

黑澤陣此時才做出好似沒有溫度的總結。

他說這麼多的根本目的不是為了自證真誠,而是讓明顯失去理智的女人冷靜下來。暴露身份處於深思熟慮的計劃之中,隨著日後動作加大,他不可能瞞過貝爾摩德的眼睛,所以不如早日解決掉後患。

貝爾摩德只要不被她那過度的保護欲中暈頭腦,她就能深刻意識到,Gin過去的所作所為,足以證明他對BOSS沒有惡意,並且,他的存在,對19歲到22歲的BOSS起到了無法替代的積極作用。

前面談完了他個人並不在意的"感情",現在開始就該談利益了。黑澤陣很有把握說服貝爾摩德,說到底利益才是做選擇時的必備單位,他會詳細說明自己能為BOSS做什麼,留下他和殺了他,哪個選擇更有價值。

若是貝爾摩德瘋得格外徹底,寧肯不要那些令人垂涎的利益,也要將潛在的危險歸零?

黑澤陣也沒有慌張。

他早就針對這一局面,提前很多年準備好了最堅實有力的後手。

當然還是BOSS。

寡言卻無比可靠、彷彿無所不能的Gin,溫柔慈愛、時刻無微不至照顧他的貝爾摩德,兩人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填補了陰沉少年心間屬於親情的空缺。

BOSS需要他。

因此,他才能夠安穩地坐在這裡。

貝爾摩德看穿了他的想法,卻是更憤怒了。

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突然而至。

接電話前,暴怒的母獅臉上猙獰的表情似猛然回神般收斂,變音的男聲分外溫和,彷彿電話另一邊是值得這個態度的晚輩。

掛了電話后。

貝爾摩德像是失了神,重重垂下手臂,半晌未動。

"怎麼了?"黑澤陣問,莫名心率不穩。

....

怒火離奇地蕩然無存,女人緩慢扭頭,看著不明所以蹙眉的男人,機械地張口,喉間漏出空洞的陳述∶"只差一點,BOSS就出事了。"

:::

待貝爾摩德轉述完從荻原研二口中得知的來龍去脈,方才面對子彈仍不以為然的銀髮男人綠瞳睜大,雙拳在不知情時猛地攥緊,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竟瞬間失言。

對於他這樣冷漠、卑劣、利益至上的人而言,失態也不過是一瞬的事情,內心真正所想絕不會輕易外露,被外人捕捉。

然而。

"表情真是精彩啊,Gin。"

貝爾摩德打量著他被陰影籠罩的臉,黑衣覆蓋下似是從未搖晃過的挺拔身形。

她面無表情,輕扯出的冷笑中盡含嘲諷。

"直到現在,我們才真正有了共同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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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學入侵三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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